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一代伟大科学家的落幕？

八月二十九号，星期二。

问询会结束，安德烈浑浑噩噩的被安保送离会场，许多‘和平人士’都已经等在这儿，垃圾、水果、鸡蛋……各种东西摔在安保手举的防爆盾牌上。

还有恶言相向、各种难听咒骂。

之前，安德烈在全美有多么受人尊敬，现在就有多么受人唾弃。

甚至这短短时间里，已经有人做好了标语，上面写着：“让人渣、恶魔滚出航空局！”

安德烈怀着愧疚不安的心情，回到休斯顿，回到肯尼迪航空中心，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主要是一些图纸、数据和其他设计。

白宫已经安排好新的航空局局长取代安德烈，一位受到尼克松控制的傀儡局长。

——最终，列格伯至少有一句话是真的，他确实让宇航员获得了航空局的最高话语权。

现任航空局局长多诺德·特伦贝，就是个用来背锅的吉祥物。因此，作为航空主任的理查德，就成为了航空局第一实权人物。

让安德烈最为心碎的事情，却不是遭受到美国政界背叛，而是感情。

中午，安德烈带着公文包，坐在小公园长椅上。

西蒙斯却没有在固定时间出现。

几十分钟后，女工程师才站在安德烈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安德烈有些愕然，张大嘴看着西蒙斯。

瞬间，他觉得，这位他看着从小豆丁长大、到小姑娘、再到大女孩，最终成为自己接班人的学生，十分陌生。

“你怎么能问我这个问题？”

“火箭工厂的那些工人，你一直心知肚明，对不对？”

西蒙斯用上了质问的语气。

“你要我说什么？说我不知道？说我不在乎？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早就死了！我这辈子耗费心血打造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人类进步，总会伴随着牺牲，只是不同的人，牺牲的方式和价值不一样。”

安德烈不在乎集中营那些工人的生命吗？他在乎，但人在面对威胁时，理性总会压制住感性，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所以他做出选择了，他更在乎自己的成果，更在乎未来，他是个科学家，而不是什么和平人士或者反战人士。

如果他因为战争死去，他同样能够坦然接受，但如果他因为固执己见死去，才是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安德烈起身，转头准备离去。

末了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只是做出了和你父亲一样的选择。”

“论到杀人，你父亲制造的武器，才是真的灭绝人性！”

说完，安德烈脚步不停，直接快步消失在西蒙斯视线中。

只留下突然得知真相的西蒙斯，呆呆站立在风中凌乱。

比V-2火箭还要灭绝人性的武器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原子弹。

只有原子弹，不仅可以在瞬间抹去上万人的存在，更是会在长达数十年间威胁无数人的生命。

一个个细节展现在西蒙斯脑海中。

她父亲从她出生开始，就参与到一项秘密计划中，对家人朋友都是三缄其口。

直到七岁那年，电视上播放日本长崎和广岛被轰炸后残垣断壁的惨烈画面，她父亲突然像疯了一般，变了一个人，完全拒绝任何社交，把自己封闭在小世界里。

西蒙斯回过神再想询问，已经找不到安德烈的人影。

此时，安德烈已经来到停车场，他却停下脚步，半晌无语凝噎。

他的座驾两个前轮被扎破，后轮直接被卸下来不见踪影，黑色车身上写满了‘杀人犯’、‘恶魔’、‘凶手’、‘毫无人性’等等人身攻击的词汇。

安德烈手足无措时，停车场响起两声喇叭，一辆红宝石色轿跑停在他身前。

杨柏从车内将副驾车门打开。

“安德烈博士，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安德烈将公文包放在后座，才坐上副驾驶位，绑好安全带。

杨柏把轿跑慢悠悠的开出停车场，似乎有意让其他人看到安德烈在车上。

“博士，我个人对你的尊敬没有改变，不得不说，航空局失去你是自成立以来，最大的损失。”

“我敢断言，NASA至少二十年内都不会有根本性进步！”

杨柏这句话可不是信口开河。

他又回了一趟末世时间线，从管理AI那儿再次了解到一些安德烈离开后未来的一些变化。

土星6号火箭足足服役二十年，才因为运载量远远跟不上需求，被新型能源运载火箭代替。

他还从管理AI那里学到一些小技巧，可能可以帮助达成今天的目的。

“小伙子，多谢你的信任，那时候，我确实是个罪人，但……”

“身不由己，我能理解，无论换做是谁，都没法做的比你更好，至少你保住了人类的未来！”

等轿跑开上公路，杨柏才踩下油门，开始加速。

这不是去安德烈住所的路线，也不是去机场的路线，让他有些疑惑。

“哈哈，博士，我带你兜兜风，放松一下心情，这辆车搭载了土星6号一级火箭发动机，据说最快可以跑到六百公里每小时，半马赫。”

“你还没有感受过自己研究的技术，带来的改变吧？我也想感受一下用半马赫速度兜风的感觉。”

半马赫有多快？

沿着洲际海滨公路飙车的杨柏，也就感觉一般，无非就是有种快要飞起来的感觉，窗外景色几乎模糊到看不清。

——开窗是不可能开窗的，在半马赫时速下，车窗外的气流威力已经抵得上小口径手枪，一旦开窗，人就没了。

从卡纳维拉角回休斯顿时，杨柏正好受到海军邀请，将一架新型Z系列核动力马蜂战斗机，从航空海岸基地送到休斯顿附近基地。

顺便进行测试。

这架马蜂战斗机的核动力发动机，可以达到最高五马赫，作战巡航速度稳定在二马赫。

从航空海岸到休斯顿，加上高空测试时间，总共耗费没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那速度可要比现在快得多。

但安德烈可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如此高速，飙升的肾上腺素不断刺激着他，让老人发出兴奋的吼声。

这声音杨柏是听不到，因为轿跑如此高速，其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咆哮功不可没。

而在这种极速刺激下，安德烈没发现，这整辆车车身颜色已经从红宝石色变成了通体银灰。

这就是杨柏从管理AI那儿学会的小技巧，一种热力学颜料，改变温度就可以改变颜色。

杨柏已经在整个车身上都涂上这种颜料。

随着车身与空气摩擦，再加上地处接近热带，而且还是炎炎夏季，车外壳温度煎熟鸡蛋完全不在话下。

一旦变色，即使温度变回来，也能维持变色好几个小时。

让车身变色，自然是为了回避之后可能遭致的怀疑和调查——杨柏现在可是在做一件会严重违反美国国家安全法的事情。

最终，杨柏开始减速，驶离海滨公路，在小路上七绕八拐，路线复杂到让安德烈头晕。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安德烈也反应过来，似乎杨柏并不仅仅只是带他出来兜风放松那么简单。

等天色昏暗，俩人终于来到美墨边境上，一个比较混乱的小镇上。

杨柏也道出实情：“抱歉，安德烈博士，有一位您的老朋友想要和您叙叙旧，基于他身份特殊，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将您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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