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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

蒙享日记(部分遗失)

2月1日

终于到了南城,今天天气不好,下飞机就下雨,我的包都湿了,但是房东阿姨介绍的鸭血粉丝汤很暖和,我吃不惯鸭杂,汤包甜的刚好。

2月11日

今天吃的比想象的好,看起来在南城能待的很舒服,但同宿的人老打呼噜,晚上睡不好,准备买个防噪耳机,发现真贵,那就算了。

2月14日

该死的情人节,本来今天都计划好了,我就宅家不出门吃狗粮,杀千刀的舍友晚上要带女朋友回来,还把我赶出来,网吧包夜累死了,宵夜吃的烤串和泡面,网管说毛蛋最好吃,真不该信他的鬼话。

3月7日

一切都好,天气暖了,和舍友混熟了,这几天都在打火锅,麻酱好吃,话说这是BJ的吃法啊。

4月6日

好些天没写日记,今天记一下,夜市遇到个好女孩,下次再见到试试约她吃饭,舍友说我瞎想,今晚等他睡熟了,我在他脸上放屁。

4月10日

躲起来。

4月11日

我是谁?

4月12日

我是谁?

4月13日

我是谁?

4月14日

我是谁!

4月15日

舍友说我疯了,他晚上都不敢睡觉,我觉得他说得对,现在是凌晨4点,我找不到镜子,是不是他藏起来了。

4月24日

他们发现我写日记了,下次换个地方。

南城这个城市,总有种莫名的性情,有时候那阴沉的天气,反而更吸引人。

这是蒙享到南城的第一个感觉。

冲着六朝古都的名号,带着一丝朝圣的虔诚来到鼓楼,他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蒙享一般先从吃饭开始适应,而其中他最喜欢南城的早饭。

每天早上蒙享的早饭大多两种选择,一种是两个刚蒸好的鲜肉包,特别在冬天,趁着热气还能捂手的时候,大口咬下去的时候,带有淮扬菜鲜甜精髓的肉汁马上会缠上舌尖,特别要留心油星有没有弄脏衣服,手上阔绰的时候,他还会买上一袋忘了名字的豆奶,甜的不过分,奶味一般。

还有一种是粢饭团,常常排队的红发大妈会一边埋怨不是本地口味,一边不断嘟哝说多加肉松多加油条。粢饭团是一种很容易让人满足的早饭,可以选择香肠、肉松、培根、咸蛋数不清的配料,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配菜,那几根一咬就碎炸的脆香的油条,最后这一切都包容在煮得恰好的热乎米饭团中,这几近于小型自助餐的碳水餐,是蒙享有时能早起的最重要原因。

现在住的地方旁边没有肉包和粢饭团,蒙享就睡到中午,反正南城的冬天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偶尔午后的一丝阳光就是仅有的暖意,这时他会溜达下来给小区门口的野狗喂点火腿肠什么的,而这不会影响蒙享的正常生活,准确来说,这才是他的正常生活。

慵懒自由的生活,让蒙享很享受待在南城,哪怕和人同居在破烂残旧的一室居,连洗澡都需要出门到过道的厕所,野狗身上虽然脏点,但长得挺惹人疼。

或许他会这样舒服一辈子。

四月上旬的天气,最常见微凉的晴天。

蒙享挑了周四人最少的时候,躲进南城博物院的陈列室,在幽暗的灯光下干瞪着玻璃橱窗里的古器,他不是学历史的,也谈不上很感兴趣,

他抓了个本子和笔,胡乱地记录着什么。

他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一个人。

在上周末的晚上,蒙享在夜市街的烧烤摊前付了钱,正要接过刚烤好还冒着热油的鸡杂串串时,有人轻轻拍了他的右肩,一阵钻心的剧痛让蒙享猛颤一下,差点要把串串都摔了出去。

“旧伤要多注意啊。”声音是甜甜糯糯的女声。

蒙享赶紧抓牢串串的袋子,摆起一张臭脸转过头去,准备好好骂两句。

但他没有。

身后是一个穿着淡色长裙,长发刚好没过肩膀的女孩,她还提着咬了一半的烤年糕,那双大眼睛在夜市的灯光里反而更烁目了。

“你的微信可以……”结果蒙享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就淹没在人潮中了。

最后只看到她笑的更甜了。

蒙享觉得这会是个甜蜜爱情故事的开端。

但他忘了,自己的右肩从没受过伤。

“别做梦了,这不是你的菜。”

