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韩锦书忽然不知自己应该摆什么表情。
她一直打心眼里认为,言渡其人,姿容俱美,吻技床技全都是一流中的一流,着实是很有做男宠的天赋。放在武则天时代,他铁定就是那种能凭一己之力颠覆朝纲的祸国妖孽。
因此,和这个男人做任何亲密的事,韩锦书的身体都很诚实。她一点也不排斥。
更确切地说,确实还蛮喜欢。
但承认是不可能的。毕竟,女孩子最擅长口是心非,这种技能是上天赐予的本领,实施起来无需任何技巧。
因此,听完言渡的话,韩锦书沉默了片刻后,便红着脸把脑袋转向另一侧,小声咕哝“你不要乱讲。”
言渡眼底浮起一丝很浅的笑色,懒洋洋地搭她话“这种秘密,属于你跟我夫妻之间的闺房秘事,我舍得跟谁乱讲”
韩锦书“”
韩锦书脸烫得可以蒸鸡蛋,当然知道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气得瞪眼“我不是说这个乱讲我是说我没有随时期待你亲我,让你不要乱猜的意思你少装傻充愣戏弄我。”
言渡心情大好。嘴角弯起道弧,不逗她了,收回视线将汽车引擎发动。
这边厢。
韩锦书坐在副驾驶室,拍着心口平复好一会儿,火烧火燎的双颊才缓慢降下温。
她扭过头,见又是这位大佬自降身份亲自开车,不禁生出几丝纳闷儿。想了想,问他“今天怎么又是你自己开车。最近阿杰很忙吗他又请假了”
言渡开着车,不动声色而又泰然自若地答道“嗯。阿杰的媳妇才刚生产完,一个产妇一个婴儿,估计家里人手不够,照顾不过来。”
经这一提醒,韩锦书才想起来,点点头“哦,对。你上次说他老婆刚生完孩子。”
紧接着又发自内心地称赞“亲自照顾老婆坐月子的男人凤毛麟角,太少见了。你们公司的阿杰还真是个好男人。”
言渡闻言,静默了大约五秒钟,然后说“我已经跟弗朗交代过,等你怀孕的时候,我会休假一年,全程陪伴你孕期和待产。你的一切衣食起居,我都会提前学习,亲力亲为亲自照料。”
韩锦书“”
韩锦书相当蒙圈,完全不知道这位大佬怎么无端端的忽然提这茬,又是好笑,又是奇怪“我们在聊阿杰,你莫名其妙说这个做什么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而且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怀孕待产言总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言渡侧目看她一眼,“你刚才说,亲自照顾老婆坐月子的就是好男人。”
韩锦书点头“我这样夸阿杰,是实事求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言渡语气很冷静“那你怎么不夸我。”
韩锦书“蛤”
言渡语气更加冷静“我也是好男人。”
韩锦书“。”
韩锦书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半晌,才皱了眉,不可思议道“言渡先生,你这句话,我怎么越听越觉得酸溜溜的”是她的错觉吗。
言渡面无表情地说“因为我老婆当着我的面夸别的男人,我在吃醋。”
韩锦书“”
韩锦书简直要给这位心思叵测的暴君跪了。近日以来,他又是满口骚话,又是无端吃她的飞醋,真的让她好困惑。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外星人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言渡绑走,替换了他的大脑神经。
车厢内莫名一阵死静。
好一会儿,韩锦书默默收回视线,不再看言渡。她心里升起了另一个疑惑。
韩锦书清楚地记得,过去言渡出行,一个司机一个助理是标准配备。
而最近,因为阿杰最近要照顾产妇坐月子,频繁请假,所以言渡只能自己开车。这也就导致他只能亲自接送她,亲自陪她做所有事。
难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和言渡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可是好奇怪。
堂堂言氏,一个超级跨国大财团,居然只给顶头boss配了一位驾驶员,连个替补都没有这是什么诡异的配置。
想到这里,韩锦书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暴君大佬好可怜人前风光无限,人后却时不时要给她、给她的家人当司机当跑腿,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点憋屈。
