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修罗场
“先生，您找的人我带来了。”服务员的手不自觉地向着肖途伸过去。
“谢谢。”肖途将钱递了过去，眼睛却早已停在方敏身上。
三年了，她不会再满怀期待地询问你是不是汉奸。
也不会再像疯子一样满大街地追杀你。
时间会销蚀世间所有人为的颜色，包括最深刻的爱恨情仇。
方敏转身想要离开。
“你等等！”肖途拉住了方敏的手，但下一秒就被甩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方敏的语气中带着肖途从未遇到过的坚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请你原谅我……”肖途放轻脚步，一记手刀把方敏打晕。
方敏靠在自己的肩上，肖途停下来细细观赏她那姣好的容颜，一切都如学生时代一般美好。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庄晓曼及时地从一旁出现。
“这是伪造笔迹的绑架信。”庄晓曼把一封信递给肖途，“想要栽脏胡一彪的话，这个项链倒是不错的选择。”庄晓曼摘下方敏的脖子上的项链，感觉到里面有什么物体在晃动。
把项链打开一看，是一个锋利的刀片。
“项链我们拿去栽脏胡一彪，这刀片你就留着作纪念吧。”庄晓曼把刀片放在了肖途手心里，匆匆地离开。
片刻后，胡一彪适时出现。
“下手可真快啊。”
“人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胡一彪扔下一句话，快步离开。
暗处的老刀把情况尽收眼底。
“快跟上！等情况稳定下来以后马上处理掉黄夫人！”
徐志勋知道老刀想做什么，方敏要是死在胡一彪车里，那胡一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计划也可以稳稳当当地实施。
但老刀没有想，要是肖途知道方敏死了，他还会不会继续配合人民党工作。
老刀像是看到了徐志勋眼神中的不愿意：“必须处理掉！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语气像是在胁迫。
好你个老刀！重庆过来的就了不起？
徐志勋刻意地避开老刀那张让他恶心的面孔，朝胡一彪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看到胡一彪时对方貌似刚好整顿完毕，正坐在车上喘气。
“呃。”徐志勋一记手刀下去，胡一彪便直直地躺下，徐志勋抱起方敏，朝隔壁街道的一辆轿车走去。
上了那辆轿车，方敏就能去重庆，去了重庆，她又可以重新开始。
但这于她而言是新的机遇还是新的挑战？
徐志勋不知道，他只在内心深处为方学姐祈祷。
魔都大饭店大堂中央
武藤志雄代表的R方与黄老板代表的澳门商贸团站在各自的对面，剑拔弩张。
肖途则站在两方中间。
刚刚肖途给黄老板递来伪造的绑架信，后者急忙下楼找武藤志雄。
为了保证今天计划的顺利实施，武藤志雄必然要严查此事。
“肖君，你的信是哪来的？”武藤志雄一边打开信，一边询问。
“是有人托我转交给黄老板的。”
“那人长什么样？”
“遮挡得很严实，没看清楚。”
武藤志雄保持沉默，像是在找突破口。
一个服务员被押进了大堂，见到肖途就指着他大喊：“是他！是他让我叫黄夫人出来的！”
武藤志雄的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线，他不希望自己的得力助手是叛徒，但肖途确实是本次事件的焦点。
“肖君，你刚刚叫黄夫人出来干什么？”
“胡队长想通过我结识贵人。”肖途终于找到了机会，但如果庄晓曼再不来，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庄晓曼终于在大堂的一侧出现：“领事，我刚刚看到胡一彪背着一个女人从侧门出去了。”
徐志勋也在这时押着胡一彪进入大堂，把胡一彪放倒在地：“领事，我看到胡一彪鬼鬼祟祟地，就跟了过去，没想到跟丢了，找到他时只看到他昏睡在车里。”
“胡队长，你怎么解释你的行为。”武藤志雄的语气没有用逼问的语气，更像是在循循善诱地引导胡一彪。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胡一彪抬头短暂地看了肖途一眼，像是在求助。
武藤志雄拿手枪指着胡一彪，语气变得平淡：“庄晓曼说，你背了个女子出去。”
“领事先生，我不知道什么女子，庄晓曼胡说八道。”
武藤志雄彻底失去耐心，好不容易把澳门商贸团请过来，居然给你这蠢货搞砸了！
他拿枪抵住胡一彪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没有，没……”胡一彪拼命摇头，“是肖途，是他把黄夫人叫出来的，您怎么不怀疑肖途呢。”
“胡一彪，我可没说失踪的是黄夫人。”武藤志雄讥笑道，没想到你这破绽这么明显。
“我……”
武藤志雄没给他往下说，一声令下：“搜身！”
徐志勋假装在胡一彪身上摸索了几下，才慢慢在胡一彪裤袋里抽出项链。
“这是我夫人的项链。”黄老板手指着项链，眼睛却看着武藤志雄，“武藤领事，我对R方商谈的诚意深表怀疑！什么时候给我个交代，我们什么时候再谈合作的事！”
看着澳门商贸团离开，武藤志雄的心情可谓掉到了谷底。
“武藤领事，这事的主谋是肖途，是他叫我绑架黄夫人，敲诈商贸团的钱的……”胡一彪跪在地上哭哭求饶。
“我想你没有解释的余地。”
“武藤领事，我对你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啊！”胡一彪紧张到失禁，竟在地上留下了一滩液体。
武藤志雄露出厌恶的表情，摆了摆手，给徐志勋递了个眼色：“拖下去，交给你。”
徐志勋点头回应。
徐志勋的审讯过程胡一彪是见识过的，可以说是对生不如死最好的诠释。
“肖途！你敢阴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胡一彪在挣扎中被拖拽出大堂。
大堂中央也只剩下肖途和武藤志雄。
“肖君，我们一起共度了三年，我真的很渴望相信你，但是我现在却，非常，非常怀疑你。”
“肖途问心无愧。”
“算了，在我把此事调查清楚之前，你不必来武藤公馆了。”
“肖途尊重领事的决定。”肖途向武藤志雄深深地鞠躬，大步走出会场。
夜已醉，人亦醉，幽幽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落了霜。
霜也好，月光也罢，肖途觉得这都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至少这次，没有任何同志和朋友因我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