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袭击

静谧的夜色中，森佐透过舱门的缝隙，和对面的舱门中露出的独眼对视着，而对方则一边凝视着他，一边依旧有节奏的用牙齿啃咬着舱门把手，发出一声声咔哒咔哒的声响。

这一幕怎么看都如此诡异可怕，要是换了别人，这时候恐怕早就死死关上房门，捂着嘴缩回房间角落里了。

但是森佐不知道为什么，在度过最初的惊吓之后，竟然没有感觉到多少恐惧，而且他在和那只眼对视的期间，甚至还有心思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对面的情况。

首先，森佐发现对方的眼睛虽然正在和自己对视着，但是他却能敏锐的发现，双方似乎并没有眼神上的交汇，那种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就像是自己昨天在甲板上凝视那条死鱼一样，空洞，死寂，还有冰冷。

发现了这一点后，森佐猜想对方似乎无法通过眼睛看见自己，这点从对方现在也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就能看出，所以森佐有尽量放低呼吸，保持安静，目光缓缓从对方的脸上移开，透过缝隙，落入了那一片暖色烛火所映照的舱室内。

血迹，一抹鲜红夺目的血迹呈现喷射状射在了对面舱室的墙壁上，而且这片血迹上，甚至还有着似乎被舔舐过的迹象，被糊的到处都是。

地下，一条属于成年男性的胳膊落在地板上，胳膊上也有着零星的血迹，但是皮肤却呈现出一股泛青的苍白。

这时候，森佐才注意到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正持续不断的从对面的舱室中涌出，在走廊上弥漫。

森佐心中一紧，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船上死人了，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自相残杀，但是这个结论很快被森佐否决了，对方是两兄弟，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可能突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下死手。

而且看对面还活着的这个家伙的样子，精神明显出了什么问题，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专心的啃着门把手，但是森佐还是有种如芒刺在背的危险感，不敢轻举妄动。

“天快亮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别的船员从舱室里出来，到时候肯定会发现这里的问题。”

想到大副雷恩和厨师长丽娜塔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森佐就感到稍微安心了一些，自己只是花钱乘船的旅客，没道理帮这些水手们承担这种意料之外的风险。

想到这里，森佐立刻决定悄悄关上房门，等待天亮，可就在这时，一道海浪忽然猛的拍打过来，船身毫无征兆的猛烈晃动了一下，森佐没有防备，身体猛地向后倒去，手中的短刀也脱手而出，而更糟糕的是，随着他向后倒去，原本只打开一道缝隙的舱门，也彻底洞开了。

“嘭！”

森佐的身体猛的撞在身后的舱壁上，后脑也被磕了一下，眼前一阵发晕，但是森佐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脑海中霎时间就冒出两个字。

“不好！”

最坏的预感总是不期而至，就在森佐撞在舱壁上的时候，对面舱室的那个古怪的水手也猛的一头撞在了自己的舱门上，这下子，两个相对而立的舱门同时打开。

而最要命的是，那个满身血污的水手，居然也顺着惯性，一头扎进了森佐的舱室中，再翻滚了一圈之后，竟然手脚并用的向着森佐猛扑了过来。

而等到森佐眼前眩晕感稍稍缓解，就看见一张面容扭曲，双目充满黑红色血色的脸孔，向着自己急速接近着，而对方那张开到极限的嘴巴中，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正闪烁着森冷的白光，

目标正是自己的喉管！

“滚！”

森佐顾不得多想，下意识的就抬起一脚，直接横扫在了对方的侧脸上，但是森佐的身体素质实在很一般，完全无法和这个健壮的水手抗衡，所以那一脚只是将对方踢的身形一歪，扑到了旁边的舱壁上。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巨浪打来，船身再次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好在这次森佐有了准备抓住墙壁上的一个固定用的拉杆，稳住了身形。

但是那个水手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对方扑到墙壁上之后，还不等他再次扑杀过来，身体就因为船体的晃动，又一次摔了出去。

而这次对方摔出去的位置，赫然正是舱门的方向，森佐全身血液都在急速的涌动着，肾上腺素飙升，一时间也顾不得多想，追着对方翻滚的身体就追了上去。

“吼！”

那水手眼看就要翻滚出舱室，但是却在千钧一发至极，居然伸出一只手抓在了门框之上，这时他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在门外了，却依旧挣扎着，仰头朝着森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

森佐却毫不理会，大步向前，抬起一脚直接就印在了对方的脸上，这一脚踹的对方的脸猛的仰后仰去，森佐甚至能听到对方脖颈似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颈椎给踹断了。

但是同时森佐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腿上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退了一步，就看见对面那个水手依旧用一只手死死的扒住门框，脑袋向后耸拉着，又转了一个圈，歪着头看向自己，嘴巴大张着，锋利的牙齿缝隙处，有鲜血滴落而下。

这一幕可谓惊悚至极，森佐一时间也顾不得想对方是如何在颈椎断裂的情况下，依旧能控制身体的，他直接再次向前一步，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攻击对方，而是直接用手扶住舱门，然后猛的一甩。

舱门绕着轴线，画出一道半圆，重重的砸在对方扒着门框的手上，然后又因为无法闭合再次弹起，可就在舱门弹起的一瞬间，森佐再次抬脚，一脚踹在了舱门上，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舱门这下终于彻底闭合。

啪嗒，啪嗒，啪嗒

四根手指接二连三的落在地上，舱门侧边的墙壁上，一抹暗红色的血迹喷射其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呼....呼....”

森佐大口喘息着，舱门外依旧能听见对方正在猛烈的撞击声，还有一声声不似人类的尖锐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