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合作带来的意外
“这是最后一次合作了，我想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女人颤抖的声音从暗巷传来，手中捧着一个芯片，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固体垃圾中溢出的污水散发着难闻气味，如这个城市一般腐烂发臭且廉价。
靠在巷外的少年整个人裹在宽大的卫衣下，手指还不停摆弄着一把匕首，与年龄不相符的俊美脸庞之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我说，合作没有终止，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呢？”
说话间刀子在少年手里轻轻抛起，似乎这就是一种警告。
女人扑通一声跪下了，“我、我实在太害怕了！你们，你们要回收我的义体。”
“那就继续合作。”
“我不想每日提心吊胆，我不想再继续了。”女人声音沙哑，说话间伸出手抓住了少年的衣摆，似乎在啜泣。
少年也跟随女人蹲了下来，“所以说脸上这些专讨男人喜欢的义体我可以回收了？那很不错，据我所知妖姬酒吧内有的是姑娘想要你这套绝版。”
说话间少年的匕首似乎准备靠近女人，于是女人大惊失色开始用霓虹国语言开始求饶，甚至准备奉献出更多的东西祈求原谅。
“求您了，我有孩子，我、我还不能失去这个义体，这样的话我就再也养不活我们了。”
“我可以、我可以做你想要的任何事情？”似乎见少年不为所动，女人慌了。
少年眼神一凝，“当真？”
一阵全息广告的灯光扫射而来，将跪在地上那名女子的脸庞照射的无比清晰，带着两行清泪，美艳而动人。
女人见少年似乎“动摇”了，宽大衣服下的香肩慢慢显出，声音软糯，“听从您的一切吩咐。”
“那……”少年手开始慢慢伸向女人，女人也闭上了眼。
“继续合作吧！如果你不想失去这幅义体，毕竟这不是你的东西。”少年的笑容愈发残忍。
女人愣住了，眼眸里满是不甘和恐惧的泪花，“求求您……”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电子照片，指着上面在襁褓中憨笑的婴儿，“我有孩子，求您了，放我一马！我不会泄露合作内容的，请您务必相信我！”
少年压根没打算看，准备跟这个顽固女人再“讲讲道理”。
慌乱间女人用照片挡在了身前，照片的微光均匀撒向少年的脸庞，他的眸光忽然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婴儿，那孩子笑容灿烂，身旁的母亲紧紧抱着他……
他脸上狠毒的神色如潮水般褪去，愣在原地，全息广告的灯光也随之暗淡。
此时，雨水随着灯光湮灭显得更加密集，不多时，深巷中传来一声叹息。
“有很多工作可以养活你们，要想平淡生活的话，把义体交还吧。”
女人惊惧的瞳孔中，少年的身影缓缓起身离去，转而露出一丝不甘。
巷口。
少年拿着一张记忆芯片走出了巷子，手中的芯片高高抛起，又渐渐落下。
“喂！路，东西到手了吗？”
远处路旁的机车上，一个身材惹火的漂亮女孩额头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坐在车上神色揶揄，她的赛车夹克上印着一个大大的“K”字。
“到手了，我们走吧。”
“还是那些没有实质内容的公司数据吗？你太仁慈了，她知道你的软肋。”
路泽不想回答，自从巷子里出来后，一种莫名的恶心感萦绕在心头，那种感觉好比在这座城市里的垃圾处理厂呆了一阵天，身旁还有个狐臭的机械鸡一样令人不适。
心中不免有了一丝烦躁。该死的，这个成年人都在苟活的世界，带来新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路，这个月再拿不回我们的东西，我们不会有收入的。所以，下次换我来吧。”女孩拍了拍后面被雨水打湿的后座缓缓开口，冷艳脸庞上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我油钱都加不起了。”
突然，路泽面前的世界似乎发生了剧烈摇晃，他踉跄几步蹲坐了下来。
“我、我缓缓。”路泽抱着脑袋，似乎有一根钢针在脑海中搅动，这样的感觉不止一次了。
那种灵魂抽离的痛苦感觉，是伴随路泽这十多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女孩在机车上等了半天，雨声太大，她甚至都没听见路泽说了什么。直到她扭头，这才发现少年抱着脑袋瘫坐在雨水中。
“该死！”女孩跳下机车一个箭步冲到路面前，手轻轻一抖，一针稳定剂打进了路的脖子，脑机接口的闪烁的报错红灯随着药液推进渐渐停止了闪烁。
“路！能听见我说话吗？醒醒，路！”
路泽眼神迷离，任由女孩摇晃，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耳边只有清晰的呼吸声，雨声以及面前那个笑容苍白抱着照片的女人。
他笑了，嘴巴轻轻张开，念出了一个音节。
“cao。”
这时远处一个醉汉抱着玻璃瓶摇摇晃晃走来，迷醉的眼神见到弯腰抱着路泽的女孩，惹火完美的腰臀比以及机车服露出的那一节白皙腰肢，让醉汉的义眼内发出一阵颤抖的光芒。
“呜吼吼！妹子，你竟然弄倒了一个男人？是想在他身上找些值钱物件吗？”
听闻身后有人，女孩冷着脸转过头，就看到跟座小山一般的粗旷男人笑的不怀好意。
“滚远点！看你X呢？”
女孩毫不客气，即使这样颇具攻击性的语言以及没阻止男人的动作，女孩手轻轻横起，一把乌黑的直刀依据手上强力的磁吸从机车旁边迅速飞到了女孩的手上。
