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田雨

“啊！！！”

田雨随着这声惨叫看向坐在身旁的王标，他面色蜡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他的眼睛中充斥着惊恐，仿佛看到了极端恐怖的画面，身体几乎无法支撑他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我，，，我，，，”

“怎么，王先生这是承认我说的了？”金常亮眯起眼睛看着王标，从镜片后射出的目光就像是一头野兽盯着猎物。

呆坐许久的王标听到金常亮说话，像是被惊醒一般，瞟了他一眼，转而从座位上弹射而起，直奔站在一旁的奇洛。

“我为什么已经死了？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死了？”

听到这话，田雨愣了愣，他看向其他人，而其他人同样面面相觑。

奇洛依旧没有挣扎，任凭田雨扯着。

“活人是到不了这里的。”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房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奇洛的话就像是一个黑洞，将房间内的空气尽数抽走，田雨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网住的鱼，喘不过气来。

“死了，，，我已经死了？”

王标扯住奇洛的胳膊慢慢下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死了？怎么可能？”

王标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坐在地上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已经死了？”

“啪！”

“啪啪啪！”

连续而响亮的耳光声在房间内回响，也许王标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醒过来。

没有人回应他，甚至没人关心到底是他自己抽自己还是在抽别人。每个人都呆坐在位置上。

难道我也死了？

田雨并不相信这件事情，虽然每个人都会经历，但死亡这个词对于刚刚26岁的田雨来说依旧过于陌生，甚至无法与自己联系起来。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但短暂却也漫长的每一天让人们逐渐淡忘了，自己都在死神的掌握之中。

一种失重感突然向田雨袭来，田雨瞳孔骤然紧缩，风声将耳朵灌满，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难道我真的死了？”

失重感消失得很快，田雨来不及反应，便被浑身剧烈的疼痛感替代。彻骨之痛从身体的各处通过中枢神经传递给大脑，田雨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弓了起来。肋骨戳穿肺部，让田雨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的味道。他努力地大口大口吸着气，虽然每次呼吸都会加剧胸腔的剧痛。

“呼！”

在即将陷入黑暗的一刹那，田雨骤然惊醒，呼吸再次顺畅无阻的感觉让田雨呼出一口浓重的浊气。他揉了揉太阳穴，企图让有些迷糊的大脑舒服一些。

王标依旧坐在地上，脸上如死灰一般。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看来再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并不好受。

“各位，”金常亮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恍惚间田雨感觉金常亮看了他一眼，锋利如刀子一般，就像坠楼时割在脸上得风，“谁来扶一下王先生。”

孟宇起身拉起坐在地上的王标回到各自的位置。

“想来大家也都看到了，无论我们接不接受，有些事情都已经成了事实。”待所有人都坐好，金常亮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他看向奇洛问道：“死神先生，我想我可以这样称呼你，死神先生，既然我们都已经死了，那我们即使按照你之前所说，

找出张博文死亡的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金常亮的话，其他几人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看向奇洛。

“死亡不是终点，出局者才会陷入沉睡。”

“也就是说，我们有回去得机会？”金常亮继续问道。

众人眼前一亮，求生是生物直达本能得**，这种**可以超过任何由社会形态所带来的**总和。

“那如果没有结果会怎么样？”孟宇问道。

“时间在这里不会向前流动。”

“你是说，我们所有人就只能待在这里？”

奇洛没有回答，在所有人的心中都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如此，”金常亮再次打破沉默，“那我们的目标就是回去，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应该没人想留在这个鬼地方吧？”

“张博文的事情我想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导致张博文自杀的元凶就是王标和黄小洋！”

“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啊？”听到反驳的声音，几人奇怪地看向田雨。

“小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常亮问道。

“你这结论下得太快了，这事跟小黄有什么关系？我没听出来。”

“呵，”金常亮冷笑道，“我刚刚说的不够明白吗？黄姑娘本来就是博文的情妇，但她又勾结王标诬陷博文对她实施性侵犯，这才导致了博文自杀，你说有没有关系？”

“放屁！你这根本就没有证据，就算她是张博文的情妇，你凭什么证明张博文没有对她实施性侵？”

