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比试
“运镖不是过家家玩游戏，像你这种心血来潮抱着玩一玩心态的大小姐我见的多了，趁事情没闹大，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没等梁晚吟开始解释，左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抢先一步直接赶人，其外表硬朗，双眸漆黑如墨不带任何温度，右脸颊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十分骇人，嘴巴紧抿，表情淡漠，双手环臂站的笔直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镖头，咱也别跟她废话了，我这就把她撵出去，完全是搁这瞎耽误功夫。”另一个男人紧接着出声附和，他的外貌很是独特，让人看一眼便很难忘记，个子不高，身材有点像矮冬瓜，头发乱糟糟的宛如顶着鸟窝，蒜头鼻下还有一撇八字胡，说起话来胡子一上一下抖动很是喜感。
眼看情况越发对自己不利，梁晚吟赶忙伏地磕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说是心愿的确是个幌子，小女子在这给诸位赔个不是，我想当镖师主要是想找到我爹的下落，听说运镖经常需要东奔西走，打听消息想来会比较便利。两年前他外出谋生至今音讯全无，独留我与老母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前些日子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支军队洗劫了我们的村子，我与家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一路来到这明城，眼看盘缠快要用光，我就想出来寻份活维持基本的生计。”
一语完，围观群众有的听后心中不免有些动容，但也有人觉得对方在使苦肉计借机博取同情很是不屑，大多数还是持观望态度，等待着镖头的发话。
“那支军队肯定就是那群杀千刀的蛮夷之族，要是哪天被我薛武仁碰上，我定要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八字胡男人突然暴走猛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桌面瞬间塌陷大半。
“你可消停点吧，薛老三，你自己数数这是你打坏的第几张桌子了，镖局再有钱也吃不消你这样折腾！”一旁的许衡赶忙跑过去将肇事者挤到一边与那张坏桌子直接隔开，蹲下身看着那凹陷处眼中满是心疼。
梁晚吟看着许衡犹如护犊子似的死死挡在那张桌子面前觉得莫名好笑，其画风也与其他人大为不同，身着一袭白色长袍，满头乌发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意挽起，眼睛小而有光芒，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颇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扣扣搜搜的，不就几张桌子嘛，等会赔给你。”薛武仁轻哼一声别过脸去，觉得旁边这人甚是斤斤计较。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没有我把着局里的钱财开销，早就被你败光了。”
许衡见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是恼火，直接怼了回去。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愿谦让。
“好了，你们打算闹到什么时候。”镖头微皱眉头，直接叫停了这场闹剧，紧接着看向跪在地上的梁晚吟，严肃地说道。
“小姑娘，有件事你得明白镖局过的可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遇见个抢匪盗徒那是常有的事，稍有不慎命就得赔进去，难道你也不怕吗？”
梁晚吟闻言认真地回答“小女子幼时有幸拜过一位俗家师傅，会些拳脚功夫，可自保。镖头若不信可挑三人与我比试，如若不敌，我便不再纠缠，但如果我胜出，可否考虑让我入局。”
她深知光凭打同情牌并不足以让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信服，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成为镖师。
“哦？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试试吧。”镖头听到这话嘴角微微勾起，升起几分兴趣。
一旁的魁梧男人见此赶忙出声阻止“镖头，勿要信这女子胡言乱语啊！”
“跟小丫头打架？这可不是我薛老三的行事作风，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薛武仁撇了撇嘴，同样也觉得这事不靠谱。
两人话音刚落，大堂之内紧接着出现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镖头听完不紧不慢地开口。
“怎么，你们难道还怕打不过一个姑娘吗？如若如此，现在就可以直接走人，玄天镖局不收胆小鼠辈。”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此话一出，瞬间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出来反对。
“王舜，你第一个。”
“是，镖头。”被叫到的镖师应声出列，是一个五官俊逸的少年，他的出现一时间引发了众人的高度讨论。
