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戒发热
眨眼新春临近,又下了两场厚厚的鹅毛雪,外面天寒地冻,银装素裹。
红艳艳的对联、门神都格外崭新、显眼,充满活力。
往常岑顺家和岑康家都是拢在一起过年,但因为赔偿,还有诓哄楚娇摘地瓜泡儿落井后,两家的关系就不怎么好。
杨桂芬照样每天指桑骂槐,一次都没来过。
所以今年各家过各家的。
除夕一大清早,楚娇就起来帮着打扫、贴对联,准备供品这些。
匀城的过年风俗是除夕当天把吃的准备到初三,这几天的饭菜就是热一热吃了,不兴再下厨。
图的就是个年年有余,富足安康的意头。
一家四口忙活到晚上,放了炮竹,烧了香蜡纸烛,收拾供品后,才坐下来吃年夜饭。
饭桌上腊味十足,蒸腊肉,炒腊肉,蒸腊肠,血肠,红烧鱼,扣肉等大菜。
锅里咕咚咕咚滚着昨天就熬好的猪骨头汤,放了豆芽、酿豆腐,汤汁鲜美奶白,满屋子都是香气。
电视也开始放春节档期的节目,锣鼓、爆竹声,非常喜庆欢乐,年味儿十足。
“娇,喝一点?”
婆婆喊她,拿了一只小玻璃杯给她倒了小半杯黄澄澄的刺梨酒。
“谢谢妈。”
“妈,我也想喝。”
岑九思看到刺梨酒,手里的鸡腿顿时就不香了。
平时夫妻俩是不准岑九思喝酒的,只有过年过节才会让他喝一两口。
“今天过年,就准你喝一杯。”
莫茹笑容满面,拿酒杯倒了满杯。
“啊?才一杯?”
岑九思有些失望,妈酿的刺梨酒最好喝了。
“你小子别以为娶了媳妇儿就不守规矩了,你还在吃药,喝酒就没效果了。”
莫茹瞪了儿子一眼。
“好吧。”岑九思噘噘嘴,小心接过酒,眯着眼小小地浅尝了一口。
“快快,也给我来一杯。”
岑顺催促,刺梨酒是媳妇儿的拿手绝活。
可惜今年办婚宴用了不少,要想喝就只能省着点。
“把你急的,能少了你的吗?”
莫茹也挖了他一眼,一边把酒满上。
年夜饭吃完,岑九思帮着婆婆收拾碗筷,公公把地上垃圾扫好,拢到墙角跟。
楚娇自告奋勇沏茶,准备瓜果、茶点、糖果这些,边吃边看联欢晚会,一起守岁。
“娇娇,九子过来。”
坐下来一阵后,公婆起身回房拿了东西,冲小两口招手。
楚娇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样有年味又热闹的春节了。
吃饭的时候贪杯多喝一杯,小脸儿这会儿红扑扑的,可爱又娇憨。
小两口听话挪了过去。
“压岁钱!”
岑九思瞅见婆婆手里的红包,眼睛亮闪闪地发光。
楚娇见到红包上还有只用剪窗花艺术做出来的生肖猪,过了年就是九五年了。
一般农村给压岁钱就是直接给钞票,没哪家还兴用红包装着,太浪费了。
但婆婆却很正式。
楚娇心底不由得赞叹,婆婆不仅是个有智慧的女人,还是个很懂生活仪式的女人。
“臭小子,见到钱就挪不开眼了?”
莫茹笑容和蔼慈祥,把红包递给楚娇。
“压岁压岁,来年娇娇身强体壮,无病无灾,顺顺当当。”
楚娇眼里有些发潮,双手接过红包:“谢谢妈。”
“你妈说了,我就不说啥了,一切都好。”
公公岑顺也从兜里摸出红包递给她。
“谢谢爸。”
楚娇接过,心里暖洋洋一片。
“娇娇,妈给了你多少?”
喜滋滋领到压岁钱后,岑九思就迫不及待打开看了,八十八块的吉利数字。
楚娇:“我还没看呢。”
“那你快看看嘛!”
岑九思催促她,楚娇有些不好意思,见公婆都专心看春晚,她悄咪咪打开红包瞄了一眼。
伸长脖子压低声音说:“和你的一样。”
“娇娇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岑九思收好压岁钱,拍了拍胸脯,笑得像一轮小太阳。
咚咚咚。
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看着春晚,烤火屋的门叩响了。
紧接着岑建斌推门而入,梳着锃亮的大背头。
穿着新皮鞋,翻领毛毡的大皮衣,里面还是那种紧梆梆的贴身白衣。
腿上的牛仔裤还有股新裤子的气味,时髦得不得了。
“叔,婶,这是一点野味,给你们过年尝尝鲜。”
“小嫂子,玉梅玉霞做得不对,骂也骂了,也赔偿了。”
“你就原谅她们呗?”
“这大过年的,咱们两家连个年夜饭都不在一起吃,叫乡里乡亲的笑话咱们。”
岑建斌说得头头是道,不过站没站相,两条腿一直吊儿郎当地抖啊抖。
楚娇都想给他砍了,找根树杈给他支棱着都比这稳。
楚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石板村过年有风俗,兄弟间轮流主客,初一到初八就是轮流在堂表亲戚在吃。
今年两家连年夜饭都不在一起吃,可不就是让村里人看笑话吗?
“东西你拿回去,娇娇是新媳,到别人家吃年夜饭不合适。”
莫茹冷着脸说,看都不看岑建斌手里拎的野兔。
“婶,咱们都是一家人。”
岑建斌觉得叔婶都变了。
以前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是笑呵呵的。
即使说得不对,他们也不会摆脸色。
哪像这段时间,横眉冷眼的。
“建斌,大人的事情我们会解决,小孩子别管,回家去吧。”
莫茹下逐客令。
岑建斌自讨没趣儿,脸色有些不爽。
“我放在这儿,叔婶你们要是不喜欢吃就扔了。”
他把野兔放在桌子上,临走前眼神贪婪地从楚娇脸上刮到脖子下。
没想到喝了酒的小嫂子更加迷人了。
真是便宜岑九思那傻子了!
难道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吗?
岑建斌心里不平衡极了,曹医生也不来,不然他还能说上几句,说不准曹医生一心软就答应他了。
他还能过个荤年。
楚娇很厌恶岑建斌看自己的眼神,总感觉他的眼神像把自己剥光了一样。
一家人喝茶聊天看春晚守岁,十二点开财门,家家户户都放了爆竹。
条件好一点的家庭还买了烟花,公婆也买了。
积着及膝厚雪的晒坝洒了不少炮竹纸屑,璀璨的烟花照亮整个天空。
“娇娇你看!”
最高兴的莫过于岑九思了,手里拿着烟花棒,开心地在雪地里蹦来蹦去。
楚娇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傻丈夫,她手里也拿着一支烟花棒,看着滋滋冒的火花,格外绚丽。
烟花棒燃尽,楚娇吃饭时喝了不少饮料和茶,这会儿膀胱涨得紧,转身去上厕所。
咚!咚咚!
她刚走到灶房葡萄架下,天空传来炸响,吓得她心脏一缩,一脚踢到了立在墙角下的石头墩。
她弯腰去搬,戴着虾须玉戒的手指突然滚烫得像要熔断她的手指一样,她连忙松手。
“怎么回事?”
楚娇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没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