金常亮眯起眼睛：“田雨，我记得你，你是我公司的吧。”

“切，怎么，金总，你还想在这压榨我吗？你是不是忘了，老子都死了！在这说话要讲究证据！”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如此回护黄小姐，难道你们之间也，，，”

金常亮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他想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田雨看向坐在一旁得黄小洋，依旧精致的脸上还带着点点泪花，看起来比平日更加的楚楚动人。

那是田雨第一次见到黄小洋。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他见到了来公司面试得黄小洋。她的出现让这个午后出现了爱情一般的美好，田雨心中默默祈祷黄小洋可以被录用。但那天之后就像惊鸿一瞥，一如清晨的露水一般，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之后便消失不见。

应该多一点勇气，要到联系方式得，田雨心中遗憾。

再见到时，已是几个月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她偶尔会来公司，但每次都是直奔董事长办公室。他依然没有去要联系方式，公司的风言风语早已传开，这个女人只是张总的姘头。

听到这样的传言，田雨并不相信，许是已经相信了，但爱情总是让人学会自我欺骗，单相思更是如此。

自欺欺人就像心中两股相反的势力不断倾轧，直到一方获胜，占据整个心房，而往往不愿意接受的乙一方总以胜利者的姿态挑逗人的神经。当黄小洋再次与张博文一同离去之后，田雨悄悄跟在他们的后面，眼见着张总的车驶向一个私人别墅。跟了一路的田雨将车停在不远处，亲眼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倚在张博文的怀里，走进别墅。嫉妒在心中滋生，逐渐成为愤怒。

看着此刻就坐在自己旁边的黄小洋，田雨咬紧后槽牙，张博文这个畜生，得到却不珍惜！

“呦，小田，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啊，你跟这个贱人还有一腿呐？”王梅梅嘲讽道。

“王姐，你这话说的，自己男人都管不住，而且我在公司听说，张总死之前，你正急着和他分家产呢吧？”

“你！”王梅梅被田雨说的一时语塞，双臂交叉叠在胸前，胸口不断起伏，一团臃肿被手臂挤压得几乎变形。

“我有黄小洋和张博文出轨的证据。”

孟宇坐直身体，目光炯炯地看着王梅梅。

“王女士，我觉得这时候我有必要公开一下这件事，你说呢？”

“哼，你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请便！”王梅梅将头转向一边。

“我其实是私家侦探，而王女士曾经拜托我调查张博文与黄姑娘的关系，我拍到过他们私会的照片，所以我可以证明黄小洋与张博文的确有私情。”

“这个，我们没有看到实物，单凭一面之词是不是有些单薄？”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的王标再次挂上他标志性的笑容。

“照片在这里。”

众人心中一凛，齐齐地看向奇洛。奇洛将手伸进自己那肥大的裤子侧边口袋，掏出一沓照片放在桌子中央。

“喏，王先生，你需要确认一下吗？”孟宇扬了扬下巴，示意王标可以亲自确认。

“但这也不能证明，，，，，”

“田先生，请让我先说完，”孟宇打断田雨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认为金先生的推理不无道理，毕竟这是最接近事情真相的一种推测。但是在我看到田先生对于黄姑娘的反应之后，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孟宇停了停，看了一眼田雨继续说道：“如果按照金先生的推测，那首先我们就已经认定了张博文是死于自杀，出于侦探的警觉性来讲，我们不应该用主观的视角考虑案件。所以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张博文是被害的呢？”

“带入这个假设，再加上我们现有的已知线索来看，事情有可能是这样的。张博文和黄小洋其实是情侣关系，而田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黄小洋心生爱慕，却因为黄小洋是公司董事长的情妇，爱而不得。由此因爱对张博文生恨，当然此时的恨意或许仅仅是嫉妒并不足以支撑其杀人。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出于利益，也可能是确有其事，让黄小洋联合王标爆出张博文性侵的新闻，这件事在田先生看来，就像是自己心中的女神被人玷污了。”

“到此刻田雨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杀人动机，我说的对吗？”

孟宇看向田雨，他漆黑的眼睛仿佛一潭湖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