听完蒙享的描述,舍友斩钉截铁说道,他正搂着女友坐在蒙享的床上啃冰棍。

“她还拍了我啊。”蒙享生气地反驳。

“绝对是骗子,嗯,社会太可怕,连你这种纯情少男都被盯上了。”舍友同情地拍了拍蒙享的肩膀:“小爷请你宵夜,吃好的。”

“亲爱的,你好温柔。”舍友的女友很合时宜地靠在舍友的怀里。

“杀狗诛心,我才不吃过期狗粮。”蒙享哼了一声,钻进被窝捂住头。

周三的清晨,蒙享特意调好6点的闹钟,坐公交赶在6点半前来到三站路外的流动小摊前,这里有他觉得在鼓楼最好吃的粢饭团,老板对蒙享很好,总是偷偷给他加料。

今天的粢饭团蒙享要了咸蛋黄和培根,老板偷偷多塞了根火腿,还被排在后面的红发大妈唠叨了几句,他心情很好,待会去鸡鸣寺散散步,玄武湖后门的樱花应该开了。

早樱开的比想象要好,反正早上没什么人,蒙享干脆盘腿坐在樱树下,大口啃起还热乎的粢饭团,咸蛋黄的鲜恰到好处融入饭团的糯香,咸培根与脆油条糅杂的口感简直让人上瘾。

眼前樱花瓣落下来,晨光透过花瓣,像数不清的火花一同洒开,缓缓散在风里,这一幕,他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像在哪里见过,对吧。”这个声音是上次夜市街的女孩。

蒙享回头看去,却见不着人影。

“我提醒过你,要多注意旧伤。”她又说话了。

声音是从头上的方向传来,蒙享抬头望去,璀璨的樱树里藏着的白色身影,嘴角咧着更灿烂的笑容,真是奇怪的女孩

今天她穿的是雪绒长裙,绯白的樱瓣落在女孩身上,-更像是裙上的点缀,蒙享一时不知说什么,情急下从看过的搭讪台词里挑了最烂的一句:“啊,这么巧,你来做什么啊?”

“讨债啊。”

女孩目光盯着他,缓缓站起身来,还不等蒙享准备善意提醒她容易走光时,她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朝着他的方向猛扑过来。

难不成是讨情债?

这是蒙享后来才想到的玩笑话,当时的他只是愣在树下,手足无措地望着女孩快速靠近的身影。

但是入怀的并不是蒙享想象的柔弱沁香触感,而是那阵熟悉的钻心痛感,他的脖颈下面已经插着一根雪白的兽牙。

突如其来的剧痛伴随着更厚重的乏力感,蒙享还来不及发出声音,眼帘已经重重关上了。

留在他最后印象的画面,是女孩娇甜的笑容,还有她身后闪动的诡异光芒。

“妈蛋,微信还是没要到……”蒙享低声嘟囔。

这是始,也是终。

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听着很熟悉却又陌生,很快蒙享便忘了。

该起来了。

有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在呼唤,还在不断摇晃他的身体。

“你是谁?”他揉着脑袋问道。

“你昨天在树上摔下来,是不是摔迷糊了。”眼前的小女孩担心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好像做了个梦。”他盘腿坐起来,嘟囔说道。

“你是筑啊,是巫祝大人的儿子。”女孩焦急说道,昨天他是为了给她摘果子才爬上树的:“我是桑,是兽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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