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冷石的一天

每当四点半的铃声响起，冷石就要迅速醒来将床边的闹钟关掉，以免吵醒亲爱的老婆。额……尽管生物钟已经调整到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段起，但冷石还是会觉得有点迷糊。他拍了拍脸，让自己彻底清醒。于是他小心翼翼走出房间，然后去另一个房间看自己可爱的女儿们。

小丸子和苗苗看样子都睡得很香的样子。如果她们还小的话，冷石可真想上前亲吻她们的额头。一个好的父亲总会在早晨前给宝贝女儿们奉上香吻。但这行为在苗苗十二岁时就被发现了，那时苗苗当场被吓坏，还嚎嚎大哭。麦紫琪甚至让冷石发誓以后家里杜绝这种吓人的行为。

冷石看着镜子上的自己，开始刷牙。接着用毛巾擦完脸之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脸上的伤疤。是啊，冷石心里想，乌漆嘛黑的看到这个模样不被吓到才怪。提到这个伤疤，就让冷石想起了多年的事情，那时候年轻的他还当着警察。但在一次抓捕罪犯过程中，为了解救被抓的人质险些丧命，所幸反应灵敏的他逃过了一劫，可脸上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冷石只好辞去了这份工作，向自己的老丈人借钱开了一家饭店，每天起的很早，廉价又好吃的饭菜以及诚实的服务，再加上冷石在当警察时一直都受到老百姓的爱戴，自然生意也不错。当然，冷石的饭店只供早餐和午餐，到了傍晚六点多就要关门，目的就是为了与妻儿一起吃上晚餐。几十年来，冷石都是这么差不多规规矩矩地过着。

好了，废话不多说，要开工了！

冷石所开的饭店也就离自己楼下街道拐角处就到了。每天，他在厨房里都要准备料理，熬粥、和面、切菜、煲饭、煮汤、炸油条等样样都要做，直到五点半左右就要到后门迎接明天准备卖的食材，统计好数目和检查当中的食材没有问题后，冷石就要把它们统统放进冰箱里。毕竟自己开的普通饭店自己营业，人流量自然也不好说，所以量的把控是绝对的。以免浪费。

忙完后厨的事情后，六点十二分左右，冷石就要把饭店的门打开，边擦桌子边等待客人的到来。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吃早餐了，来的大多数是环卫工人。

“老板，馄饨来一碗！”

“老板，皮蛋瘦肉粥来一碗！”

在他们的呼声下，冷石一碗一碗端到他们桌上，顺便和他们一起闲聊起来。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吃，冷石就觉得很开心，而且他总会在环卫工人碗里多加半个鸡蛋。

大概六点半之后，就会有小学生来吃早餐。他们必然都会点汤粉做早餐吃。啊！如今，可和自己的小时候不一样啊，以前的汤粉大多一元或者两元一碗，现在想吃一份普通的汤粉都得八块以上。冷石端上一碗碗汤粉给那些孩子，同时还会打开电视，这个时候某台还是会播放动画片的。

冷石回想起来自己以前带小丸子和苗苗她们去吃早餐的时候，点的大多都是汤粉，一碗汤粉会夹杂着几片叉烧和生菜。当然，吃汤粉怎么能少了甜辣酱。这是并不可少的美味，边吸汤粉边和伙伴们一起看动画片，现在回想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回忆吧。

到了八点，杨旭就会过来帮忙。噢！差点忘记说，杨旭是冷石雇来的服务员。八点之后人流就会多了，如果不雇一个勤奋的年轻仔就真的忙不过来啦。

忙了一个上午后，饭店的人流量也自然减少了许多，不过门口却出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是警局里的小赵。

“哟！小赵，今天这么有空呀。”看到他满头大汗，冷石下意识就端起水杯给他喝。小赵猛喝一口，随后便拜托冷石炒几个小菜。冷石点头之后起身回到厨房。

身旁的杨旭就好奇地问了：“赵哥，你今天看起来很忙呀。而且还没穿警服。”

“唉——”小赵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什么闷气在心里憋着，想等到石哥坐在自己面前才吐露心声。

冷石端来了几盘小菜，还送了一罐啤酒。

“谢哥了！”小赵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吃，吃了几口，还开了啤酒喝。冷石看着他这副吃相可有点好奇，他问：“你还是真饿坏了，我就给你一碗饭好了。光吃菜哪能行啊，小旭，去给你赵哥端一碗饭过来。”

“好咧。”

