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姐,我有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怀澈始终没有回复江柚白。
工作人员眼神并着疑惑和淡淡的不屑,江柚白顶着这样的目光,脸上的笑渐渐有点挂不住了。
可怜亲王殿下,活了二十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帝国第一位非皇帝亲生的继承人,生平第一次被人用这样暧昧中带着鄙夷的目光看。
江柚白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住这样尴尬的场面,硬着头皮对工作人员说“可以帮我去询问一下楼小姐吗”
工作人员问“该怎么称呼您”
“就说我姓白。”
“哦,那您有什么事如果不重要的话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江柚白不能说自己是亲王,也没想到会被拦住,一时半会儿憋不出个理由,干巴巴说“她有东西落我这里了。”
工作人员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是什么东西呢我现在给楼小姐送进去。”
江柚白支支吾吾“这个其实”
她面前的工作人员看着她见状,嗤笑了一声“白女士,还是请您回去吧,这里是片场,我们不会随便放人进去的。”
江柚白“”我总不能说是楼怀澈易感期也就这几天了吧。
没有预约又没楼怀澈的授意,工作人员便把江柚白死死堵在门口,坚决不放行。
江柚白尴尬地站了两分钟,决定先回去。
她转身正要折回去,迎面撞上了宁允泽,宁允泽诧异地看着她,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怎么在这”
江柚白道“来看楼小姐,被挡在门外面了。”
宁允泽“哦”了一声,隐晦地说“按你的身份,没有预约确实会被挡住。”
他的本意是江柚白是亲王,不好暴露身份,但落在工作人员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这年头,一个年轻aha带着花探班一个炽手可热的oga明星,还没预约没被报备,又拿不出来正经身份,除了是见不得光的小白脸,还能是什么身份
宁允泽继续问“你怎么没预约你和小楼说一下,她会给你报备的。”
江柚白摸了摸脸“惹她不高兴了,没和我说这件事。”
工作人员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声音很小,但在场人都能听到“吃软饭的。”
宁允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有些震惊,算了算时间,楼怀澈也快到易感期了,“嘶”了一声后对工作人员说“我认识这位呃,小姐,我带她进去吧。”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江柚白,嘀咕了一声“连姓都不知道,不受宠啊。”
宁允泽和江柚白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尴尬来。
工作人员放了行,宁允泽便带着江柚白进去了。
片场很大,又分了不少场地做布景。
去找楼怀澈的路比较长,江柚白和宁允泽两人关系生疏,还有一层潜在联姻关系在,彼此都有些尴尬,因而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只有脚步声围绕在两人身旁。
过了片刻,宁允泽看了一眼四周,在确认了声音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后,忽然开口,声音又凉又淡“殿下,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已经标记了小楼了,您和小楼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江柚白隐隐觉得宁允泽和她印象里的他不太一样。
她只见过宁允泽几面,第一次的时候是在首相府,宁允泽吓得缩在花园里垂泪,娇弱无比,后面几次接触都不多,因此在江柚白的印象中,宁允泽是一个娇公子。
和现在这副样子差得很远。
他扭头看江柚白的时候,江柚白在某个瞬间觉得他的眼神让人非常熟悉。
江柚白不动声色地说“嗯为什么这么问”
宁允泽抬了抬下巴,漂亮的脸上铺了一层娇气的愤怒“您以后可能是我的未婚妻,我才不和朋友的恋爱对象订婚”
“那晚她进入了情热期,我们做了临时标记而已。”
江柚白很明显地感觉到宁允泽松了一口气。
他恶声恶气地说“你们要是搞在一起,我饶不了你们。”
到了剧组拍摄的场地,楼怀澈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剧本在看。