梁晚吟能感觉到群众看向自己的眼神从一开始的不屑突然变成了同情，看来这人很强，镖头这是打算第一局就让自己吃吃苦头，知难而退。
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是不会就此认输的。
两人来到比武擂台之上，双手抱拳互相鞠了一躬，随后进入备战状态。
规则很简单，先掉落擂台者即为输家。
随着一声令下，台上两道身影同时动了起来，没过几招梁晚吟就发觉对方没有使出全力，每每快要打到自己的时候，就会刻意地避开。
她虽感激其手下留情，但是轻敌在战场上可是大忌，自己可没那么娇弱，当即瞅准机会就是一个过肩摔，被摔在地上的王舜感受到背部传来的疼痛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打算跟他来真的，随即不敢再掉以轻心。
两人的比赛这才真正开始，随着时间流逝，好几个回合下来，围观群众的态度逐渐发生了改变，没想到这个女孩的实力竟与王舜是不相上下，而且她的拳法似乎比对方更加凌厉。
但正位之上的镖头却对梁晚吟的身法感到有些好奇，看着她打斗间游走如风，身姿甚是飘逸的样子，思考再三扭过头来对旁边一人说道。
“许衡，下一场你上。”
“为什么是我？”许衡听到这话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自家镖头那如狼般的眼神，他冷不丁地瑟缩了一下，赶忙改口悻悻然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场上比拼突然迎来了转折点，王舜因心急不小心露出一处破绽，直接被对方一脚踢出了擂台。
场内瞬间陷入一片哗然。
梁晚吟对着下方的人抱拳说了一句承让，王舜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同回以抱拳。
谁也没想到一开始极不看好的女孩居然真的赢了，这让众镖师们越发好奇下一场的比赛人选，直到他们看到许衡走了出来，表情瞬间呆滞。
如果将王舜的实力比喻成小草的话，那么许衡就是参天大树。
对方以诡谲的身法以及一柄君子剑闻名，在瞬息之间就可斩杀数名敌人。
梁晚吟从其他人的表情看出这是来了个更厉害的角色，她抬手擦去额间因刚才打斗流的汗，情绪反而比一开始还要平静，无论对手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即使输了自己也无愧于心。
在众人的注视下，许衡一步步走向擂台，随后突然转向一张摆着香炉的桌子，拿起旁边的香插进香炉，紧接着抬头对台上的梁晚吟说道。
“我与你对打，着实有失公允，所以我想了个其他法子，在这一柱香之内如果你能碰到我即算你赢。”说完便起火点燃了香。
梁晚吟看着许衡飞身上台，其宽大的袖子随着动作迎风飘动，这件衣服要放在平常穿着很是仙气飘然，但是打架时必然是十分累赘。
既然对方没有换衣的意思，她自然也不会多言，显然这个条件是对自己有利的。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梁晚吟觉得自己太过于天真。
许衡一动起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轨迹，只能依稀捕捉到一丝残影。
梁晚吟努力想跟上其节奏，但很快她发现净是徒劳，许衡像逗小孩似的时不时地拍一下她的脑袋和肩膀，有时候恶趣味上来了还会突然从背后冒出吓她一跳。
如若李子夜在这兴许还能与对方进行周旋，但自己的轻功身法只是个半吊子，实力与其相差甚远。
眼看那香燃尽大半，梁晚吟的心情不免也有些急了，她深吸一口气抚平烦躁的情绪，开始思考应对的法子，她细细观察着对方的走向规律，发现每三圈过后，许衡都会出现在右前方的角落里。
虽然找到了规律，但自己根本来不及到那，对方就会避开，且她的手也没那么长。
思索许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梁晚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待时机成熟，就在许衡即将到达右角落时，她一把将自己的发带扯下向前甩出。
只听见啪的一声，发带正好打到了对方的左脸颊，他随即猛地停下来，不敢置信抬手往自己脸摸去，紧接着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孩。
梁晚吟得瑟地摇了摇自己的发带，狡黠得像个小狐狸，微风吹动她披散的长发，露出姣好的笑颜，让在场的人皆是看得入了神。
许衡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随后轻笑着认了输。
梁晚吟双手抱拳对面前人深深鞠了一躬，十分谦虚地回道“是晚辈取巧了。”
“这小姑娘当真是机灵得很。”坐在正位上的镖头看着台上的那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而扭过头来对另一人说道。
“唐戚，最后一场，你来。”
魁梧男人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回了一句好的，转身走出大堂。
台下的镖师们见到此人纷纷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一时间议论纷纷。
“镖头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居然让二当家上场。”
“我的天哪，那姑娘还有命活吗，不死也得残吧。”
“太吓人了，接下来的比试我都不敢看了。”
……
梁晚吟听到那些镖师的话，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她认得对方是那个对自己进入镖局反对最激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