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怜之

所幸，在近处的印椴崖见了，飞身过去扶住苏至简的身体，否则他就摔得更加难看。

晦气，这么快就GAMEOVER了，苏至简心中是无尽的沮丧。

“记住，卧龙拳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苏至简从龙之问身旁路过时，只听见他这样说道。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苏至简拱手道。

被淘汰后，苏至简倒是可以专心地看比武，学门道，眼睛紧盯着台上，脑里不断琢磨、记忆台上的各种武功招式及其差别。

尤其是印椴崖和慕容采上台时，苏至简的大脑特别兴奋，脑海里似乎凭空生出一个极小的人，那人在脑海里学着两位师兄出拳、掌击、踢腿、翻滚，一招一式的规律、节奏以及对现场对手的反应，似乎在脑海的某个区域里迅速刻画。

经过两天紧张的比武，最终印椴崖、慕容采以及其他三位弟子一共五人胜出，并获得去参加武林大会预会盟的资格。

苏至简觉得奇怪，三弟子梅萧为什么没有参加比武，只见他只是悠闲地摇着扇子远远地坐着，平静地看着台上比武。

“师父，您找我？”梅萧进来问道。

龙之问一边示意梅萧坐下，一边答道：“下个月初，我们几个就要动身再上宝盖山，去参加武林大会预会盟，单盟主的书信到了。”

见梅萧情绪有些低落，龙之问继续说道：“你留下，临时执掌卧龙派一切事务，师父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梅萧眼里掠过一丝惊喜，他作为老三，这些年师父从来没有将卧龙事务全权交由他来管，随即他又黯然，稍正了正色，平静道：“谢谢师父的信任。可弟子还有一事不白，也不甘心。”

“哦？说来听听。”

“你这次破例让新弟子参加比武，这还不算，那个三脚猫苏至简没有在比武中胜出，你又破例向单盟主要求增加了一个旁观席资格，还让苏至简去，这是为何？”

“哈，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你能把它说出来，这很好。你有所不知，为师觉得这个苏至简很不平凡，不平凡的人就要给他一些机会，也许他能为我所用。”

梅萧吃惊地看了看龙之问。

“还有，我让你留在卧龙山执掌卧龙，也是给不平凡的你一个机会。”龙之问拍了拍梅萧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梅萧听了，心下稍感欣慰，这些年师父迟迟未能定下掌门继承人，他在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摇摆，难得这次他老三开始入了师父的眼，他好像看到了某种希望。

那边厢，苏至简和赵灵儿却在屋里欢天喜地。赵灵儿虽然三两下就被师兄打下台正郁闷，这下听说苏至简居然能去宝盖山旁观席，也是真替他高兴。

“我说你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多少人想去武林大会一开眼界却去不了，师父偏偏对你这么格外开恩。”赵灵儿打趣道，“你看，那个梅萧知道后，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看了让人真是解恨，哈哈……他这个三弟子真是颜面扫地。”

说完，她还做出梅萧生气的样子。惹得苏至简不禁扑哧一笑，道：“我又不是中举中进士了，还祖坟冒烟呢。”

“哈哈，我只是打个比方，替你高兴嘛。”

说高兴也是高兴，但想起在碧云镇遇到的那个蒙面人和林稚瞳，想起龙掌门意外地破例让他去宝盖山，他心头不免也有一丝疑惑和隐忧。

但无论如何，这趟宝盖山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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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揽月宫。戌时。

“外头这么黑，以为你睡下了。”

万贵妃听到来人的声音，赶紧转过身来，跪下行礼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能出门迎接，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是我叫他们不要声张的，我怕你早睡下了，这几日你为了举办太后的六十寿诞，想必很是辛劳。”

万贵妃搭着紫竹的手起身，笑道：“皇上有两个多月没来揽月宫了吧？”

皇帝微微一笑，不语。

“太后对臣妾视同己出，只要她老人家高兴，臣妾再怎么辛劳也是臣妾的福分。”

“今天的揽月宫这么黑，你是要和朕玩躲猫猫吗？”

“不，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这揽月宫本就是个朗月清风的素净之地，夜灯太亮反而破坏了气氛。”

“哦？难得爱妃说自己这里是素净之地。想以前，有人可是说这里是可揽月的皇宫极高之地。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个狂妄的万怜之哪里去了？”皇帝点着她的鼻子笑道。

“揽月可上高山，也可入井底，如今我这里已是冰冷的井底了，揽的也只是水中月罢了。”万贵妃说得不缓不急，意有所指。

见皇帝意味深长地笑笑，她继续说道：“早上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澜江府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我却在大肆操办太后的寿宴，只为博老人家的一时欢心。这样的铺张行为万一让天下人知道了，还不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所以皇上也可以将揽月宫熄灯理解为克守节俭。”

“哈哈，怜之，你又小心眼了不是？”皇帝揽着她腰说道。

怜之，万怜之，好久没人这么叫她了。有时候，在她听来，这个从娘家带来的名字仿佛不是她的名字，倒是江湖传奇里某个人物的名字。这个名字让她想起过去曾受的冷眼和折磨，也让她想起初识皇上时他用这个名字呼唤她带来的甜蜜。

她听了他的呼唤，眼睛里就像蒙上一层薄雾，一时显得娇媚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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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为太后办完那场豪华寿宴，虽然再次夺得了太后欢心，但被仁慧宫的那位六宫之主批得体无完肤，朝上的大臣们对此也颇有微词，毕竟澜江府大难当前。

皇上迫于多方压力，也只能当作没听见，不褒不贬，不轻易评论这件事，甚至要假装疏远万贵妃，尽管她早已没了往日那般风光的恩宠。

但万贵妃是何等人，她当年在娘家尚书府里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一朝选秀入了宫，并很快成了贵妃，更别提在入尚书府之前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经历过这些，那眼前这点稍稍失点宠的事儿，根本就不值一提。但她可不会随便吃个哑巴亏。

“皇帝，你也不必再装，为娘我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眼下，这万贵妃把自己几乎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捐出来了，难道还不够表明她的衷心吗？”太后道。

太后见皇帝不语，继续道：“我知道你疼爱仁慧宫那位，可她也不想想，她为这次灾情做了什么，还不只是闻风而动，见面子上挂不住了，才跟着随意捐了一点儿？你给她的赏赐可不少。”

“这次万怜之带头捐了物，确实给宫里树了典范，也获得了朝臣和百姓们的赞扬。孩儿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捐那么多。”缙符帝随意附和道。

万贵妃这会儿，在揽月宫里正逗着一只雪白的猫咪玩，她边给它喂食，边笑道：“小雪，别急，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敢跟你抢，就是这些不小心掉的，终归也是你的。”

边上的贴身宫女小环捂着嘴笑。万贵妃心想，哼，我就像这只尊贵的聪明小猫，那些捐掉的东西最终还是会回来的，那些野猫野狗终究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