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句真话
茶几上被摆上几盏热茶。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拿起一杯茶，在嘴边微微吹着，小饮一口。
身旁，几个西装男子一脸谄媚地看着她：“陆小姐，这茶……”
“还可以，”少女放下了手中的茶，眼中有些冷意，“碧玲花茶，二阶草属性灵藏，挺贵的吧。”
“啊？不贵，不贵……”
几个男子一脸不解。
“昨天你们不还说，经费不够，内城也很贫困，根本就管不起外城吗？”少女浑身冷意更显，声音中透露着些怒意，“上面发下来的资金，都让你们这么用了？北境的战士们用命抵御着漆黑生命，换来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同胞？”
几个男子脸色一变，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咬了咬牙，说道：“陆小姐，既然你不给大家面子，咱今天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挑明了，该管的您管，不该管的如果您也管了，即便是你的父亲也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哗——
一道火焰在屋子里突兀地出现将几个男子掀翻在地上。
接着，陆白霖身旁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一干城市领导们一边惊慌错乱地扑打着身上的火，一边怒视着少女以及她身旁的女子。
那位领头的人气急败坏地吼着：
“陆白霖，今天这茬我记下了，咱们今后走着瞧！”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其余的人也跟随者狼狈地离开了。
陆白霖揉了揉额头，微微叹了口气。
一旁的红衣女子俯下身子，在少女耳边低语着：“白霖，【青王龙珠】在唐家那位小姐身上出现了，昨天……”
“昨天一个普通人在城外待了一晚上，找回了这个珠子。”
陆白霖淡淡地说着，解释了昨天离去的原因。
女子眉头一紧，说道：“灵都大学张志泉老教授曾论证过过普通人是不可能在夜晚的城外安然度过的，那些漆黑生命散发出来的深渊气息足以使普通人致命，三百多年来一直……”
“我也知道，”陆白霖说着，又喝了口茶，“那天晚上虽然我全程跟踪那个少年，但没有出过一次手，他似乎对于深渊气息有着一定的抗性，他身上没有任何藏力波动。抛开这点不讲，那个人的身体强度、敏捷度，以及完美躲开所有漆黑生物的智慧，也是极为稀少的。原本还想试着将他拉拢过来，让他尝试觉醒……可惜，原本就奄奄一息的他被一群混混给打死了，尸体甚至有可能已经落入【漆黑之屋】的手中。”
“这么说来也确实有这个可能，那群可恶的家伙绝对不会放过这么特殊的一个实验体。不过这么偏远的城市，抵御深渊气息的能力，他是怎么获得的？该不会是某位大人物重伤降临这里，与一位关心他的异性结识，然后……”女子自动脑补着。
陆白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打断了她。
“好了，红霜，少看些那种小说了，那是……”
“万一真的是这样的呢？”红霜不服气地抗议着，“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几乎要死去的男主偶然遇到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娉娉婷婷、遗世而独立、法力高强……哦不，是藏力高强的女子，然后她出手救下这位天命之子……两人互生情愫……咦，这女子的状况怎么这么像我家白霖啊……”
陆白霖红着脸再次打断她的话。
“够了，红霜！”
“那可不行，白霖，你可是要成为……等等，这么说来那个少年岂不是还活着？”红霜忽然一惊。
“你这么好的天赋干脆去写小说算了，干嘛到我家做护卫？”陆白霖嗔怪着她，“更别说尸体都没有了……”
红霜大手一挥，挺起胸膛，一副高人的样子。
“白霖，你还小，这些还都不懂……遇到这种情况，天命之子自然是被高人相救，或者是……金蝉脱壳！”
陆白霖正准备继续跟她抬杠时，整个人忽然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红霜，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说……金蝉脱壳？没错，早该想到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可是如果是【漆黑之屋】的成员对他出手的话，普通人对上元素使是绝对不可能生还的！”
“别整天相信那群老教授的话，刚刚不还有个‘普通人不可能在城外度过一个夜晚’吗？”红霜说着，“他就没有可能再打破一个不可能？”
陆白霖想了想，放下杯子，从椅子上起身。
“去外城。”
红霜注视着陆白霖离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老母亲般的欣慰的笑容。
……
清晨，太阳一步一步划上天空，不太明亮，但依旧给这座城市带来了些许温暖，即便是外城，不少人也要出来看看太阳。
太阳，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光与温暖。
没有夜晚的寒冷，没有噩梦的缠绕。
老人与小孩们拖着枯瘦的身体，或躺在一块大石板上，或靠在枯树桩旁，麻木的脸上不知不觉流露出了些许笑容——即便这些干瘪的脸上呈现出的笑容并不怎么美观。
不只是享受，更是珍惜。
任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
城的西南角，少年同样靠在树下，头顶的树杈上，红色小鸟微眯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
“前辈，您是不是该……”少年的眼里满是希冀。
【改口】
少年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清清凉凉的声音。
“可是……我是有姐姐的……”少年有些为难。
【她离开你多久了？】
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少年沉默了一会：“十一年？”
他玩着石子，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当初那群人想的方法确实挺好的，恐怕我那个被带走的姐姐现在还不知道我还活着……”
【恨他们吗？】
“怎么会，换成我的话……”少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他的话却丝毫没有少年的开朗与光明，“可能会把那个弟弟直接做掉，免得事后多出变数。”
【这样正确吗？】
“正确不正确我不清楚，就如同九年前那次，收留我的张伯伯对我挺好的，至少作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看来是这样……但是，我要活着。”
少年双眼却满是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恨。
那只小鸟从树上飞下，落在少年的头上。
然而，它却问了一个丝毫无关的问题。
【喜欢火吗？】
“当然。”苏鉴想着火光温暖灿烂的样子，肯定道。
【这是遇到你以来吾的问题中你的第二句真话。】
苏鉴从清清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喜意，于是顺着说着：
“火多好了，既能给人温暖，又能……”
小鸟用嘴噙着炎藏，放在他的额头上，一道红光从小鸟的额头上亮起，传达到少年的额头上，正四面体逐渐变小，化作一道火焰进入少年的额头。
少年感受到脑海里生起了一道小小的火苗，小小的，暖暖的。
小火苗跳动了几下，竟传达出几分喜悦的感觉。
有种熟悉的感觉……
少年想着。
接着脑海里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苏鉴，为什么选择火？】
苏鉴愣了一下。
“原来我还能选择别的吗？”
小火苗再次跳动，不过却是另外的情绪。
头顶传来一阵凉意。
苏鉴急忙改口，同时立即用双手捂住脸：“怎么可能选别的，我苏鉴向来说一不二，哎，别打脸，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