韩锦书这厢想着事情,神游天外。
一旁,言渡打着方向盘,已经将车驶入马路上的滚滚车流。
银河市虽有豪门万千,但显赫到连各辆车的车牌号都独具标志性的,却独独言氏一族。有眼力见的人在大街上看到言家的车,未避免各种麻烦,几乎都会退避三舍。
言渡食指敲了下方向盘,忽然问“你待会儿想吃什么。”
“随便,我都可以。你定吧。”话音刚落,膝盖处忽然莫名一阵隐痛。韩锦书被那突如其来的痛感侵袭,微倾身,右手握拳捶了捶腿。
捶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过脑袋去看言渡,说道“欸。言总,你之前说,回兰江的机票你定好了。是明天早上的”
言渡“嗯。”
韩锦书闻言低低叹了口气,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自言自语道“那应该来不及了。”
言渡“来不及什么”
“买零食呀。”韩锦书随口跟他闲聊,“银河市到兰江要飞两个多钟头,一般我搭飞机的时候都喜欢吃点零食混嘴巴。这是我的一个小习惯。”
言渡说“来得及。吃了晚饭我就带你去买。”
听完这话,韩锦书不禁略微一愣,心中莫名涌起丝丝异样。迟钝须臾后才极为龟速地点点头“也可以。”
言渡开着车,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韩锦书邦邦捶腿的动作,观察两秒,眉心无意识便拧成一个漂亮的结,问她“膝盖不舒服”
“哦,其实也还好。最近天气凉了,估计是腿袜有点薄,吹了风受了点寒。”韩锦书应得很随意,心里却不由一阵唏嘘。
她感叹,果然岁月不饶人。曾经大冬天光腿穿短裙的少女,在时光的摧残下沦为了一只老寒腿。
言渡抬手便将车内的暖气打开。
名车性能好,制热效果也奇佳,不到半分钟,整个车厢内便温暖如春。
他张开五指试了一下出风口的温度,随之又柔声问她“现在还冷不冷。”
“不冷了不冷了。”韩锦书摆手摇头,说“现在在车里,吹不到风,本来我也没觉得冷。”
言渡眉头还是微蹙着,“不冷膝盖怎么会受寒。”
韩锦书满不在乎地回答“下午的时候我到单位楼下取快递,那会儿正在吹北风,我出去得急又忘了披外套,估计是那时候被凉到的吧。”
言渡用力摁了摁眉心,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表情忧心而克制,没有吭声。
边上韩锦书察觉到什么,不知怎么的,心头升起丝丝诡异的心虚。她觑着他阴晴不定的侧颜,再次开口,音量低低的,小声试探道“言渡老公,你是不是已经懒得说我了。”
言渡沉默好一会儿,沉声说“不是。”
韩锦书眨了眨眼睛“那你这会儿在想什么”
言渡“我在思考,我是不是应该找根绳子把你栓腰上,让你一刻不许离开我视线。你实在太不让人省心。”
韩锦书“。”
言渡选的就餐地点,就在扶光公馆附近,是一家专做中东料理的黑珍珠餐厅。而距离餐厅不到两百米的位置,便开着一家大型综合超市。
车已提前停回公馆车库,用餐结束,韩锦书同言渡一道步行去超市购物。
刚到入口,立刻就有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迎上前,询问两人是否需要购物车。
韩锦书点点头。
工作人员便从一旁拖来一个购物车,交给两人。
韩锦书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正要伸手去接,言渡却已自然而然地将购物车接过,推在手里,提步朝入口方向走。
韩锦书“。”
韩锦书惊异地眨眨眼,连忙颠颠儿地跟上去。
买完零食还要回家收行李,剩余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充裕。韩锦书并不准备闲逛,一抬头,见暴君大佬不认得超市的路,漫无目的直直走向生鲜区。她当即脚下生风,上前想也不想便拽住了他的胳膊。
言渡本来走得好好的,忽然察觉到袖口处传来反方向的力,侧头往回看。
超市里暖气开得大,加上又小跑过,姑娘白里透粉的脸上蒙起一层薄薄的汗珠。
韩锦书说“不逛了不逛了。时间紧迫,走,我们直接去拿零食。”
说完,她手往上一滑,自然而然便挽住言渡的胳膊,拖着他直冲冲杀向零食区。
货架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小零食,国产进口,应有尽有。
在购物这件事上,女孩子人人都有天赋。韩锦书动作迅速,步履轻盈在通道内穿行,每每挑拣到想吃的,便随手扔进言渡的购物车,买买买。
不到十五分钟,购物车里便堆起一座零食山。
整个过程里,言渡就推着购物车气定神闲地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看她快乐购物。
