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琴酒脸上没有表情,他不觉得竹井苍介说的是实话,竹井泽一都失忆了,怎么可能是因为他而回来。
竹井苍介知道他不信,耸耸肩,没有解释给他听。
他们是竹井泽一分裂出来的人格,但也是构成竹井泽一,让他完整的一部分。
他们是竹井泽一心底深处极端的存在,最开始是不断争吵和打架的声音,后面是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和喜好的意识人格,他们的出现有部分是因为组织的药物影响,更多是因为竹井泽一需要帮助。
他们所做的任何事,都是想让竹井泽一变得更好。
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但谁又能说明这不是竹井泽一藏在心底的念头呢
那个时候真正想要回来的,是竹井泽一自己。
他放不下那些过去,即使忘记了,本能也还在说爱,他想要知道琴酒过得怎样,想要知道琴酒身边会不会出现别人,想知道原著漫画里发生的那些事会不会按照轨迹出现,琴酒会不会被卧底包围,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出事。
他太过于忧心忡忡,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惦记什么,每天都陷入不明原因的发呆,长时间的郁郁寡欢。
大哥和弟弟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最后提出让他回去。
竹井泽一在彻底失忆后,其实就不太听他们的话了,让他回来这个建议,如果不是正好说在他心上,他又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知道他真的非常爱你就行。”竹井苍介轻描淡写地说出让琴酒心脏剧烈跳动的话,然后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问,“这里是哪里不像是医院,倒是像组织的实验室。”
琴酒有点惊讶他那么快就认出来了,想了想纠正“是贝尔摩德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把竹井泽一带回组织。
“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弟弟在脑海里不满地问,他极其讨厌贝尔摩德。大概是因为竹井泽一上辈子看的漫画。
竹井苍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替弟弟问出这个问题“贝尔摩德你们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琴酒的脸色扭曲了一秒“把你这幅古怪的表情收回去。贝尔摩德那里有能救他的药。”
贝尔摩德和琴酒合作了,看来组织在自己身上做的实验,对贝尔摩德有很大吸引力。竹井苍介懂了“那个药的要求是要在濒死的时候用吗难怪你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真狠啊,阿阵。”
琴酒皱起眉“不要叫我名字。”只有竹井泽一可以这么叫。
“不过也要感谢你开枪,不然我们还真想不到要什么情况下,他才会恢复记忆。”竹井苍介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他用感慨的语气问,“你可真是喜欢他呢,你难道不准备把这些都告诉他吗”
“等他醒来,我会自己跟他说。”琴酒又不是傻子,他没有提前说不过是想要给竹井泽一一个教训。但如果等竹井泽一醒来后不说,那家伙肯定又会误会。
竹井苍介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他伸了个懒腰,下了床,走到琴酒面前打量他。
属于竹井泽一的脸笑吟吟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阴霾,似乎就是竹井泽一本人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多笑一笑啊,然后说你爱他,又不难,不是吗”
琴酒恍惚了一秒,被他的话打回现实,他后退一步,评价“肉麻,恶心。”
竹井苍介失笑“那随你吧,等泽一恢复记忆,身上的问题治好后,说不定也不再会纠结这个了。”
他伸出手,想要拿起床头的那叠纸,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竹井泽一的身体问题,却被琴酒按住了。
“你没有必要看。”琴酒从他手里抽走了那几张薄薄的纸。
竹井苍介看了他几秒,说“我看了也不会和他说的。你对他的保护欲还是那么强,既然如此,他被组织折磨的时候,你为什么视而不见。”
琴酒捏着那几张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纸,只觉得竹井苍介看他的眼神如有刀光一样锋利。
他的五指收拢,那几张纸在他手上皱成一团。
他的声音阴冷“他需要一点教训。”
他被竹井泽一打伤后也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也有人告诉他竹井泽一在被组织折磨,但在组织的刻意引导下,传到他耳中的是竹井泽一被当作叛徒拷问。
那时他对竹井泽一恨之入骨,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带来的恨意和怒火让他选择没有插手也是因为无法插手那个时候他在组织的地位还不够高,又因为受重伤而失去精力。
不然无论如何,他也会把人抢到自己手里,他的人,就算背叛了也是应该由他来教训。
后来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亲自去看、去处理竹井泽一的时候,那些残忍的折磨早已结束,实验也进入了后期的平缓阶段。
琴酒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承认自己的心软或者后悔,他傲慢地回答“他背叛了我,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应该得到惩罚。”
竹井苍介似笑非笑,一语戳破“说得好像你没有后悔过。”
琴酒会后悔吗竹井泽一在被组织折磨得意识昏沉的时候,时常在想。
先是想自己有没有后悔,答案是没有。然后是想琴酒会不会后悔,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琴酒第二次去看他的时候,他是清醒着的,身边有研究组的人在帮他打针,他一向怕疼,以前哪怕是针扎,也够他向琴酒撒娇抱怨的。
但现在他好像对疼痛麻木了,明明很疼,却一声都没有发出。
大概是因为知道那个会听他抱怨的人已经不会回应他了吧。
琴酒一直在沉默地看,气压低得吓人,给竹井泽一打针的组织成员被吓得几次针孔都戳歪了,成功给他扎好针后就果断地跑了。
琴酒看起来也准备走了。
竹井泽一抿着唇,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琴酒,你有”后悔过吗
琴酒在他的称呼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了,仿佛要滴出水来,下一秒就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于是竹井泽一没有把话说完,他自嘲地笑笑,觉得琴酒说的其实是对的,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了解琴酒。
但他不想放弃这个见琴酒的机会,他仰头看着琴酒,修长白皙的脖颈以最好的角度露出,至少他知道琴酒喜欢什么。
他轻声说“我以为你会在我背叛后惩罚我。”
琴酒心情不好,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他的引诱,只是不耐地说“如果你觉得惩罚不够,我不介意跟组织反应。”
琴酒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碰,在知道组织对竹井泽一做了这么多后,就已经处于极度烦躁的状态了,没想到竹井泽一还敢挑衅他。
竹井泽一伸出没有扎针的手,去握住琴酒的左手,一边往琴酒的大腿靠,他的动作是黏人的,像是小猫小狗在和主人亲昵。
他不想打针,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脑海里的声音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两个声音难得统一,慌慌张张地想要阻止他。
“你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竹井泽一冷静地分析。
想要不让自己再被频繁做实验,只有依靠琴酒。虽然琴酒恨他,但恨也是一种在意,他能够利用。
他在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琴酒,没想到
大概是感受到了他复杂的思绪,脑海里一个声音不说话了,但另一个似乎是想出来,恶魔般在他耳边吵闹,说他有办法,让他出来直接把琴酒打倒。
竹井泽一不去理他们,他忍住大脑的疼痛,以单纯无辜地眼神与琴酒对视,期期艾艾地问“不,不是组织。阿阿阵,你不是向来喜欢亲手惩罚叛徒吗”
他确实是叛徒,他是最大的叛徒,最猖狂最嚣张的叛徒,在想要杀死自己后,居然还想要利用自己。琴酒深深地看着他。
他的绿眸深沉,过往被勾起,温情回来些许,他反手和竹井泽一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接着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颈,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他接着往下说。
“阿阵,你不准备亲手惩罚我吗”竹井泽一抽出了另一只手,针头无声掉落,鲜血溢出,无人在意。
他把那只手放在琴酒身上,隔着他厚重的风衣按在皮带上,充满暗示地叫他“阿阵。”
带我离开这里,不管你接下来要怎么对我,要做什么,只要是你,就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