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
阿富汗说了那么多,最后也不过为了钱。
但我不怪他。
毕竟此时的他的确很需要钱。
当然了,他需要钱,并不意味着他就能从我这里得到。
我很客气地让他滚粗了。
一个qq号码卖我1866元,当我是傻子吗?
不过,这并不是说班长的联系方式不值这个价。
如果这事是班长开口,那么我立马就会转给她。
但转给阿富汗,抱歉。
我做不到。
当然了,如果阿富汗能保证让班长昏了头嫁给我。
那么别说1866,就是再多个0,那我砸锅卖铁也会给他捎去。
如此想着的我,随后为了省几毛钱在拼多多上找了半天,最后忍痛买了一副摩托车手套。
只是,买完付款之后,我的思维习惯和其他买家有些不同。
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曰过: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我没那样兼济天下的情怀。
但我却想捂热班长的手掌。
当然了,我没有脑残地再去买一双。
因为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
不过,班长闺蜜或许需要。
我于是给班长闺蜜发了链接。
无他。
刚才我手快,没点别人头像一起买。
“你竟然会给我推荐这个?”
她的消息来得很快。
“天冷了,我担心你骑车时小手冰凉。”我说。
“哟,几天不见,你竟懂得关心人了?”她说,还附上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是朋友就来一刀吧,大姐~”我装可怜说。
成年人的世界的确只有利益。
所以以利益为衣,我说起话来可以毫无顾忌。
但即便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她接下来的话,还是令我感到不知所措。
“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吗?”她说。
这话在旁人看起来没什么。
他们也get不到里面的point。
但是我不同。
因为这句话是我说的。
我在高四时对她说的。
我没想到她至今还记得。
“你还记得啊,尴尬emoji。”我回复到。
“你也记得?”她反问。
“当然记得,那张纸条我还留着。”我说。
我之所以打出后半句,是想证明我没撒谎,但不料因此露出了马脚。
“为什么留着?”她问。
我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当初之所以留下那些东西,自然是觉得那毕竟是段回忆。
留着往后也能有个念想。
但为什么要有念想?
自然是因为我念念不忘。
对她们念念不忘。
但这能说给她知道吗?
不能说的。
说了不就证明我还没放下吗?
而在我思考着怎么蒙混过去的时候,她发过来一张图片。
看着那张图片,我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我以为在很久很久以后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很少。
至少她应该不是。
但我没想到,她和我一样。
“前些天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她说。
“原来在你那里啊。”我说。
“写给别人的自然会在别人手上,
这很奇怪吗?”她说完,发了一个望天的表情。
“不奇怪。”
但你为什么去找?
上面这句我不敢发。
发了,就不礼貌了。
“改天有空把我写给你的信拍给我看看。”
“可以,没有问题,但你能不能来一刀。”
“你报销?”
我立刻一个转账。
她退还。
“我正好需要,等我一下。”
十来秒后。
“买了。”她说。
“Tks。”我说。
“别忘了拍哦。”她提醒到。
“今晚回去就拍。”我说。
她回了一个眼睛满是小星星的图片。
我只能微笑。
聊天到此结束。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拼多多竟然还能拼出这种好事。
的确是好事。
毕竟它让我知道了,不止我一个人在犯傻。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想保留一份纯粹的感情是很不容易的,更遑论它还能产生共鸣。
人越往前走,见识越多,遇到的诱惑也越多。
且行且珍惜吧。
因为和班长闺蜜的聊天,所以阿富汗卖号事件的影响被消弭了大半。
此后我所想的,尽是快点下班,然后回去拍照。
期间,我还想过旷工。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念头。
但安全系数并不低。
因为昨天这里才被检查过。
今天接着来的机率很小。
但我终究没逃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身上的钱不允许我去冒这个险。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没再继续等接班的人过来就骑着电动车跑了。
之后回到所里打完卡,我就回家。
母亲问我怎么这么快回来?是不是没吃晚餐。
我说是。
她于是抱怨了我几句。
我知道她是对的。
也不辩解。
她也拿我没辙。
孩子长大了,妈妈的话就不那么管用了。
我随后上了三楼,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的。
想找出来,有些难度啊。
于是带着盒子,下楼去了卧室。
刚想找,母亲就打电话让我下去吃饭。
我回说晚点吃。
她说等下就凉了。
我很无语,只能下去。
结果吃饭时,妈妈说起了有人要给弟弟介绍相亲对象的事。
我闻弦而知雅意。
立刻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完逃跑上楼,花了一点功夫,我终于找到了她发给我的那张图片的“另一半”。
我立刻拿着它去了一旁的桌子。
然后把桌子上所有的杂物拿开,房间内所有的灯打开,手机上能调的参数都调好。
咔擦。
角度好像不太好,删掉。
重来。
如此反复几次后,我才终于满意。
与班长闺蜜的约定,我算是完成了。
只要发送过去,我就能交差了。
但我看了一眼时间。
最后还是忍住了。
此前,我们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联系过。
不安全。
只有白天,她主动找我时,才是安全的。
“搞得和地下党似的。”我如此自嘲。
但,也许也没错。
我突然有种在和班长闺蜜偷情的感觉。
暧昧这东西。
真特么容易令人上头。
而为了让我清醒一点。
随后我就在“故纸堆”里,找起了班长写给我的书信来。
我本意只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但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直看到眼睛有些酸涩,才停下。
而就在我打算收拾东西,日后再说时,一张被撕下来的同学录映入了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