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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赛马

歌德带我沿塘向西走,走一阵,西边有一道很高的土坝,塘到此为止。我们走过土坝,向西南走,走了一阵,西边有一个小土丘,有一条路在上面通过,向西低下去,通到很远,有一个村。路向东下了小土丘,就弯向南去。很多人聚集在转弯的地方。歌德远望那些人,不作声。在我们东边不远,有一间大屋,从北到南很长,门向西。大屋面前的平地上,来了很多美丽的姑娘,穿着白色带红的衣裙,排成两排,开始跳舞,白色的长袖上下飞舞。很多马从南边跑来,原来今天赛马。一大群马向南跑去了,又有很多马,拉着马车,让人上去坐。一匹马拉一辆车,聚集一起,又向南跑去了。又有人赶着马车来,聚集了,又向南跑。

歌德带我向南跑,跑了很远,才说玉皇在小土丘东边的那群人里。歌德带我四处跑,找那些走散的马。我们跳上马,跑一阵,见到其它马,又换马骑。南去的路,有一段路,路很宽,两边有柱子,也有象柱子一样直的路。歌德说:“我们找能跑到西边一个村的马,最后跑到玉皇所在的那个小土丘,跑得好,会有奖的。”我说:“我们是不是来迟了?”歌德说:“很多马是乱跑的,有些地方设置了障碍。”他带我从小路向东南跑去,路上见到有些人上了马车。有很多马拉的空车经过,歌德不想上这些车。我们来到东边一个人多住的地方,有些路大而直,有些路弯弯曲曲。歌德叫我不要跟着他,他说这样我永远跑不过他,而我在他身边,也会碍手碍脚,分他的神。他没有时间、没有心思指点我。但我想看他怎样跑。他拗不过我,让我上了他骑的马一起跑。马跑得非常快,一大段路,一拍马,马闪电一般就跑过去了。歌德跑过去跑过来,找大路跑,挑小路入。有一条大路,他来回跑了很多次。我叫他往东南一条路跑过去,他不肯,叫我下马,在路口等他。

我下马,有人赶着马车过来了,我招手,车停了下来,我上了车,叫马往东南一条路跑。我见了路口,一指,马就带我们冲过去。但我不认识路,我身边的人说,有些路是为了迷惑赛马的人而变出来的。跑了一阵,我身边的人问我是玩的,还是比赛的。我说是比赛的,他向南边一条大路跑,见到一条大路便向西去。跑了一阵,路不好走了,很多马车都跑到这里,叫人下去。我叫身边的人让马车飞起来,他叫我下车。我叫他转车,带我去找不拉车的马。很多在路口的马被人骑走了。找来找去,又回到歌德叫我下马的地方。我下了车,自己一个人往东南走,走了一阵,有一间木棚,里面有两个老头在说话。一个老头我在乾隆家见过,我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说来找老伙伴说话。我问他是谁,他说:“屈平。”另一个老头,红光满面,很有笑容,我问他是谁,他说:“彭祖。”他们知道我是来赛马的,屈平眼直直地望东边,这条路很直。我想向东跑,屈平向南边去了。我回头看,彭祖向北边去了。我向南追去,不见屈平,只见路口有一匹马,我跳上去,就向刚才屈平望的路向东跑。很快见到一堵高墙拦住了去路,路北边有一长排两层楼,非常好看。但我跑不过,又往回走,屈平在木棚,脸向北,不想理我。我停下马,他扬起头叹气。我又叫马快跑向东,希望它跳过那堵墙,可是这匹马跳不过。我只好骑马向南跑,见到一个路口有一匹马,我换了马,照样跳不过那堵墙。我又去其它路口找高大的马,找了三匹,最后一匹终于跳过去了。路北边的大楼很长,中间大门口向南,有一条大路,我从这条路向南跑,到交叉路口,有一匹母马,我骑的马不跑了,去和那匹母马一起。我只好下马向西跑,见到一条南北通的大路,有一匹老得皮变黑的瘦马从北跑来,我拦住它,跳上去。这匹马怎么打都跑不快,而且不听我的指挥,我干脆由它。这条路越往南越好走,远远望见前面路两边有两根大柱子,我骑的马却要跑上西边的高地,上面有很多屋。我跳下马,翻筋斗到南边看那两根大柱子。瘦马跑过来,我骑上它,它往回跑,又要跑上西边的那个高地。爬上这处高地很费力,我下马在它屁股后推它,它才上了坡。走不远,向西下坡,面前有三条路,瘦马跑中间的路,见到两边有塘,路弯向北。跑一阵,隔着塘,看到北边有很多人挤在一起,被一条大沟拦住了。而我现在跑的路很好走,很快见到一个村子,又有三条路,中间这条路是进入村里的,我看到歌德和几个人骑着马就在村里,在几株芭蕉树边急得团团转。我想跑过去,但我骑的马却要走东边那条路。我下马,进村问歌德,歌德说他在村里跑了很多次,不知从哪一条路跑下去为好。他要往西边一条大路跑去试试,我想骑上他的马,但他一拍马,就冲到很远了。