拍摄场地宽敞,能容纳近千人,人来人往,各种冰冷的机器交错立着,楼怀澈穿着一条绯红的裙子,靠在窗边优雅地翻着书页。
阳光透过大面彩窗漏下来,撕开一角昏暗,折射成光怪陆离的颜色落在楼怀澈身上,整个世界都和她隔离开了,艳丽的毒花独自绽放在吊诡的阳光下,摇曳间生出令人惊魂动魄浓稠的艳丽。
刺目的疯沉了下去,糜烂颓废的死亡气息从楼怀澈身上浮了出来。
在不面对任何人时,楼怀澈便是这样的。
仿佛一缕缥缈稀薄的云烟,随时都会散去,她的生命轻的让人捧不住,一碰就会碎。
惹人怜惜,更唤起所有人心底的恶念。
江柚白潜意识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是这样的模样,便移开了视线,落在了楼怀澈手里的剧本上。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看纸质书了,纸质书更多地成了一种标榜身份的讲究。
来自地球时期的文明和产物在人类新的家园数量都极少,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成了身份的象征,越是身份高贵,越喜欢用这样复杂、落后但价格高昂的东西。
例如衣物,普通人大多选择新型布料和简单的款式,皇室御用的礼服与之大相径庭,款式繁琐,用料也是来自地球的布料。
在人类从地球移民出去时,这些旧的东西半数都被遗落了,也只有皇室用得起了。
楼怀澈见江柚白跟在宁允泽身后过来,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
她不想见到江柚白,见到江柚白,楼怀澈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几天前的下午曾有片刻被江柚白引诱到。
她合上手里的剧本,站起身袅娜迎了上去“小泽,你来了”
旁边没有其他人,她转过身问江柚白“殿下,您怎么来了”
态度分明,情绪鲜明,一副不仅没想让江柚白来,还十分不欢迎江柚白的样子。
在楼怀澈的注视下,亲王殿下浅浅扬起一抹略带不怀好意的笑“楼小姐,我失宠了,这是来复宠呢。”
楼怀澈“哈”
江柚白便重复了一遍“没办法,谁让我是楼小姐的小情人,不受宠爱备受冷落,只好带着花来复宠了。”
楼怀澈妖冶的容颜上露出迷茫,混杂着震撼和无语。
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喃喃说“你要是疯了,就去看看脑子吧。”
“咳。”宁允泽咳了一声,“在门口的时候,殿下没有预约,被工作人员挡在外面了,产生了一些小误会。”
江柚白幽怨地看了一眼楼怀澈。
楼怀澈说“我不想知道是什么小误会,我拍戏很忙,忘记通知了而已。”
“楼小姐,你知道吗。”江柚白忽然幽幽问。
“知道什么”
“你现在很像那种始乱终弃的aha,抛下怀孕的妻子不闻不问,还说自己工作忙”江柚白扯出一抹笑,“楼小姐,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楼怀澈把手里剧本啪得糊到了江柚白的脸上。
江柚白毫无准备,被拍得后仰了一下,她锁骨处的骨裂还没好全,顿时吃痛,抽了一口气“嘶”
楼怀澈冷着脸“殿下,你还要不要脸”
江柚白忍住锁骨处的疼痛,推开书笑盈盈地说“当然是要的,不过如果为了楼小姐,什么脸面都不重要。”
她余光扫到宁允泽,发现他脸色有些差。
宁允泽怔怔发着呆,似乎有些生气。
很快,他上前一步,拽住楼怀澈的手,娇娇柔柔地撒娇“小楼,你说陪我对戏的。怎么殿下一来,你就顾不上我了。”
楼怀澈微微叹了一口气,揉了一下他的头“没有不顾你。”
又来了。
这种违和的感觉。
江柚白眯起眼,问两人“宁公子和楼小姐很亲密呢。”
宁允泽转过脸,飞快地看了一眼江柚白,转回去抱住楼怀澈的胳膊“那当然,我和小楼可是从小长大的呢。”
aha和oga的圈子不同,江柚白也不多和同龄人来往,更不知道这些事情。
首相近几年才上任的,早些年在帝都并不起眼,宁楼二家有些旧交情也正常。
江柚白点了点头“那楼小姐方便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楼怀澈“不方便。”
“你快到易感期了。”江柚白提起这三个字,就觉得腺体隐隐发疼,她摸了摸后脖颈处的腺体,心有余悸,“最好在易感期前做一个临时标记,怎么样”
楼怀澈反问“殿下怕了”
“怕倒是不怕,只是我最近受了伤了,不小心摔了,把锁骨弄骨裂了。”
老皇帝砸自己外甥女总归是丑闻,江柚白实在不知道这年头还有什么意外能把锁骨弄骨裂了,随口扯了一句鬼话,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俊不禁。
楼怀澈也没信这话,她模糊猜到了一点,懒得搭茬,想了想后安排道“那你先去剧组的休息室等我吧,我和小宁对对戏。”
有什么好对的。
江柚白心里不满,脸上仍带着温柔清逸的笑,微微颔首“那就听楼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