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须瓷一大早就醒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一个人默默地等待着
被传唤。
阿杉睡了一夜,觉得精神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动身从土里把自己给了,随便甩了甩身上新鲜的泥土。
然后用树杈子拍了拍白须瓷的肩膀,略带安慰地说
“还是别等了,尊上一般是不会轻易传唤的,更不要说清晨了。”
“还是同我一起在黄昏等待吧。”
非常的苦口婆心。
白须瓷一晚上没睡,一直在想林大娘一家。
他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囡囡还认不认识他了
可爱的人类幼崽。
明明昨天才许过魔头永远不要传唤他的愿望,没想到今天立马就打破了。
“”
用手托着腮,略带无聊的从石桌上划来划去,偶尔捡起来几片叶子,十分贴心的放在阿杉身上。
很快掉落的叶子就又长回去了。
“没事,我就坐这待一会。”白须瓷枕着自己的胳膊,懒懒的用手打了个哈欠,泪眼惺忪的。
果然失眠坏事,他现在好困啊
随意地动手拍了拍桌子,示意阿杉去一旁的石墩子上坐下。
要不还是睡一会吧,也不知道魔头到底需不需要他这个小妖来侍奉。
眼皮有些沉重,慢慢的慢慢地闭上了。
“砰”
耳朵十分贴心的冒了出来,并且再度为主人盖住了眼睛。
一旁的阿杉嘴巴张了张
这、这就睡了
好像也没必要去劝啊。
白须瓷睡得很香,期间还挪动了下自己的胳膊,调整了一下姿势。
继而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不过
朦朦胧胧间,白须瓷似乎闻到土壤的味道,并且感觉有些窒息。
眉毛微微地皱了起来。
“醒醒,醒醒小白”一个急切的呼唤声。
白须瓷最终实在是觉得呼吸困难,然后睁开眼一看,发现阿杉此刻正在狠了命地摇他。
兔魂都快被他摇出来了。
并且对方树杈子上的泥土还有叶子什么的。
几乎全糊到了他一脸。
“”
有些无语的用手扒拉开自己脸上的叶子,然后才开口问道
“到底怎么了”
阿杉表情有些难看,然后用眼神示意身后。
白须瓷任由阿杉攥着自己的衣衫,然后如同一个没有骨头的妖一样,懒懒散散地扒拉开碍事的树杈子,然后探出身子来。
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一个竖着高马尾并且穿着黑色劲服的男子,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白须瓷眯了眯眼睛,然后飞快的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度的看了过去
“”
居然是那个猴子。
“小妖,看来你过的还不错。”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这个庭院,眼中略有惊讶之色。
煊俐本来以为这小兔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但是现在看来
居然已经安稳的待下来了。
倒是幸运的很。
“煊俐”有点疑惑的语气。
白须瓷实在没有想到是他,毕竟当时对方说要把他带走审问,也没能成功带走。
本来都以为不会见面了。
阿杉一看白须瓷居然是认识这位大人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惹什么事。
并且
说不定能攀上点关系呢
“你来找我做什么”短暂地激动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把脑袋放在石桌上了。
困乏的又打了个哈切
继续摆烂。
白须瓷根本不觉得煊俐来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上次不还说要把自己带回去审问呢
不过最后也没能成功。
“这么不欢迎我那我可怎么向尊上复命啊”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甚至还很有空地薅了一把门口的树枝。
虽然被伤害的树精很不乐意就是了。
慢腾腾的挪开了,准备偷摸换个地方扎根。
白须瓷顿时精神起来了,脑袋一下子抬起来了。
“是尊上让你来找我的”
他这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现在确实有要事找魔头的。
煊俐扔了手上的树枝,表情有些奇怪。
这兔子,怎么感觉还挺开心的
白须瓷一边跟在煊俐后面走,一边默默的在心里复习待会要说的事。
除了告知麟山山脚的事之外,他还是想亲自下山一趟的。
毕竟还不知道林大娘一家到底怎么样了
还有就是,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病”啊
本来以为小命休矣,但是现在看来
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不解。
感觉良好啊
煊俐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往后瞥了一眼,然后在心里暗戳戳的想
把这兔子给扔到修真界,啧,应该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吧
“行,去吧。”在大殿门前停下了脚步,抬眼看了过来。
眼神中有催促之意。
白须瓷本来是想直接进去的,但是刚一迈步,有缩了回来。
煊俐“”
“我就这么进去”略微放低了声音。
白须瓷倒也不是没有见过这麟山上的侍者,不过那些大多都是半人半妖的,并且各司其职。
