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人性
实际反而安全得很。
这里是住宿区，骨白蝶的视线全面覆盖。
甚至走廊壁灯上都有数只。
对方看着不在意，甚至还敢出手。
但……是真不在意吗？
这里终究是巫师学院。
真正的主人是巫师，不是学徒。
若是疯子，只怕早就被关入了蛆牢。
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成为高级学徒。
而那些不缺资源的巫二代，又怎么会为了他而等待到如此程度？
只有那些自底层慢慢爬上来的，才会有如此心性。
也就更不可能轻易违反规矩。
这还只是其一。
除此之外，黑格还有另一个猜想。
而这一猜想也在鬼鼠尸首出现后，得到了证实。
谜蛇学徒，此女一出手即要杀人，却来得如此光明正大，甚至都不趁机继续，而是一击即止。
换位思考一下，他若是要杀人会如何做？
他有千百种手段，暗中实施即可。
事后深藏功与名。
又怎会犯傻冲到明面上？
因而他如何能不知——
此女根本就不是来报复的，就是来试探的！
顺着这样的推测，他一开始说出“上届是为了给鬼鼠报复而来”，表面上是推断错误，实则……是以弱示人。
毕竟，位格差在这里。
他得照顾人家面子不是吗？
要是对方什么心思他都看透了，岂不是显得对方很蠢？
白白遭人记恨。
是以，黑格选择了示人以弱。
事实也证明他做得没错。
至于一开始，他为何没有拿出徽章……
也正如他说的——没用。
他看得出来，谜蛇是一早等在了这里。
因而谜蛇肯定注意得到——他是从魔药系方向回来的。
如此晚才回来，只有一种可能。
她不可能推测不出来。
但她仍然选择了出手，也就意味着——
拿出徽章也没用。
不拿出狮棘的名头去压她，也是综合了上面的考虑。
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黑格思索着，将自己的思绪理得更加清晰。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因而真正反应的时候，也不可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
这般通透，是只有在事后分析才可能做到。
在当时，也就是一些零散的想法，再加之直觉判断，把握住整体应对原则即可。
细微之处也难以注意。
但所谓直觉是什么？
本能吗？
不是。
黑格认为直觉是过往经验汇总之后，量变诞生的质变，正因为他会不断反思问题，才能逐渐培养出这样敏锐的直觉……
是以，即便做对了一次。
他也仍不该骄扬，反而需要倍加小心。
如此危险的巫师世界，这样的问题他势必还会继续遇到，任何一次出现疏漏，都有可能给他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正如前世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黑格心念起伏，凝转沉淀。
灰眸随从见状也不打扰，从他手中接过钥匙之后，就先一步进入了房间开始打扫，为他搭建干净舒适的环境。
一个沙漏时后
黑格踏尽台阶，来到台上谜蛇所立之处。
他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身后满是阴暗。
再抬眼向上望去。
夜空高悬一轮近满的猩月，披着雾作的神秘纱袍。
夜风吹拂，后背有舒服的微凉之意。
黑格淡淡一笑，觉得心头分外畅快。
而后，他捡起笔记，步入了属于他的房间。
………………
根据巫师学院的规则
住宿区的住所一共分为两种：
一种是给合格者和仆役的，三人一间，无盥洗室。
另一种则是给低阶学徒的。
黑格是后者，因而一人一间，还有独立的盥洗室。
没有热水，但也已经颇为方便。
第一晚黑格与派克同睡。
自第二日起，黑格就让派克自己去租了一个单人间。
他暂时不缺血珀，因而也没必要抠抠搜搜。
派克聪明的大脑，值得投入区区这点小钱。
至于他，第二天本准备赖床的，但一想到笛士的尸体，尤其是那可能的《血肉炼金》知识，他就怎么也赖不下去了。
可惜，他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不在了。
这让他连连慨叹，白白做了这么多准备。
毕竟是骨白蝶的视线之外，他不可能不做好防备，因而折腾耗去了不少时间。
一上午这么过去，下午则是翻看谜蛇留下的笔记。
没有什么高深的知识，有的都是学院中生活所需要注意的一些琐碎，这反而是黑格现在最需要的——比如住宿区的房屋可以租借，就是由此而来。
至于狮棘？
那个天天忙着实验的混蛋，可不是个合格的领入之人！
黑格对他颇有怨气。
此外，通过笔记，再结合之前就有的模糊猜测，黑格也基本了解到了——知识腐堕的规律。
其程度主要和阅读者自身已经有的知识，以及所试图学习知识的神秘程度有关。
像这本笔记，根本没有神秘知识。
也就不存在腐堕。
或者说轻微到无法观测。
因而，黑格若是要研习《血肉炼金》的话……
一者要注意结合实践。
有个老师带领最好，可惜他没有。
二者则是要延长时间。
一夜将之读完的话，即便是他，只怕也避免不了随即失控的下场。
处理完这些。
第三日起，他就要开始正式融入学院了。
首先是免费的基础课程。
配合实践，讲授一些极为基础的知识。
为其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课程结束，学院就进入了放养模式。
如果加入了学系，那还会有免费的公开课，但如果没有，就只能去图书馆，不时配合实验来自学。
自学，甚至是研究的能力，在学院里十分重要。
因而很多辅助科系，几乎都有前置要求。
比如魔药，也比如炼金。
而黑格，显然已经过了这个阶段。
他直接就进入了第二阶段，有资格去听魔药系的免费公开课。
但听了几场下来，他也明白免费的东西，要么最贵，要么就效率很低，限制颇多……
其实魔药系的公开课，价值并不低。
很多新加入的学徒都十分珍视，赞不绝口。
但其针对性的设计，降低了知识腐堕的影响，却也使得其传授的内容，对黑格而言几乎无用。
因而黑格无奈，只能自学。
同时，为了自己的巫师资质，他也开始租借实验室开启了相关的课题研究。
即“巫师资质的本质”。
黑格后续考虑到自身能力，为了保证可研究性，将该课题的研究范围，缩小到了“水银之血的异化原理”。
得益于他上一世就是个研究员，甚至屡次在禁忌边缘游走，因而完全就是专业对口——门儿清！
如此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