“哟！会玩刀？”
男人嘿嘿一笑，竟然直接用夸张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向了面前女孩。
女孩想也没想，躬身一个滑步冲向男人的肚皮，一道锋锐的寒芒闪过！似乎下一秒就会带来敌方重创的下场！
她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因为她确信自己可以得手。
叮！
一阵金属撞击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男人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那柄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玩具的黑色刀刃。
“泰坦Ⅱ型！”女孩来不及慌乱，看清楚男人手中植入义体的外观后身形急速后退，舍弃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想要一把抓起躺在地面上喃喃自语的路泽逃跑。
女孩灵活的动作让男人微微一愣，随即他更开心了，有活力的猎物最好不过了。
“我的豪华屋内需要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倒酒，胜过你在这里捡垃圾，怎么样？”
男人扔掉酒瓶，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德鲁的称号？”
女孩神色开始阴沉。
“你就是德鲁？”
德鲁，附近街区的狠辣角色，也是自己组织的敌人。
那样的义体，可值不少钱啊。
男人脚下跨出一步，迅速堵在了女孩与机车之间，那样的速度甚至让女孩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女孩抓起路泽的衣领私下扫视逃跑路线，表面强装镇定，沉声道：“我们是K2的人，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醉酒的眼神这才注意到女孩夹克上大大的字母。
“K2的杂种们啊，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女孩嘶吼一声，“混蛋！你要挑起事端吗？”
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男人一愣，半晌噗嗤笑了出来，“两个小菜鸟，你觉得你们抱团取暖的可爱童子军，会为了你们与我开战？”
“大家和睦相处这种狗屁话你该不会信了吧？”
女孩咬咬牙，刚想说话耳边刮起一阵狂风，雨幕随之飘忽了起来。
等到雨水清晰地落下，男人已经单手捏住了女孩的脖子，手边的路泽被他一脚踹飞到了墙角，看样子是昏死了过去。
男人说话时喷出了烟油的难闻气味，看着手里身段妖娆的女孩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
“竟然是原生的脸蛋？”男人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什么珍奇宝贝，即使女孩因为缺氧俏脸通红不停地挣扎，也不妨碍他欣赏这种艺术品。
“胳膊倒是加装了，那……让我看看其他部位呢？”
说话间准备撕扯女孩的衣服。
“放开！”
一阵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男人眼神一冷，猛地转头望向不远处摇摇晃晃起身的少年，面露惋惜的神色，“竟然没死。”
他压根不在乎这种角色的愤怒，在他看来，只当是一只小型犬的狂吠罢了。
“我让你……住手！”
女孩涨红着脸，用力掰着男人巨大的手掌，终于得以喘息，“路！快走，你不能动手！”
路泽嘴边渗出了一道殷红，他咬着牙，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色流光。
该死！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警告！代码报错！”
“你有能力，你是这个世界至高君王力量的继承者，他掌控世间权柄，不懂怜悯！”
“……处决他！”
机械女声，不知道是从意识海洋中出现的还是视觉听觉系统的报错。
“嗬……”路泽胸口处亮起一抹猩红，缓缓躬身，手中的匕首直指前方！
他竟然要进攻？
男人啐了一口，“搞笑么？”
唰！路泽动了。
似乎一切都没改变，周围只有雨落的声音。
男人眼睛渐渐瞪大，缓缓低头，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空洞！
透过它，甚至能看到身体另一侧的雨滴。
准确来说，路泽不是用刺穿这个动作完成击杀的，而是他用带着匕首的手臂，砸穿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一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
噗通，男人跪在地上松开了女孩，女孩大力咳嗽着，雨滴和湿发黏在脸上看不真切，只是再疯狂地呼吸。
路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破碎的手臂和闪烁的电弧，整个身体也缓缓砸向了地面。
暗巷中，女人苍白的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神里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