一十二：姆诺兹多与木恩.月光

其实说来也没那么大义凛然，此时的木恩心中虽有责任，更有一丝还未泯灭的热血，但心态的转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前世三十多年的生活，三观早已形成。想要冲击原本的意识形态是件很难的事情，哪怕是八年后的木恩，经历了万千时间节点的洗礼与磨勘，蓝星给予他的价值观、人生观也未曾磨灭殆尽。

说白了，木恩此时更多的还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玩命心态。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然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但如果退缩，万千时间轴崩塌，那么他最终的命运也不过是一抹灰土罢了。

他或许可以逃，可以学鸵鸟。但是有什么意义呢？而且阿曼苏尔为他安排的道路并没有退缩这一条选项。

……

漆黑如墨的空间终于在一抹阳光的照耀下缓缓退散，木恩单手抚额，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散发光芒的并不是太阳安舍，而是一座如同山岳的巨大沙漏。

丝丝缕缕的流沙正从沙漏的顶部向下流淌。看似速度缓慢，但只是稍稍推算，木恩就发现，或许用不了三十分钟，顶部的流沙就会彻底流逝一空。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紧迫感，未知的恐惧让他驻足不前，心中莫名的情绪又催促着他向前。

恍惚之间，木恩终于走到了小道的尽头，这一刻他来到了沙漏的底座。

刚才离得远还未发现，这时走到沙漏底座旁才发现，沙漏的下半部分中蓦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有着精致容颜的白发精灵，看不清大致年纪，但应该已经成年了。

此时的白发精灵呈半透明状，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他的状态似是灵体又不太像。流沙还在不停向下渗着，已经将他的脚掌淹没。

说来也奇怪，这些流沙居然能够将灵体掩埋。

木恩双目圆睁，心中的恐惧进一步被放大，他踉跄两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原因无他，只因沙漏底部的白发精灵正是木恩本人。

虽然白发精灵的身躯更颀长，容貌也更成熟，但眉眼与唇鼻的轮廓是做不了假的，这正是木恩本人，或者说木恩长大后的样子。

“……”

他颤抖的想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声带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漫天的黄沙忽的一空，一道比沙漏还要庞大的身影遮蔽了天空。精灵幼崽木然的抬头望天，碧蓝晶莹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时光之末，我曾经这么称呼这个地方，我看不到从此以后的时间。”

声音富有磁性，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轻佻。怎么听都带着股邪异的味道。

伴随声音响起的还有巨大的风压声。轰然之间，一道以紫黑为底色的巨龙舒展着双翼，从天而降。

紫黑色的鳞片闪烁着妖异的淡蓝色光芒。胸腹间布满了惨白的鳞片，如同蜥蜴般巨大的头颅上两排峥嵘在沙漏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姆诺兹多，永恒龙王！

狂风吹乱了雪白的发丝，木恩站在巨龙爪下，像只渺小的蝼蚁，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蝼蚁，精灵幼崽甚至没有龙王的一截指甲盖大。

“木恩.月光，多么令人熟悉又厌憎的名字。原来曾经的你也会有畏惧的情绪么？”

姆诺兹多低垂下他那硕大的头颅，虽然看不清神色，但木恩还是从那双巨大的竖瞳中察觉出一抹戏谑与猫捉耗子般的快意。

木恩艰难的抬起头，心中的恐惧已经化为了深深的绝望。

面对这样的存在，像他这样的凡人甚至升不起丝毫抵抗的情绪。

姆诺兹多打了个响鼻，似乎觉得与这样一只蝼蚁说话有些费劲。于是，随着幽紫色的光芒闪动，巨龙的身躯急速缩小，直到与沙漏平齐。

虽然对木恩来说龙王的体型还是过于庞大，但相较刚刚遮天蔽日的景象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看到面前的一幕，木恩终于勉力压下心中的绝望，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诺兹…多姆，死了…么…”

话音刚落，原本还趾高气扬的永恒龙王瞬间一窒，刚刚缩小的身影瞬间恢复原状，他愤怒的嘶吼着，庞大的身躯地动山摇般不停的腾挪着。

“该死的混蛋！我不许你提及那个名字！永远！”

山岳般的龙爪从天而降，木恩绝望的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就此死去的心理准备，但头顶的阴影却迟迟不至。

等他睁开眼时，姆诺兹多已经重新恢复了刚刚缩小后的样子，正不停的自言自语着。

“你在地上无知的爬行，像一只瞎眼的爬虫向着无尽的疯狂与绝望蠕动…

我见识过真正的时光之末，这儿？这儿只是你无法理解的祝福…

只有疯子才相信相同的行为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再给一次机会也没有差别，你还是会失败。

再次失败？这就是你的诡计？你的阴谋？”

…

木恩眼中的惊惧更甚，面前的永恒龙王已经疯了。-

良久过后，姆诺兹多恢复平静，狰狞的竖瞳再次看向脚下的精灵。

“你想阻止我，改变我花费了无数时间编制的命运，我失败了无数次，但这一次，黄沙将吞没整个世界！

而你，我们的救世主木恩.月光，将彻底死在主时间线，可悲的诺兹多姆也不能阻止我！

所有的时间轴将不会出现你的身影，艾泽拉斯…最终会走向灭亡，这就是时间之末的真正意义！”

巨龙咆哮着，狂笑着，却始终没有伤害木恩的意思。

木恩也逐渐从姆诺兹多的龙威下恢复理智，他努力的思考，想要从中找到一条能够破局的办法。

‘掐死我不会比掐死一只虫子困难多少，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幻像？不！不可能，风压与龙威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到底…’

精灵幼崽不再理会重新陷入到疯狂中的永恒龙王，而是摒弃了一切观感，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抽丝剥茧下，他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想起刚刚沙漏底部那个与自己面貌相同的白发精灵，木恩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沙漏，是沙漏！姆诺兹多刚刚说要在主时间线杀死我，那这座沙漏的意义就不言而明了，如果顶部的流沙流完，那我也…’

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木恩还是明白了一件事，姆诺兹多在这里的意义并不是杀死自己，而是困住自己，进而等待流沙流完。

而沙漏流完的结局或许就像姆诺兹多说的那样，自己会彻底死在主时间线，艾泽拉斯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