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拜师

赵国，常云山脚下，数百名儿童聚集于此，这些儿童年龄皆在9-12岁之间，此番聚集于此，乃是在此等待山上归道宗派下接引的仙人，进行收徒仪式。

这仙人收徒三年进行一次，每次收徒都会有专门的杂役弟子下山，于常云山附近的村子中张贴告示。

每逢此时，常云山附近的乡里县镇，都会有人将自己的孩子送来此地，其中既有名门之后，也有庶民之子，甚至还有无父无母吃百家饭的孤儿。这个世界的凡人总是会对仙人抱有极大的憧憬。虽说这世界之大，仙家门派并不止常云山上的一家，甚至有传闻在坊间流转，说这归道宗乃是仙门中的底层。

但即使是底层宗门，也依然阻挡不了大多数凡人的热情。

而仙人收徒，有个最基本的规矩，那便是只收骨龄9-12岁的孩子，亦或是99岁的老人，除了这两个年龄区间之外，不允许任何年龄段的人在收徒的时候接近常云山千步范围之内，违者轻则断其筋络，重则当场诛杀。

早年间，曾有好事者不信邪，意图在收徒仪式时接近这常云山，本以为那仙人动手之前会警告一下，此时再离开常云山脚就是了。

熟料那仙人只看了好事者一眼，半字未吐，伸出食指，遥遥对着此人画出了一个圈，在场的孩子们还未看清怎么回事，便感觉一阵疾风拂过他们的头顶，下一秒，滚滚热浪便从一旁传来，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那好事之人竟是浑身浴火，只堪堪发出几声惨叫，甚至连求饶的言语都没说出口，就化作黑色的焦炭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火焰也随之散去，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焦臭在空气中弥漫。

目睹这一切的孩子们，有的露出迷茫之色，有的露出怯懦之色，还有的更是当场哭了起来，然而包括那些哭泣的孩子在内，在场的孩子无一打算逃跑。

“我们以后也能学到这种仙术吗？隔空点火，简直是神迹！”

这是大多数孩子在目睹了隔空点火之后的心声，那倒在地上四肢扭曲的黑炭并未让这些孩子有过多的其他想法，那些哭泣的孩子也并非是因仙人随意屠杀凡人而感到悲戚，纯粹是被吓的，这也并不反常。绝大多数9-12岁的孩子本就不谙世事，对生命的重量更是丝毫无感，怎会因为一个好事者之死而萌生悲戚之意呢？

也正是因为那好事者如烈焰般热情的献身，导致之后不再有人敢于这收徒仪式期间造势。因此这些孩子都是由家里人送至常云山千步之外，再由他们自己独自走来。

由于仙人下山的时间从不确定，因此每次前来拜师的人，都要早早的来山脚下候着，免得错过拜师的时机。此时正午时分，烈日高悬，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孩子们分群聚在附近的树荫下，躲避骄阳炙烤的同时，不少人打起了盹。将近12岁的纪云也不例外，年纪较大的他比其他孩子更有生活上的经验，早早便在这树下占了个好位置。

此刻纪云抬头看了眼常云山，高耸的崖壁遮蔽了他的视线，让他根本无法一眼望到山顶，这更进一步的加剧了他心中的烦闷，也不知这仙人何时能出现，他已在此地等候三个时辰。

时而微风吹过，将树叶吹出窸窸窣窣的响音，伴随着这一阵阵重复起伏的声响，纪云只觉眼皮渐渐沉，朦胧间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纪云翻了个身，只感觉自己压到了什么，膈得慌，便慌忙起身查看，发现只是一块寻常石头。恰在此时，他发现天色微暗，竟是到了夕阳时分，而山脚下聚集的孩童此时已经散去不少。

“不妙！”

纪云心中咯噔一下，看这天色，再看这些孩童散去不少，意味着收徒已经结束，自己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自己本想打个盹，却没想到自己睡得沉，居然错过了收徒仪式，这说出去简直能把村口到村尾的父老乡亲们全部笑死。

纪云赶忙搜寻周围，发现此时留在此处的孩童们，一个个都在唉声叹气，估计是因为自己没能入仙人法眼，还有些不死心的，一直抬头盯着常云山的崖壁，眼中露出羡慕之色，显然刚刚仙人离去的方向正是此刻他盯着的地方。

“这可如何是好......”

纪云本想搜寻一下周围，看看仙人是否已经离去，然而怎样都没找到仙人的身影，让他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此时的纪云，有一种立刻上山求见的冲动，却又不敢这么做，往年随意爬上常云山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回来，即便回来了，那也是因为运气好，资质不错，被收做了弟子，若是自己不具备修炼的资质，随意上山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看来，我好像没啥补救的方法了，看来我只能......”

纪云喃喃自语，话刚说到一半，他便轻轻叹了口气。

“只能放弃啦！天色也不早了，回家吃饭！”

言罢，纪云扭头便走，心想非但没去在意错过拜师的事情，甚至还想着明天能不能找片池塘钓钓鱼，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没错，他果断放弃了，既然挣扎也无济于事，那为何还要继续想着这件事来膈应自己呢？回家大不了就跟父母说自己没被仙人相中就行，管他呢？

然而当纪云走出常云山千步的范围之后，却发现他的老父亲黑着一张脸，竟是在这等着他呢。纪云家就在附近的虎头村，距离常云山不过几里地，凭他自己走一段路便能回家，哪里需要他爹亲自来接他？此时见到他爹，纪云心中叫苦不迭，肯定没好事。

“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睡得还算舒服吧？老子在这等了你一个时辰你才出来，说明睡得的确是挺舒服的对不对？”

“爹，你咋知道的？”

纪云心虚的回到，根本不敢跟他爹有眼神上的交互。

“我咋知道的？你爹我有仙术，千里眼，顺风耳，直接看到的，你服不服？”

纪海怒气冲冲，恨不得把纪云抽死，结果纪云听了这略带诙谐的话，嘴角抽动了一下，差点在亲爹骂自己的时候笑出声，好在他忍住了，这一笑，往小了说，会让周围的人觉得自己有些大病，被骂还笑，往大了说，怕不是直接会激怒纪海，直接把自己吊起来打。

“今天下午，人隔壁屋的黄包子特意跑来老子屋里说你被仙人看中了，把你爹高兴的，结果人家那话锋一转，阴阳怪气的叹息说但是因为你睡着了，人家仙人就没搭理你，最后把你晾在那就走了，你这兔崽子真是给你爹长脸啊！居然能被仙人看中，更长脸的是我纪海养了个好儿子啊，仙人看中他，他都不屑于跟人家走，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啊！”

纪海一阵痛斥，话语间恨铁不成钢之意尽显，然而纪云却听出了不对劲，自己被仙人看中了？自己在睡梦中居然能被仙人看中？究竟发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