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犊子

定下苏松之行的决定后，当天晚上跟底下的兄弟，说完最后一节算账的课，徐开地便宣布所有的人都正式毕业。正逢老马已经派了三驾马车将蔡家的人都接出了城，徐开地亲自带着朱有年和李江东，进驻蔡家大院，让朱有年将这处作为他们东城的根据地。

之所以要亲自带他过来，是因为徐开地虽然将他安排在了这处，心中还是存在担忧的。毕竟这边的环境颇为复杂，附近邻近，都是商宦士绅，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地下养的仆人多少也是有些脑子的，最容易坏事。

原本他是打算将在他眼中最为稳重的邓山安放在这处的，奈何后面又想到，城北是他们追不熟悉的区域，将邓山安排去北边最为稳妥，还是考虑将邓山安排了过去。

倒是西边是南京成的皇宫重地，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不过大多都是在此养老的，怎么都想不到有人在此计划什么谋反的事情，徐开地还没有那么担心，卢宣也是有脑子的人，所以他将压安放在这个位置。

不过担心归担心，他并没有明说出来，毕竟马谡之死是有前车之鉴的：“有年，我是信得过你的，这边的情况颇为复杂，杨、苏、钟三家都在这边，平日你遇到什么事情，多多向江东那边汇报一下，也让好他李江东这个帮主当得不要那么快活。

而且，我对你也是有要求的，起码这段时间中，要尽快将生意安稳下来，顺便还要注意一下，看看那些家门中，仆人最大威望最大，这对我们日后的工作，都是大有益处的。”

他也没有将将来起事的详尽计划说与漕帮的这些人听，倒也不是信不过他们，毕竟这种还在襁褓中的计划，怎么说都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的，至于动员活动，一切等他回来再做都来得及。

“放心吧，徐公子，有年定不辱命。”经过王虎这一个月指着鼻子的调教，朱有年说话说话也有了几分军伍的作风。

“好。”

李江东这会儿也站出来道：“徐大哥，你放心，这段时间城中的生意，有我和马叔盯着，肯定不会出问题的，不过，在这里，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拿个主意，若是这这段时间中，那三家人站出来闹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徐开地搂住李江东的肩膀，露出一个坏笑，低声道：“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他们三家的事情，到时候你全部去找吴家的人做主，他们这个开空头支票的股东，也该卖卖力气了。”

“支票、股东？”李江东大挠头皮。

徐开地摸了摸鼻子，“这些你都不要管，后面句话记住了吧。”

李江东点了点头，旋即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城中的事情算是安排妥当了，徐大哥，你就带这么几十个人出去，还有送那蔡家的人，人手可是够了？若不我再派些底下信得过的健硕些的兄弟跟你出去？”

“这个你就无须担心了，人多就不似样了，有周奎、黄疤子、孟斌他们三个就够了，再说一切还有你王虎兄弟呢！”

朱有年听着，也是说道：“是啊，帮主，你别看王虎兄弟看起来个头不大，但他打起架来，甚是凶猛啊，我和邓山他们六个，一起上去都干他不过呢！”

“嘿，他还有这身手，我怎就不知道，他跟我说话时，还说自己是文化人呢，狗屁的文化人。”李江东颇为惊讶。

“帮......主，你这话说的不对，徐大哥……他也是文化人啊！”朱有年当然不可能自告奋勇将六个人单挑不过王虎的丢脸事情去跟李江东说，当下为了避免李江东追究，便将话题引向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李江东闻言迅速解释：“徐大哥，我可不是在说你......我是再说王虎那个犊子......”

“我知道，走吧，今晚的事情，就先到这里了，先回去休息。”徐开地莫名其妙再次被误伤只能苦笑连连，心中也是在暗骂，“这确实是个犊子，每次装文化人，都要将他拖下水。”

......

没错王虎就是个犊子。

徐开地带着李江东、朱有年去了东城区域后，王虎便将剩下的人留下，开了一个小会议。

大概是让他们将手下的人手汇总了起来。一是要将这些人，按照徐开地跟他透露的队伍分配计划，先分成了队伍，抽调十二个队伍出来，分作了三甲，计划交到邓、朱、卢三人的手下。

另外，他还给这三甲准备了各自准备了一支援助的队伍，然后又从剩下的人手中，挑些了无牵挂的健硕汉子，分作三支队伍，交给黄、周、孟三人，这是他们明日要带出城的。

最后剩下的人，该搬货物的还是要搬，空闲下来的时候，王虎让那些个跟着上了他们私人学堂的漕帮舵主，那些经他自己手训练过的自家兄弟，带着学些拳脚和他上课是教他们的那一套，至于名头嘛，便是随便找了个“日后谁跟我们抢码头都不至于吃亏”糊弄过去。

散会后，那些个手头上，没有分到实职的漕帮兄弟，围着王虎叽叽喳喳叫哥不停，自诩有了本领的人，都想要大展身手，在当家面前搞出点名堂的心理，也是能够理解的。

有人道：“王虎大哥，要不你跟徐大哥说一下吧，让我们也跟你们出去收粮，就我分到那偏僻的铺子，不是闲得蛋荒啊！”

“对啊，堂主他们都是分得如此光鲜的铺子，还带四队人，多威风啊，我们都是一个学堂的，怎么就差那么远。”

“差得远吗？”王虎大喝一声，将众人吓得不敢说话。“兄弟，也不瞒着你说，就是越是分得偏僻的铺子，说明甲哥儿对你们越好。”

“还有这种说法？”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我，一个文化人，拳脚还那么厉害，跟在甲哥身边干什么了，不也是什么植物都没有么？”

众人顿时为之哑言。

王虎大叫完，又装出一个猥琐的样子，供着腰，伸手将他们聚到身边，“我且问你，你们说是你们堂主那些铺子做出成绩来容易，还是你们那些铺子容易？”

“那当然是他们容易啊！”

“这还用问么？”

“那你们如果再如此环境的情况下，还做出了成绩，是不是就说明你比他们强？”王虎眼珠一转，环视了众人一圈。“到时候，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徐大哥和你们帮主，还能不重用你们么？”

“大声告诉我，我们比他们差吗！”

“不！”

“那好，这段时间中，证明给甲哥儿和李帮主他们看！现在，所有人，都给回去睡觉，明日一早起来，都给我认真干！”

“是！”

“我真他娘是个天才。”看着众人信誓旦旦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王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么快就把甲哥儿的锦囊妙计学会了一条，王虎啊王虎，你他娘当初怎么就一听老夫子说书就犯困呢，若是认真听讲，怎么不得考个举人回来？”

转过身来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认真分析道：“举人恐怕有是有些难度，甲哥儿都没考上，考个秀才应该无甚问题，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