经过货架的某一区域时,韩锦书余光瞥见了什么,忽然便驻了足。
略作思索,她取下一盒巧克力,正面背面粗粗打量一圈,放回去,又重新拿起另一盒。神态专心致志,好似这是她最值得投入的事。
如此往复循环,不多时,大半巧克力货架都被翻了个遍,忙碌的女孩儿仍没有找到她情有独钟那一盒。
言渡见状微挑眉,略带疑惑地出声,喊她名字“韩锦书。你在找什么”
“啊”
这时,韩锦书又拿起一盒红色包装的巧克力,在确认完产地和口味后,她眼睛一亮,朝言渡挥了挥手里的红盒子“有了有了”
言渡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又抬高视线,重新看向她雀跃欢喜的脸蛋,“我印象里你不喜欢这个。”
“我又不吃。”韩锦书兴奋地挥挥胳膊,“这个东西给你拿的呀。”
韩锦书语调认真,继续说“我记得你吃巧克力,口味只选黑巧,品牌只购卡曼蒂,产地只要比利时。刚才那些统统不符合你的标准。”
好难搞。
谁让暴君挑剔至斯,连为他买个只当消遣的零食,都教人大费周章。
听完韩锦书的话,言渡眸光微烁,盯着她,一时未作声。
假日前夕的超市,熙熙攘攘,喧喧闹闹。几个小孩子跑进零食区,追逐打闹着蹦跳过去,背后上了年纪的家长追得辛苦。
孩子们从韩锦书身边经过,一个不慎,将她手里的巧克力撞飞出去好几米。
家长担心孩子摔倒,接连朝她说了几声对不起,又追在娃娃背后跑去。
韩锦书摆摆手,不多计较。走过去,弯腰准备将巧克力捡起来。
然而,没等她手指触及光滑的包装袋,一只大手映入视线,腕骨漂亮瘦削,指尖冷白如玉,先她一步,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巧克力。
韩锦书下意识抬起脑袋。
正对上言渡英俊凛冽的脸和低垂的目光。他无声地凝视着她,定定看了好久好久。好半晌才直起身,把巧克力放进购物车。
刚才那阵光景,两相对视,韩锦书只觉得言渡眼神复杂,却没有读懂那复杂是什么。亦或是因为什么。
膝盖又忽然隐隐一疼。
她注意力被转移回那只遭人忽略的老寒腿,皱了眉,用力敲敲几下。然后便与言渡一起去收银台结账。
买完东西,收获颇丰。
一轮弯月已经悄悄爬上树梢头。
入秋的夜晚,风携着微微凉意,韩锦书和言渡并肩走在马路牙子上,彼此安静,各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
忽的,一道嗓音冷不防响起来,很平静地道“对我而言,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寥寥几个字,语句简洁,字里行间也没有掺杂太多情绪。韩锦书转头,并不理解言渡这句话的含义。她问他“为什么值得纪念有哪里很特别吗。”
男人直视着前方,微垂眼帘的侧影,被路灯的光投落在地面。大约是暖色的光线本就温柔,他冷峻的面容被笼罩其中,线条竟也柔和得不可思议。
片刻,言渡转头朝她看来,嘴角很轻地勾了勾,眸色清浅,如坠繁星。
他说“两年了。韩锦书,今天是你第一次表现出对我的重视,也是你第一次,为我花费心思。”
韩锦书“”
暴君大佬这话说得,怎么听起来这么心酸可怜心酸可怜到一贯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韩锦书,都生出了几分愧怍和负罪感。
她迟疑了下,支支吾吾地说“你也太夸张了,我对你哪有这么不好。”
言渡扬眉“难道你觉得你对我很好”
韩锦书回道“很好说不上,但至少也可以吧。”
言渡眉峰挑得更高“比如呢。举个你对我不错的例子来听听。”
闻言,韩锦书思考片刻,然后道“比如,你这么旺盛的需求和这么可怕的精力,我都没有去找八卦营销号卖过你的黑料。”
言渡“”
言渡
言渡被她神奇的脑回路气得笑出一声,继而非常缓慢地问“卖、我、的、黑、料”
小姑娘一双大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竟然还非常认真“你难道不知道,关于你的八卦,因为异常稀有,所以非常值钱吗”
言渡“”
言渡别过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韩锦书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在逼近,反而还往言渡凑得更近,低声说“言总你看,我这个老婆对你这个老公还是挺耿直的,对不对。”
言渡“韩锦书。”
韩锦书“嗯”
言渡很冷静“我劝你立刻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我。”
韩锦书迷茫了“啊”
