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强制征兵

随后结伴来到用早膳的地方，家中所有人都在讨论昨夜的凶杀案以及凶手的残忍，梁晚吟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手不自觉地攥紧，一旁的李子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很是心疼。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晚上梁晚吟坐在卧室的床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晚一周后她肯定就要离开了。

七日的时间足以让一件事的讨论度降低。

李子夜走进屋内，看到床上眉头紧皱忧心忡忡的女孩欲言又止，他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让其心情能好一些。

就在这时，梁晚吟抢先他一步开了口。

“李子夜，我认真考虑过了，七日过后我就离开，那时候这件事应该就没有抓得这么紧了。”

李子夜见其格外冷静地分析事态发展，更是对对方增添了一份佩服，紧接着点头应允，并说会为其准备路上的盘缠。

梁晚吟闻言轻声说了谢谢，李子夜对她的恩情当真是还不清了，从见面开始，对方就一直在帮她，若是自己以后大仇得报，肯定要回来回报。

至此之后，又过去了六天，村中关于那场凶杀案的讨论渐渐平息了下来，梁晚吟的心态也比从前要坚固许多。

这段日子里，她将散打剩下的招式以及注意事项皆写了下来，然后交给了梁晚风，并叮嘱对方好好练习。

当被问起为何要写下来时，梁晚吟只说是自己不可能随时在对方身边，必要时可以自行按照这书上所写而练习，梁晚风听后倒也没起疑，对自己的师傅百分百信任。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刚打算动筷，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随后一个身着蓝灰色袍衫的太监带着几个士兵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在众人的不解的目光中，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张皇榜开始大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因西北蛮夷作乱，特来此处招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名男丁参军，不得违抗，否则必有重罚。”

此话一出，瞬间震惊四座，谁也没料到竟会发生这等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太监紧接着便出声问道。

“你们家出谁啊？”

一时间，大堂内鸦雀无声，李崇明一把年纪又是一家之主，让他参军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李正午和李子夜两人。

江语嫣默默走到自己大儿子的身边，低下头紧紧拽着对方胳膊。

一旁的李子夜见到这一幕，心好似被人撕开了个口子，疼得厉害，对方的意思已然很明显了，是打算牺牲自己护住李正午。

他转而看向梁晚吟，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两人隔空相望，梁晚吟自然也明白现在的处境，她虽有心想要阻止，但天子之命庶民岂敢反抗。

随后在太监的催促下，李子夜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步步走到对方面前，每一步都是格外沉重。

待来人记下他的名字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地，紧接着通知其明日就得出发，今晚赶紧收拾行李。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开，江语嫣等到人全部走完这才扑过来死死抱着自己的小儿子不停道歉，但现在忏悔早已为时已晚。

李子夜看着哭泣的母亲，眼神失望至极，但凡对方有过一丝挣扎，他都不至于心凉到如此。

原本丰盛的晚饭因为这一变故无人问津，家中几人皆是没什么胃口，薛明兰和江语嫣一路哭着回到卧室，隐隐还能听到从屋内传来的啜泣声。

同样回到卧室的李子夜和梁晚吟此时的气氛也并不是太好，两人皆是沉默不语，一个为母亲的极度偏爱而暗自神伤，另一个则担心对方会为此伤心过度。

梁晚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仿照那日李子夜的做法，为其沏上一杯热茶。

茶叶色泽活绿，香味沁人心脾，就算她不懂行，也能看出这绝非凡品。

李子夜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轻抿一口，随即笑着夸了一句泡茶手艺不错。

但梁晚吟能感觉到其笑得有些勉强，笑容之中还夹杂着些许苦涩，她思考片刻紧接着坐到对方边上。

“李子夜，你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跟我讲，讲出来会痛快许多。”

听到这话，李子夜先是愣了一下，见女孩十分认真地看着自己，一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照单全收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暖。