我回头找那匹瘦马,骑上它,它坚持要从东边这条路向北走,这条路,有很多竹尾弯下来拦路。走不远,歌德追来了,我们慢慢走。有一棵弯向东边田地的树,我们下了马,在树下玩。展昭也跑来了,很多人跟着过来。他们向北跑了一会儿,又回头来,向南边跑了。歌德上马也要往南边跑,我上了马,这匹瘦马一定要向北走。歌德向南跑一阵,又调转马头来跟我慢慢向北走。看到很多向东去的路,很好走,歌德急切想向东跑,但又看到我骑的马执意向北走。走了一阵,这匹瘦马终于向东跑了。过了几个村,它一直向东跑。很多人马又从后面追来了,烟尘滚滚。来到一个塘边,我骑的马跳到路南边,在塘边站。一阵烟尘过后,很多人马都掉到塘里去了。我这匹马跳上路,继续向东跑。跑过一个路口,有一条长路通到南边的村里,歌德骑的马很快,一眨眼就向南跑进村里,一眨眼又跑出来,和我向东跑。终于看到远处的小土丘了,歌德的马快,一下子就冲到前面了,他得了第一名,我得了第二名。歌德高兴地带我向南跑来跑去。展昭跑上来,很高兴地说他得了第五名。

我回太白金星家,说赛马得了第二名。太白金星对我说,人问我想要什么,就说自己刚上天,没有地方住,最好能得一个落脚点。

第二天早上,太白金星上朝堂,我向西跑,想去找歌德,有人拦住我,问我赛马得了第二名,想要什么。这个人我见过,那天我帮太白金星搬衣服上马车,他坐在车上眼皮不动一下,太白金星说他是皇宫总管巴布。巴布蹲在我面前,听我说想要一块地,就站起身,眼定定看着我,然后走了。

我跑来跑去,找不到歌德。到中午,我回太白金星家,把见过巴布的事告诉了太白金星,太白金星叫我去找观音说说。我立刻去找观音,但不见观音开门,我在东边的树林里等。歌德来了,也是来找观音的。我问他得了第一名,想得到什么,他说想到玉皇身边。我们在树林里玩了一阵,展昭来了,他说人奖励他一把剑。他参加赛马很多次了,最好是这次,得了第五名。他向我们夸他的本事,说他能同时变出七种颜色的带子,从天上挂下来。

展昭放出七种颜色的带子,但不灵活,僵硬地摆弄了一阵。观音回来了,六十岁的老头样子,笑容满面。展昭对观音说,他赛马得了一把剑,以后有什么活动,叫他参加。观音点点头,展昭就走了。歌德对观音说,他想到玉皇身边。观音十分热情,问一句,歌德就答一句。我对观音说,我刚到天上来,想有一个落脚点。观音问我住在哪里,我说暂时住在太白金星家。观音说住在太白金星家很不错,很多人求之不得。

傍晚,太白金星说有三块地,带我去看。他带我向东南飞去,飞了很远,还没到,他停下来,说这块地太远,问我要不要,我见他不想去,就说不要了。他说有一块地在东北边,也不好。有一块地很好,不过这块地的主人在人间还没死,这个人肯定不能上天了,活也不过十天了。太白金星带我去看,这个地方在子文家的东北边不远,西边有很深的沟。这块地没有种植,我问能种什么,太白金星说以前种过红薯。他带我向北走,一块一块的地,种满了各种菜、花,看起来爽心悦目。我们向北走了很远,又走回那块地,太白金星说这块地还不一定会给我,看看而已。我问他有没有地,他带我向东飞,到一片平坦的草地,说是他的。

过了几天,我到观音家东边的树林玩,展昭来了,他又放出七种颜色的带子,显示他的功力。歌德来了,说他要到皇宫了,但先去一个地方学习。他叫我和展昭帮他收拾行李。我们来到北边很多尖顶屋的地方,歌德说他住在富兰克林家。富兰克林的屋有三个橙色尖顶,非常漂亮。歌德进去拿出来一个橙色的手提袋,我接过来,很轻。展昭拿了过去,问歌德还有什么,歌德说没有了。告别富兰克林和管家,我们向东走,又向南走。走过了赤松子屋前的马尾松林,又走过塘堤,到图书馆西边的路。这条路不大,但两边都是高大的屋。向南走一阵,见到一条大路,向东去,可以到一条南北通的大路。交汇处,有大柱,大柱上有跨过大路的横梁。路口有身穿铠甲的士兵。我们没有走过去,歌德带我们向西走,走不远,西头路分成两条,一条向西北去,一条向西南去,我们向西南去,走到我们赛马来过的地方了,来到我骑马跳过一堵墙的地方,今天不见那堵墙了。那排漂亮的两层楼,展昭说是贵园,一个大贵族留下的,歌德正是来这里学习。

