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胜利的果实如此甘甜
西格里尔村正门出，一个大概由二十个人组成的团体正驻守在这里。他们手持各类武器严阵以待。他们的使命是确保没有任何一个兽人能从这个出口逃出去。
村庄内，则是喊杀声一片，金铁交击，兽人吼叫，以及营火被打翻而被点燃的房屋。这就是韦德正在面对的景象。
此时的他正和其他人守在正门出口处。
半个小时前，韦德遇到了正在与兽人缠斗的大壮，而大壮在听闻老村长加入战斗之后，说什么也要去帮忙，于是韦德让其余的村民跟着大壮去支援老村长。自己则带着这二十个人守住大门。
他从兽人的手里抢过来了一匹马，二话不说的便骑了上去，同时双目紧盯着村庄内部的情况。
旁人只觉得这位高风亮节，悍不畏死的牧师阁下胆识过人，正严阵以待静候敌人，大有一副一旦局势失控便冲入敌军大杀四方的感觉。但实际上韦德心里面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立刻开溜的准备，他捏着缰绳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位置微微颤抖。
“牧师阁下，您下来吧。”或许是察觉到了韦德所表现出来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韦德身旁的一位年轻人关切的招呼韦德从马上下来喝点水。
“不，不用了，我就这么站着，挺好的。”韦德淡淡的笑着，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柔坚定。但是他那警惕而游移的目光，策马来回踱步的姿态，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您不必如此担心其他人，我们一定会胜利的。”一旁的另一位村民也来安慰韦德。
我是关心他们吗？我不坐完全就是为了防范万一真有什么状况我能第一时间跑。
韦德心里嘀咕。但这些话再怎么样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面无表情的点着头。
“我知道，以您的实力，一定是想要一鼓作气将敌人击溃。可却为了我们，不得不守护在这里。”一开始的那位年轻人，低着头，神色既愧疚又失落，“但也请相信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
“嗯。”韦德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事到如今，他也隐隐有了预感，那就是自己心里打的这个算盘恐怕又要落空。
村庄里面发生了怎么样的战斗，韦德不清楚，但现在看来，驻守在这里，关押看守这些人类帝国的俘虏的兽人部队表现出了明显的软弱无力。至少，为什么战斗的声音如此……疲软？。
这与韦德从战场上其他人口中得来的情报完全相悖。
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东边的天空开始泛白，战斗的声音才逐渐减弱。
当看着以胜利者姿态重新归来的老村长和大壮等人，韦德知道暂时安全了。但他的心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因为韦德清楚，这代表着将会有更大的麻烦等待着自己。
“韦德阁下，我们赢了！那些兽人投降了！。”为首的村长激动的大喊。
“投降？”韦德知道，自己的算盘打空了，他预想了这场战斗的诸多结局，但唯独没有想过兽人竟然还会投降！
“是的，我们已经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将它们关押并看守起来了。”海恩诺激动的大喊，“您若不相信，您可以亲自去看看。”
“不……不用了。”虽说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至少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让任何兽人发现这里的反抗也算是达到了。
“那么，请您来宣告这场战斗的结果吧，这场胜利，是您带给我们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韦德，这个时候的他，
还能怎么办？
韦德缓缓舒了一口气，然后下了马。他的脚步沉重，来到了众人面前。
韦德看着他们。回来的人比起当初出发的人少了不少，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还负着伤。但他们的眼神都很坚定，都有火光。
韦德知道，这团火是他自己点的。现在他得想办法在这团火烧到自己身上之前，把它给浇灭了。
“我很荣幸，诸位英勇的战斗我都看在眼里。”韦德说到这句的时候，恰巧村子木墙塔楼上的那面丑陋的兽人旗帜被村民们一把扯下，“我认为，在场的各位的每一个人，都比我更有资格享受此刻的喜悦。但我希望各位能够意识到，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韦德牧师阁下，您太谦逊了。”激动的老村长一把抓住韦德的手腕，将它高高举起，“明天的烦恼交给明天，让我们为了我们的胜利，感谢为给我们带来胜利的韦德阁下！”
“韦德！韦德！是好人！!”激动的大壮更是将韦德一把抱起，将他举过肩头。
“呃……算了。”看着周围村民或是兴奋，或是欣喜的眼神都无一例外的看着自己，韦德刚张开的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们也许自己都没有想到，仅凭他们的自己的力量，就将曾经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的兽人们给打败。
鉴于此时的气氛，韦德实在是没办法开口说些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只能将错就错，保持沉默。