言渡相当的冷静“不然我怕之后三天你都下不了床。”
韩锦书“”
又是撒娇又是卖萌,韩锦书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平息了暴君大佬的怒火。回到家,剩下的任务便是收拾出远门的行李。着实是项浩浩工程。
韩锦书本就忙碌一整天,回来路上又和暴君斗智斗勇,一想到还要收拾行李,她就很烦躁。
趿拉着拖鞋,从储物室里拖出远行专用的大号行李箱,来到衣帽间。刚打开箱子,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韩锦书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停顿半秒,拍拍脸调整调整面部表情,然后接起来“喂。”
打来电话的是韩锦书的同事,盛世的另一名医生,姓瞿。瞿医生明天有一台高难度颌面正畸手术,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便想与院长韩锦书最后确认一下手术方案,听听她这个业界公认的权威大佬的意见。
韩锦书让同事发来了客人的面部ct图,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同事讨论。
聊没两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韩锦书下意识扭头看了眼。
是言渡。
黑色西服的外套不知何时已经脱去,一丝不苟的领带也不见踪影,他身上只一件白色衬衣,领扣敞开三颗,不多不少,将将露出小片胸膛皮肤和锁骨。颓唐散漫,眉眼风流。
这一瞧,就像个要吸人精魄的男妖。
衣帽间是**空间,灯光设计,昏沉沉一片。
言渡靠着衣柜,站姿散漫,不说话,也没其他动作,就那么耷拉着眼皮,直勾勾盯着她瞧。
听筒里,瞿同事还在滔滔不绝。
韩锦书被言渡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稍微将手机听筒离远几公分,用口型问言渡“你找我有事”
言渡摇摇头。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韩锦书用口型无声怼了言渡一句,无奈,只好将身子转向另一个方向讲电话。
言渡在原地站了会儿,一扭头,瞧见自家老婆放在地上的空行李箱。静默片刻后,便动手给她收拾起行李。
几分钟后,韩锦书这边忙完,一回头,当场呆掉。
原本空空如也的行李箱里已多出好些物品,空间利用合理的同时,摆放得整齐有序。
没等她发出惊叹,言渡便拨弄着她满柜子的衣服,漫不经心地开口“贴身内衣我都给你装好了。外穿的衣服你自己过来看看,想带哪些。”
韩锦书“。”
韩锦书飞速收敛起震惊的面部表情,惶恐而又强自镇定地回答“谢谢。我自己来收吧。”
言渡闻言,没说什么,只随手又从偌大衣柜第三个隔层里取出个什么,放进她的行李箱。
韩锦书本来还没在意,等定睛一瞧看清那件物品后,双目登时瞪得硕大如牛铃“等等。你刚才把什么放进我箱子了”
言渡漠然回答“秋裤。”
韩锦书“我当然知道那是秋裤我的意思是秋裤从哪儿来的”啊啊啊,她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无机物。
言渡说“是你妈妈买的。妈说天气转凉,所以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条好过冬。”
韩锦书“”
听完言渡的话,她目光再次投往行李箱,凝神一看果然,在粉色秋裤旁边还有一条大几号的灰色秋裤,同样叠得整整齐齐。
真棒,还是情侣款。
韩锦书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朝言渡微笑“这位先生,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你把秋裤装我行李箱里做什么”
言渡“我查过天气预报,兰江明后两天最高气温只有14度,吹北风。而且都是阴雨天。”
闻言,韩锦书无奈地捏了下眉心,道“好吧。那我带两件厚外套就行了,秋裤大可不必。”说话的同时,她弯腰蹲下,抓住那条粉丝秋裤便从行李箱里取出,嗖的扔到一旁。
言渡挑起眉峰“带上。”
韩锦书仰起头“不带。”
言渡沉声“韩锦书,你听话。”
韩锦书“不听。”
看来暴君大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结婚之前便费了大功夫查她底细,连她喜欢吃青梅口味跳跳糖都搞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她生平最讨厌的穿戴物,就是秋裤