良久，他缓缓道出一段往事，梁晚吟听完这才知道江语嫣为何会如此偏心大儿子。

据对方所说，李正午在三岁时曾因贪玩在外头玩到半夜才回来，也不知是被什么怪东西染上，一回来就卧床高烧不退，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最后还是老中医出马才稳定住了病情。

开的药连续吃了几天，江语嫣见自己儿子仍是很难受，急于求成的她不知去哪搞了个偏方过来，对方跟她说这法子见效快，明天就能好。

她稀里糊涂地信以为真，谁知没过多久李正午的病情就突然恶化，这一出错使得他的身子从此就落下了病根，长期都处于虚弱的状态。

江语嫣因为这事感到愧疚不已，从那天起无论大儿子要什么，她都会尽全力去满足。即使对方犯错，她也任其自流，久而久之，李正午就被其惯成了一个性情暴戾，自私自利的人。

李子夜说完从桌上拿起一张白纸，然后对半撕开，执笔在上面开始涂画。

梁晚吟见此颇为好奇地凑过来，看看对方要做什么，只见其先是在白纸上方写下一个数字三，随后又在下方画上一个类似于菱形形状的符号，里面还有一把剑的缩影。

面对女孩投来的不解目光，李子夜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转而换了一个问题“小堇，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的那个教我轻功的高人吗？”

梁晚吟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坐直身体，她总觉得对方接下来讲的话一定很重要。

“那个高人其实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在此，而是锻造，他是这世间最好的武器锻造师。幼时我有幸遇见了他，他夸我天资不错，直说相遇即是缘分，随后将一身的轻功和锻造技艺传授于我，一年后的某天他突然消失不见，临走前留下一封信叫我继承他的衣钵。”

紧接着李子夜拿起那张白纸，继而又开口“由于我师傅常年身穿一身玄衣，行踪诡谲，且无人知晓其真名，所以世人便给他取了个代号，名为影。每个来找我们锻造武器的人，我们都会给他发一张这样的白条，以做取东西的凭证，上面的数字代表他武器的编号，至于下面这个就是影家独有的标志。”

“明日我便要离开这里，但铁匠铺内仍有几件武器没被人取走，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等他们的主人将其取走再离开。”

梁晚吟听到这话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对方难得让她帮忙，她必然是要鼎力相助。

李子夜见女孩答应得这么痛快，略带歉意地低头小声说道“抱歉，本来你都要走了，我还临时给你添麻烦。”

此话一出，让梁晚吟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她双手捧起对方的脸让其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他。

“李子夜，你不欠我什么，恰恰相反是我欠你更多，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你啊以后能不能自私一点。”

李子夜闻言原本阴霾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噗嗤笑出声，紧接着握住女孩的手，将其轻轻放下。

“小堇，铁匠铺里有一道暗门，西墙角有一个机关，往左转三圈再往右转四圈门就会自动打开，武器都在里面，此外我还在那留了一些东西给你。”

“是什么？”

“保密。”

李子夜眉毛微挑，难得卖起了关子，看到梁晚吟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他笑得越发开怀。

第二天一早，李子夜背上行囊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门外，家中的女人哭作一团，梁晚吟红着眼对其挥手告别，心中反复默念着一句话。

“李子夜，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吧！”

回到空荡荡的卧室，想起与对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梁晚吟静坐在床上独自感伤，随后想起身上背负的任务，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梁晚吟找了个借口说铁匠铺有人要取做好的农具，便早早地出了门，据李子夜给她的信息所知，交易时间一般都会定在每月的月头，月中和月末，今日便是那月中。

刚到铺子就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少年听到声响扭头见到来人眼里瞬间放光，但紧接着又浮现出一丝疑惑。

等到梁晚吟站到他面前时，他眼中的困惑更盛了，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这里原来的店家去哪了？”

“哦，他有事出远门了，便委托我看店。”

青年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将一张白条递上前来。

梁晚吟接过白条，只见上面显示数字31，再看了看下面的印戳，拿出李子夜描绘的那张进行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