例如之前见的皂荚妖,就是在灵池一带活动。
花栗鼠妖,那只是在宴席上活动,并且还需要上供花生坚果之类的东西。
他一个兔子,额,要干嘛啊
煊俐环着手臂看了过来,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
“生的倒是不错。”
白须瓷闻言很是满脸问号,怎么突然开始相貌评价了
“怎的如此笨”
“”
煊俐见这兔子又愣神了,索性直接“帮”了一把,给人推进去了。
“还能怎么进去,走进去啊”声调不算低,但有着一种慵懒的感觉。
见对方走远了,才略带调侃的自言自语。
“长成这个样子,还是个空灵体,哪怕到人间当个花瓶也是会值钱的”
大殿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白须瓷拢了拢自己的袖子。
四处看了看。
欸,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侍者。
那他来干嘛
“尊上”轻声喊道。
因为白须瓷没有看到人,想着是不是对方还没来,就踮着脚往前探身去看。
“嗯。”
冷不丁的应答声。
吓得白须瓷差点没摔了一脚,慌里慌张扭过身来,磕磕巴巴的行了个礼。
“见过尊上。”
梵越垂眸看了一眼的已经看不出肿胀的额头,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起来。”
白须瓷听到指令,本本分分的准备起身,但是因为自己的白衫太长了。
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
一个没注意,还踩到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习惯性的一拉
“嘶啦”
梵越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下。
“”
白须瓷此刻还没注意到那一言难尽的目光,还在埋头处理自己的衣服。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
索性就把不小心扯坏了的外衫,随便团了团,扔进了袖子里。
然后施了个法,一件新的外衫便就又披到了身上。
新衣服,t
梵越在对方抬头跟过来的时候,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转而重新走回了座位那里。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倒是会用点基本的法术,还不算太笨。
“尊上。”
金色的眼眸移了过去,想要看看对方要说什么。
“您传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
白须瓷看着空气突然沉默,有些懵。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
这要求人办事,不得先问清楚对方要自己做什么嘛
“你昨天答应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白须瓷记得很清楚“来偏殿侍奉。”
“对。”
“没了”轻微上扬的语气,还是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梵越思考了下,淡淡的开口
“站在这里即可。”
白须瓷宛若一个石像,给狠狠的震惊住了。
什么叫“站在这里即可”
深吸一口气,也不敢说什么话,慢吞吞的挪了挪脚。
站到了柱子一旁。
沉默。
不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他要去问吗
可是对方好像没有开口的意思啊
“想问什么。”视线移了过来,倒是没想到妖不是很大,心理活动倒是不少。
白须瓷一个激灵,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试探地开口说
“尊上,符霖那天跟您说了什么啊”
“我是生病了”语气很低,但是尾音有点微微上扬,还是很疑惑。
当时白须瓷根本就没有听清在说什么,后来想问也没什么机会了。
现下看魔头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觉得呢”倒是勾起来一丝兴味来,梵越倾身反问道。
白须瓷猛地一下和那个金瞳对上,稍稍有些犯怵。
低眉顺眼的回答
“我不太敢觉得”
由于声音太小,梵越没有听清,皱了皱眉问
“什么”
白须瓷顿时端正态度,认认真真的回答“我觉得可能是生病了。”
不然怎么符霖一脸“怜爱”的表情
梵越似乎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回答,倒也不觉得大殿冷清了。
“生病。”咬文嚼字的分析。
“倒也差不多。”眼睛瞥了过来。
白须瓷闻言抬起脑袋来了,眼睛微微睁大。
原来真的生病了。
“那尊上,我有得治吗”一本正经的询问。
梵越视线移了过来,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走了。
因为对方那两个耳朵又冒出来了
怎么还是控制不好
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的移回来了,看向了那个仰着小脸等回答的小妖。
“之前不是一心求死”很是闲适的反问。
倒也不觉得这么慢悠悠的拉扯无聊。
“那主要是主要是”白须瓷垂着脑袋,有些无奈,“当时真的很不对劲啊,确实很晕,确实用不上妖力。”
自我恐慌,再加上符霖那个外在因素影响。
很难不往坏的方面想。
“你是空灵体。”倒也没打算有意隐瞒,反而是更好奇对方知道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