想当年,妈妈裴婉词为了逼迫她穿秋裤,拿着鸡毛掸子把她从三楼卧室追到小花园,她被揍成猪头都未曾妥协。现在又怎么可能乖乖为一个言渡让步低头
做梦吧您嘞
两相对峙,四目交接。
衣帽间昏沉暧昧的一团空气里,塑料夫妇剑拔弩张。
因为一条秋裤,无言地对望。他俊颜冷凛,她眉眼盈盈,一个不愿退,一个不肯让,就这么默然僵持了好几分钟。
还好,一阵电话铃声适时打破僵局。
言渡手机响了。沉灼目光从韩锦书脸上极缓慢地撤回,然后扫向手机屏。
看清来电人的姓名,言渡不露声色,转身走出衣帽间。
呼
空气里危险的压迫感消失,韩锦书暗暗鼓腮帮,吐出一口气。悄悄歪了身子,透过衣帽间的门往客厅方向睨。
言渡在阳台那边,背对着衣帽间这天,正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着什么。
隔得远,韩锦书听不见那些对话的内容。当然,也并不好奇。
她朝暴君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趁此机会,迅速把粉色秋裤塞进衣柜的最角落处,还顺手找了几件衣服盖在上面,藏好,争取不被暴君再度发现。
藏完没多久,秋裤执念者言先生去而复返。
他抬起眼帘,看见秋裤毁灭者韩小姐正坐在椅子上,叠她的卡其色大风衣。
这件售价五位数的高定风衣,被这臭丫头袖子搭领子,叠得乱糟糟,像团腌好的咸菜。
言渡也不说话,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观赏大小姐乱叠衣。
等她叠到第四件的时候,他终于出声,淡淡道“衣服不是你这样叠的。”
韩锦书想冲他翻白眼,心道怎么这么麻烦,叠个衣服都要挑她毛病。忍住了,微微一笑问“那应该怎么叠”
收拾行李本来就烦,还能不能好好旅个行。
言渡走过来,拿起那堆咸菜抖散开,再重新折叠。历来操纵大局的一双手,冷白似美玉,纡尊降贵做叠衣服这样的家务,竟离奇地有模有样。
韩锦书瞠目结舌。眼睁睁瞧着言渡将她所有衣物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她忍不住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韩锦书“厉害啊言渡先生”
言渡看她一眼,薄唇微动正欲说什么,一阵门铃声却忽然响起。
韩锦书闻声,不禁很困惑,扶光公馆历来从无访客,只有几个管家会定期过来。而且这大晚上的,谁不请自来
如是思索着,她还是走向了大门口。
透过门上的猫眼,看见电梯门前站着一道熟悉身影,儒雅清俊,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
错愕只在片刻,韩锦书开了门,惊道“弗朗助理这么晚了,你来找言渡”
“夫人晚上好。”弗朗笑着跟韩锦书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视线掠过她头顶,看向她身后挺拔如画的高大男人,恭恭敬敬地说“老板,您要的东西我买到了。”
“嗯。”
将购物袋交到言渡手里后,弗朗便微笑着向两人说了声“再见,祝你们晚安”,随即挥挥衣袖离去。
助理小哥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灰色纸袋。
韩锦书好奇盯着言渡手里的纸袋子,抬手指指“这么晚了,你让弗朗跑腿买什么呀”
刺啦一声,言渡把纸袋拆开。
韩锦书定睛一瞧,随之便看见他从纸袋里取出了个纸壳子包装的物件。
正猜测是什么,又听言渡冷不防道“把裙子撩起来。”
韩锦书
韩锦书
韩锦书下意识并拢自己的两条腿,警惕兮兮道“你要干嘛”
看清她的动作,言渡目光一凝,几秒后,掀起眼皮,目光凉凉淡淡从她双腿往上移,看向她浮现娇俏绯云的脸蛋。
他微挑眉,颇为玩味地问她“怎么,怕我兽性大发把你就地正法”
韩锦书“。”
就地正法还能这么用她很想建议暴君报个国语班好好补一补自己的母语。
那头,见韩锦书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表情,言渡淡嗤一声,然后便把手里的东西举到她眼前,向她展示。
韩锦书眨了眨眼睛。
只见那个不知是啥的物品,包装上写着
保暖护膝,加厚款。
码数
颜色浅粉。
韩锦书“”
咦
“本来你膝盖就已经受了寒,让你多穿一条裤子还跟我耍脾气。”言渡开口,语气听着极其隐忍,又夹杂着一丝丝无奈的宠溺,“秋裤打死不肯穿,那就换成护膝。这下能乖乖听话了么,我的情书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