杨旭端来一碗饭出来在小赵面前，小赵扒拉了两口就吃碗米饭了。

“哎哟，真是饿鬼投胎呀。”杨旭不禁感叹道。他想起昨天看的醉拳。

“谢了谢了，呼——”小赵向后靠着软绵椅背，长舒一口气。

“咋啦，小赵，今天不在警局工作嘛？”

“别说了，石哥，我都快给王局烦死了。”

“噢？怎么说？”

杨旭也在一旁竖起了兔子耳。

“我们王局不是喜欢拍照的嘛，自打微信这玩意出来之后王局就天天拍照发朋友圈，然后就配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文案。我……我直说了吧，以王局这种年龄，发个朋友圈我都觉得恶心。好油腻呀！”

冷石和杨旭都忍不住笑了。

“别笑啦别笑啦，唉，大伙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点了个赞咯。然后，前几天，王局闲得无聊就开始翻翻看自己以前拍的照片，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整七千多张，当中能拍的好看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模糊的。但是——”说到这，小赵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冷石和杨旭都伸头看去，照片上的场景是某栋民住楼发生了大火，被吓坏的群众以及努力救火的消防人员。

然而，拥有多年办案经验（虽然没当警察也有十几年）的冷石一下就能感觉到这照片似乎有种不恰氛围的感觉，就好像一副观赏性极强的插画突然被某个颜料玷污了一样。可最糟糕的是，冷石现在看不出这张照片有什么异样。

“所以赵哥，这张照片有什么不妥吗？”杨旭忍不住问道，因为他也确实没看懂。

“问题就在这，据王局说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八年前的八月二十号，可奇怪的是，关于这场火灾警局的人都没有印象。虽然说时间久远可能大家就没有印象。但是咱们王局是谁呀，那可是闲到休假都能抓住贩毒的超级警察呀。”

确实，不然他怎么会是我们局长呢。

“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要我必须查到这八年前的火灾到底是在何处，死伤多少？”

“那最后查的如何？”

“我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从新闻到去消防局那里查询，然而大家都对这场火灾却毫无印象，甚至八月份没有任何发生火灾的记录。所以我越查越懵逼，于是我干脆就去现场调查了，去了那栋民住楼询问居民，可大家都对这场照片里发生的火灾毫无印象，就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冷石和杨旭都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几分钟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八年前呀……那时候我还是高中，都忙着高三备考在学校了。真的没这印象呀。”

“那有没有居民们八年前火灾发生的那天有没有去世呢，如果可以查到这个的话那不就好办了嘛？”冷石说。

“石哥，我也去向居民问过类似的问题，但是火灾发生的那一天大家都没有印象，更别说有没有人员受伤。但是真的很奇怪，我去那栋楼调查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有一家确实有被烧过的痕迹。于是我去问了房东，房东说的话却很含糊，就说那屋里就住个又丑又怪的老头，脾气也怪，但是他已经去世很久了，至于是怎么死的房东也忘了。然后，我就到你这来吃饭了，呼，别的不说，我是真的饿死了。感觉就像是被人耍了一样。”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记得了。又丑又怪的老头——又丑又怪！

（这不是单纯的巧合，仿佛有人刻意不让人们记起来一样。记忆的丢失？）

冷石在脑海里不断思考，但是还是没有答案。三人就此讨论了半个小时，但是大家都没有得出结果，陷入了一个无法到达终点的僵局，最后因为王局的电话而打破。

谈话就此结束。目送小赵走后，杨旭边收拾桌子边嘟囔道：“调查一场火灾而已，好像搞得真的有命案发生一样。”

“小旭！”冷石的眼神变得犀利，“永远都不要小看一个警察的直觉！永远。”

“额……是，老板。”

八年前……根本不记得呀。

（就好像有人刻意让人忘记一样！）

晚上，回到家的冷石神情凝重，他对今天上午那件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麦紫琪见他脸色有点难看，走到他身边问道。

“没。”冷石摇摇头，“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先，吃饭吧。”

“不了，我不饿，你们先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爸，怎么了？”两个女儿都过来关心冷石。

冷石笑了笑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冷石就这么从她们三人之间走过，直到房间。

“老爸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谁知道呢。”麦紫琪咂嘴说，今天的他一反常态，能问的只有今晚了。在床上。

回到房间的冷石直接把门反锁了，躺在床上，陷入沉思。他一直感觉到不对劲，不管是八年前的那场是否被人记得的火灾还是王局拍的那张照片。最让他感觉到不妥的是那张照片，在火灾现场里王局不可能忘记自己为何会拍这张照，而且……

（就好像有人刻意让人忘记一样！）

大概谁也察觉不到，那张照片中有一个张脸却和在火灾现场的人的脸完全不同，他躲在隐蔽的角落不被人发觉——那是张恶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