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往日的记忆
房间中的窗帘早已拉上,让室内变得漆黑。
斯莱特站在铺着黄色亚麻布的餐桌旁,两个点燃的烛台坐在餐桌的两旁,摇曳的火焰让他面孔忽明忽暗。
“真的要这么做么?”
看到已经准备齐全且摆放好的仪式材料,斯莱特的内心中再次陷入了纠结。
“都到这么份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深吸了一口气,斯莱特跪坐在餐桌前,先平静了一会儿,接着才面色凝重的端起,面前装满了清水的瓷碗。
手中的瓷碗高举过头,他低声颂念道:“恳请孟婆奶奶,赐小老儿忆三生。”
这句话,他是用与画面中那个男子相同的语言说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用这种语言,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问题。
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费很大的功夫,毕竟在他眼中,画面中的那个男人说话的语调很奇怪,是很难学习的。
可当他真的学着画面中那个男人说话时,却惊讶的发现,他说那些话时,格外的顺口,似乎他天生就会那种语言一样。
说完后,把瓷碗中的清水一饮而尽,斯莱特闭上眼睛原地的等待着。
他的内心中诸多情绪混杂着,有不安、希冀、还有惶恐。
会有效果吗?
仪式成功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会不会招惹来某个极度凶残的恶魔?
眼前黑暗的世界中,突然有一抹亮光显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耳畔似乎响起了时而密集、时而宽松的窃窃私语。
他似乎可以听得懂那些低语中的话语,可当他竖起耳朵认真的倾听时,那些窃窃私语似乎又从他的耳畔消失。
紧接着,有无数画面从脑海深处涌出,那些画面的色彩斑杂,显现出来的样子十分的抽象,就似小孩子的乱涂鸦般。
明明在那些画面中,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可眼中只有这些画面的他,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观看,去分辨。
他的头蓦地变得疼痛,剧烈的好似有锥子狠狠地在脑袋中,用力的搅动般。
斯莱特只觉得脑袋就快要炸开,纷杂的思绪胡乱的跳动着,脑海中的世界被那窃窃私语还有抽象的画面所充斥。
他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好的事,竭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却似重达千斤一般,怎么也无法抬动。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神经也已经变成一根脆弱的琴弦,随时都可能断掉。
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正确的念头:
“果然,不可以乱举办仪式……”
伴随着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他再也承受不住,脑海中的那根脆弱的琴弦崩断,他失去了意识。
“头好痛……”
睁开迷蒙的双眼,视线先是模糊,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继而变得清晰,一道红褐色的木门映入眼帘。
“那是自家的房门么?”
酒红色的眸子充斥着迷茫,脑袋上的疼痛根本令他无法去思考辨别。
房间被昏黄色的烛光笼罩,眼球在眼眶内转动,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张铺着黄色餐布的餐桌。
餐桌的上面,摆放着三碟食物,即使他躺在地上,也能闻得到食物散发出的香气。
视线继续游走,他看见了食物后面竖立的一张灵牌,灵牌上面用红色的染料,书写了孟婆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在这里祭祀?”
当他在心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一个个记忆碎片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汇聚成洪水,猛地灌进他的脑海。
脑袋嗡嗡的作响,颅骨中盛放的脑花仿佛要被冲散了一般。
“呕……”
脑袋的不适,引起身体上的反应。
他有一种作呕的冲动。
“唔……”
他用手掌扼住自己的喉咙,忍者不适的感觉,观看着那一块块记忆碎片。
斯莱特·奥利斯科?
我是斯莱特·奥利斯科?
我……穿越了?
“不对,我是杨庆,我这是转生,根本不是穿越。”
当这个念头升起时,他的胸膛中蓦地被愤慨的情绪所充斥着,嘴巴也不由的自主的张合,一句经典的国骂脱口而出。
“薛礼,我X你大爷。”
发泄了负面情绪,思绪略微正常后,他审视自身的记忆,微微皱眉:“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久,还真的是时光如水。
如若不是原身无意间向孟婆祈祷,饮了一碗孟婆汤,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他从地上起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目无神的望向简约的祭坛,认真检阅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
“十六年的时光,真的宛如一场梦啊!”
阅览完自身全部记忆的斯莱特,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过,能再次醒来,重新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真是值得高兴。”
斯莱特的酒红色的双眸内,充斥着难以向他人诉说的喜悦。
天知道,以非人形态在城市中飘荡了近十年的他,是多么渴望拥有一副血肉之躯。
在投胎的时候,斯莱特是十分害怕自身无法破解胎中之迷,就这样以一个原住民的身份,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生,从此忘却往日的自己。
“幸好的是,你还给我留下了保险。”
那个梦境中的世界,自然不是凭空出现的。
那是薛礼在人生的弥留之际,留给他的馈赠。
“过了十六年,你还没有出现,想必是真的被那些域外的神灵给群殴致死了吧。”
心高气傲的人,终究会为自己的心高气傲而付出代价。
斯莱特清楚的记得,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面对阎罗下达的缉捕任务,薛礼就因为心高气傲,以猫抓老鼠的戏耍心态,屡屡让他逃离追捕。
最后被他以光脚不怕穿鞋的心态所算计,一起跌入到了忘川河中,结果随着河水流转,误入到了这方世界。
而在这方世界中,薛礼仍然是那么的心高气傲,蔑视这方世界,徘徊在界外的土著神灵,结果被一群人围殴,落了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只在最后的余力下,些许良心发现,把攥在掌心的自己,投放在了这方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