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天生术式
面对欧菲米娅有些悲伤的样子，朱诺只能无言以对。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才刚刚知道这种事情的朱诺没有资格安慰她什么。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一朵可爱的火花在手中燃起，朱诺把它举在欧菲米娅面前。
“被虚能感染的生物会变成魔物，就算法师也不例外。那么为什么我的力量能够压制这个进程呢？这份由它赐予的力量，是血网之主在我身上刻下的术式吗？”
“有可能。”欧菲米娅点头，“但是我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朱诺，这份力量可能是你的‘天生术式’。”
“天生术式？”
面对朱诺疑惑的眼神，欧菲米娅解释道：“法师利用虚能的渠道是法术，其可能以术式、法阵、法言等多种形式表达，但是一旦生物被虚能所污染，这种情况又会产生不同。被虚能感染的生物有概率觉醒‘天生术式’，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独特的特异功能。朱诺在这座森林生活这么久，应该也遇到过吧？”
见到朱诺点头后，欧菲米娅继续说道：“天生术式被认为是虚能生物与灵界之间的联系产生的，在灵界的溢出——也就是虚能侵染现实的过程中，产生有限的扭曲现实的力量。”
“很久以前，还没建立意识之锁体系的法师就拥有着这种力量，当时很多法术的研发也是由他们自己的天生术式转换而来的。血网之主可能激发了你的变异，你的这份力量，可能就是它让你变异后产生的天生术式。天生术式对于变异者，又或是魔物来说是一种本能，其本质和术式一样，都是用虚能扭曲现实。”
“但和术式不一样的是，天生术式不需要任何的媒介，又或者说，变异者本身就是媒介。”
“也就是说，这份火焰可能是我的天生术式。但这种由虚能延伸出的力量为什么能够压制虚能呢？”
“可能它并不是在压制虚能。”
欧菲米娅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燃烧火焰那只手的手腕，然后她把自己的脸靠近那只手，轻轻的把脸颊覆盖在朱诺的手掌中。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那掌心上的热量，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棕黑色的眸子已经被湛蓝色所充斥——
朱诺呆滞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
欧菲米娅轻声道：“朱诺，你的火焰并不是在压制虚能，而是在燃烧它啊。”
她看着朱诺继续说道：“法师能够使用火焰术式生火，从广义上将那也是以虚能为原料在燃烧。由虚能产生的火焰是无法反向影响虚能的。但是你的火焰不同，你的火焰能够点燃虚能。它能够从现实逆向影响到处于现实与虚幻交界中的虚能，我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术式。”
“那你这双眼睛……”
“那是你的力量侵染我灵魂的证明，正因如此我才能在变异后依然保持理智吧。真是神奇，我也是在刚刚才发现的，你看。”
她就像孩子般，向朱诺炫耀自己刚刚得到的和他一样的力量。她把朱诺的手从自己脸颊上移开，勾住他的手指，小巧的湛蓝之炎在欧菲米娅的手指上燃起，然后和朱诺手中的火焰融为一体。
“真好啊。有了这个和朱诺一样的力量，我就能帮上你了。”
看着她的笑容，朱诺却笑不出来。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也意味着你背上了和我一样的因果，将来的某一天或许要再次直面它。”
欧菲米娅答道：“就算真的某一天要面对它，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我们的目标是离开这座森林，回到文明的世界。为此，我们拥有的筹码越多越好。”
“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畏惧它。它其实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不是吗？而且你还通过了它的考验，从它的掌心中逃离了出来。”
听见欧菲米娅的话语，朱诺只能摇头。
“你不会明白的。你没有见到过它，没有办法真正的感受到它给人带来的恐惧。我在这里很少做噩梦，但我每次做噩梦出现的东西必然是它。从那个洞穴出来以后，我在这片森林中见到了很多单是气息就让我脸色苍白，心跳加速的魔物，但它们依然不及血网之主。”
他伸手搭在欧菲米娅的肩膀上。
“我有一种很强，很强的预感。在未来我必然会再次遇见它，了断我们之间的因果。你有觉悟去承担这份因果吗？”
“……就算我说没有，也已经晚了吧。”
她把手附在朱诺的手上，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等到那一天到来，我们就一起面对吧。”
“……好。”
……
……
“说起来，湛蓝之炎能够点燃虚能和其造物，那能消除你的变异特征吗？”
两人正在桌子两边对坐着，喝着树果汤，吃着树果。树果的味道果然无论如何都吃不腻，虽然味道一般，但能轻易入口，不会因为同样的味道吃多了而感到恶心。
欧菲米娅觉得这种在某个存在设定下诞生的果实很稀奇，吃的看起来蛮开心的。
她因为变异问题身体协调性现在很糟糕，暂时还无法独立行走，但单纯的坐着吃东西还是可以的。
欧菲米娅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嗯……应该不可以吧。鳞片先不说，这个尾巴说到底还是我长出来的肉，你的火焰应该没法消除它才对。”
“试试？”
欧菲米娅本来想要拒绝的，不管怎么说用火焰烧掉自己的肉这种事想想都觉得可怕。但她突然想到，朱诺会不会不喜欢这根尾巴，会不会觉得它丑？
龙种方向的定向因子会让变异者的外观具有部分巨龙特征，但像她这么明显还真没怎么见过，好在除了鳞片和尾巴外没有其他明显的特征……或许多了几个器官？作为女子，比起器官她更在意外表上的变化。
如果她因为变异导致脸变成了巨龙般的模样，那不如死了算了。这样想的话，要是将来变异加深导致她容貌出现了变化，或许也能用湛蓝之炎将其燃尽。
作为实验，也是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为朱诺对自己的看法考虑，这种实验似乎都是必须的。
欧菲米娅下定了决心。
不就是一块肉吗？让我烧给你看！
欧菲米娅坚决的点头，朱诺被她那充满了决意的表情所惊讶到了。
“要不你自己来？”
“不行，我怕。”
“……行吧。”
朱诺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蹲下，然后伸手捞起了她有些紧张的尾巴。为什么说尾巴有些紧张呢，因为它已经向上卷起来了。
欧菲米娅的尾巴很漂亮，细长而光滑，上面的鳞片宛如点缀的黑珍珠般闪闪发光，在尾巴的末端还有还有一撮黑色的毛，朱诺伸手摩挲了一下，就看到欧菲米娅仿佛触电般直起了背脊。
“怎，怎么了？很有感觉吗？”
“有……一点点。”
不，这怎么看都不像一点点吧。
“……那我开始烧了？”
“嗯。”
“感觉有些可惜啊。”
“诶？”
“我烧了。”
“等，等等——咿呀！！！！”
……
……
就结果而言，那段尾巴确实烧掉了。虽然在火焰凑上去的时候，欧菲米娅差点跳起来，但被朱诺直接捏着尾巴拽了下来，强行把她的尾巴烧掉了。
欧菲米娅下了如此大的决心，那自己不坚决一点怎么行。
据欧菲米娅所说，貌似并不是很疼。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欧菲米娅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身后那原本有尾巴的地方时，她那根尾巴居然又以极快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朱诺在后面看着她的尾巴从零到有再次生长，差点惊掉了下巴。
还没等他说什么，欧菲米娅就尖叫着一巴掌拍在了眼睛上，让他捂住眼睛倒在了床上，发出惨叫。
在后来欧菲米娅通红着脸不断道歉下，朱诺才明白了，被人看到无毛无鳞片的尾巴似乎对她来说就像是被看到光身子的样子般羞人。
……然而那一瞬间欧菲米娅展现出的压迫力，还是让朱诺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惹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