虽然就理解韦德的言中之意，老村长的表现可以说是糟糕。但有一点韦德还是认可的——把明天的烦恼交给明天的自己吧。
自打穿过那个名为赫恩之门的河谷，然后遭到兽人伏击之后，韦德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虽说眼下的情况距离自己所预想的要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至少韦德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
一想到这里，疲惫如同潮水一般将自己吞没。而韦德，则放松身子，任由自己溺毙于欢呼的海洋当中。
……………………
杜维尔伯爵领，南部阵线，第79戍卫团指挥部。
“情况怎么样？”加尔文团长焦虑的看着指挥部中央的沙盘，他没有接过副官为自己递过来的茶水，而是眉头紧皱着丢出了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
“说实话，很糟糕。”在他身后的加图副团长知道他的这句话是在问自己，此时他正半躺在一张椅子上，左手和脖颈出被缠的密密麻麻的绷带告知着周围的人，他刚从前线下来，“我们的防御阵线仅仅只维持了三个小时就崩溃了，那些兽人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悍不畏死的朝着我们的阵地发动冲锋。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向法师方阵请求法术轰炸。”
“来不来得及结果也不会变。”加尔文团长将手放在沙盘上来回摩挲，“几乎是在我们的阵地受到冲击的同一时间，我方周遭的七个防御阵地，累计十一个兵团同时受到了兽人的袭击。位居后方的法师方阵也受到了冲击，就在开战的头半个小时，我们的法师部队就已经有三分之一失去了战斗力。”
“加尔文，你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你以前和兽人打过的交道不比我少。你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是兽人的作战风格吗？”加图迟疑的问道，他依稀记得，在赫恩之门的时候，那个出卖情报，诱使兽人伏击自己的部队，并让包括韦德牧师在内的许多战斗兄弟牺牲的内鬼。
“我不好说……兽人们的作战方式取决于发动战争的战争领袖。”说到这里，加尔文团长终于转过身子，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的加图，“听说你遭遇上了那个兽人的领袖？”
“沙瓦克·火眼。”加图点点头。早在指挥部接到前线失守的消息之后，加图立刻奔赴战场。因为一旦发生因为防线失守而引发的溃败，那么结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加图希望自己到场之后能够控制住局面，防止更多的损失。但就当加图到达防线阵地时，他看见了一个巨人。
那不是真正的巨人，而是一个兽人，只是因为他太过高大，在夕阳的剪影当中，如同一个漆黑的巨人一般。加图直到现在还记得，那漆黑巨人的轮廓下，那一双如同岩浆一样燃烧的眼眸。
那就是兽人部落于此次战争当中的战争领主。
然后加图便被袭击了。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是被一座山撞倒了。加图只来得及举起自己的盾牌，而正是这个举动，让自己活了下来。
代价便是，自己的左臂，前胸，颈椎等十四处部位骨折。若非医疗班成员就在附近稳定住了伤势，否则加图早已魂归高天了。
“我不觉得那种级别的兽人会去搞那些阴谋诡计。”加图近距离接触过对方，思索再三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说起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阵线是失守了吗？”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没差别……算了，先听好的吧。”
“在我们的人撤离之后，来自史都沃克的炼金术士们接管了阵地。他们控制着由两百个战争魔像组成的大队打退来犯的兽人。也就是说，直到对方下一次的进攻之前，阵地依然在我们手上，防线没有被突破。”
“那坏消息呢？”听到这里，加图只是点点头，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
“这个。”加尔文团长将一份文件交给了加图副团长，“那些炼金术师书呆子们的报告，这场战斗让他们的战争魔像损坏率超过了一半以上，无法修复的战争魔像超过了三十台，现在他们的人正在努力抢修剩下的部分，下一次的进攻可没有人能帮我们了。”
“看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加图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战争领袖亲自来到了我们这边，恐怕我们的防线就是兽人大部队的主攻方向……”
“我知道你的意思。”加尔文叹了口气，“虽然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但我已经将情况向总指挥部汇报了。总指挥部那边能够为我们提供多少支援……就我对那些文官的了解，别抱太大希望。”
说到这里，两人默契的不再言语，只是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以往这个时候，韦德牧师会插一句嘴，说句浑话，缓和过于沉重的气氛。
而现在，他们没有心思去悼念那位离他们而去的年轻牧师。他们心里清楚，也许再过不久，自己也要和倒在这片被鲜血和战火蹂躏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