我们从中间的大门走进贵园,东西各有一排楼,北边还有三排楼。我们到西边这排楼的中间,一间房,门开着,我们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灰衣服,躺在藤椅上,翘起腿,悠然自得。一条小狗,黑色的,在我们脚下转来转去。歌德对男子说是来学习的,男子对小狗叫一声,小狗在我们面前摇摇尾巴,然后到西边一间房,开了门。歌德带我们进去看,有四张床,歌德叫展昭把行李放到一张床上。展昭说,刚才那个人是二郎神,贵园归他管。展昭对我说,黄巢、皮日休也在这里。黄巢以前在天上是蜜蜂,皮日休是蛐蛐。展昭出去,很快把黄巢、皮日休叫来了,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他们在房间里大声说笑,歌德叫他们出去,他要在这里安静地学习,争取到玉皇身边。展昭有点生气,一脚把歌德的手提袋踢到地上,还想踩一脚。歌德说,他肯定能到玉皇身边的,展昭连忙捡起手提袋,放好,走出房,和黄巢、皮日休到东边说笑去了。

过了几天,我自己去看那块空地,不知这块地的主人在人间死了没有,太白金星说,想得到这块地的人不少。南边路走来一个高大、胡子长的老头,五十多岁,穿灰黑衣服,他来到空地边,静静地看着,可能也是打这块地的主意。我在空地上跑来跑去,他问我干什么,我说想要这块地。他说这块地的主人在人间还没死。我说可能死了,我问他是不是也想要这块地,他指指北边长势很好的菜,说是他的。我问他,为什么两块地相邻,他的地能种这么多菜,而这块地只能种红薯。他说种红薯也没有好收成,这块地沙子太多。我十分羡慕他有这么好的地,我问他是谁,他说:“恩格斯。”我问马克思在天上吗,他说在,住在南边不远。我问这块地种什么好,恩格斯说,放在这里,会有蚯蚓、蛐蛐进来的,都是神仙变的。以后遇到什么事,这些神仙会帮忙的。

恩格斯向北走,我也跟他走,看人地里的菜或花。我问恩格斯住在哪里,他说住在皇宫北边。我又问他排名,他说一百零二名。我问马克思的排名,恩格斯说马克思是大将,排一百零七名。我问恩格斯有事情做吗,他说负责分地。我很高兴,叫他把那块空地分给我,恩格斯不说话。北边有一块地,开满黄色的花,非常漂亮。我看了一会儿,抬头看,恩格斯走进北边的村里了。

我到观音家东边的树林里玩,希望歌德、展昭来跟我玩,不过今天他们不见来。观音回来了,六十岁的老头样子。我说:“你家离图书馆这么近,应该知道什么书好看。”他说很多经书很好的。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说有因必有果,想成什么,就念什么经。他问我想成为什么,我说有人要我六岁重修,学好本领做弥勒,管世界未来的事。观音带我去图书馆。

我们走进图书馆,穿黑衣服的管理员见了观音,连忙走过来。观音要经书来看,管理员说经书在楼上。我问念多久才念完一本经,观音对我说:“你没有耐心念经的。”我走到南边想看戏,但今天没有人演戏。我又走去问管理员,天上有人间的书吗,管理员说,人间的书,天上可以借来看,只要我说出那本书在哪里。观音对管理员说:“这个油包没有耐心看书的,你把你的故事告诉他,也算是教他做人。”

管理员说,他没有投胎到人间之前,在天上是图书管理员,整天闲闲无事,虚度年华,得过且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又担心投胎下去就不能上天来。一天,他到人间去玩,发现很多显浅的道理人也不懂。他下定决心到人间去,告诉观音了。观音问他到人间去传播什么道理,他说,可心,可人,可以奉献。也就是说,让自己满意,让他人满意,必要时施以援手。观音叫他着重领会前两点。观音说,现在明白的道理,投胎下去,什么也不记得了。管理员说,的确是这样。后来他在人间,慢慢悟出很多道理,就到处向人讲述这些道理。很多人都相信他讲的道理。我问他是谁,他说:“穆罕默德。”我很惊讶。

过了几天,皇宫的总管,高大傲慢的巴布,和太白金星带我去看那块空地。巴布站在地中间,面向南,叫我去听话。太白金星拉我到地的西北角,听巴布说了一番话,然后走到地的东南角等着。巴布从怀里拿出一卷黄色帛书一扬,很吃力的样子,象有人跟他争夺似的,向上平展开。太白金星推我到巴布面前听他读。巴布读完,收好帛书走了。太白金星说,这块地归我了,我很高兴。我看见有一群蚂蚁排长队,从南边的路爬进地里,太白金星说,有神仙在试探我,叫我不要赶走这些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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