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算计
就在容府安排南风后路的时候，丞相府里的李成海独自站在书房里，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美人图沉思。
这图中的美人正是宫中的宝贵妃。这是他亲手画的，姿态神情酷似绮宝。想起了那夜在宝辉阁里和她缠绵悱恻的情形，不由得面色微红，阴郁的眼神里露出了欲望与贪婪的微笑。
绮宝与他幼时就相识，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本以为会相守此生。
可一场变故使得他们失去了亲人，剩下绮宝年仅六岁的妹妹绮丽与他们相依为命。三人在街边流浪数日不幸被人牙子卖去了金沙国，绮宝因为长相貌美被金沙国皇宫里的嬷嬷挑去做了宫女。而自己只能眼看着她离开无能为力。
低迷沮丧之余，护国大将军府里的管家将他买入府里做了长随。
而绮宝的妹妹绮丽因为年龄小，被人牙子卖给了金沙国最着名的风月场所音笑馆。
直到半年后，他找到了绮丽，有意带大将军去音笑馆。大将军金彪看上了绮丽，替她赎了身收入府中做了干女儿。
此后，他就得到大将军的赏识，去哪里都带着他。
那次中秋宫宴，他随大将军金彪进宫，偶然间遇见了绮宝。
此时的她已经成了彤贵妃身边的亲信之人。
自从金沙国与昭国签订了合约之后，金沙国为显诚意特地将公主送来和亲。这金沙国里中唯一的成年公主便是彤贵妃的女儿。彤贵妃不舍女儿受苦，便物色顶替之人。又恐被皇上发觉只能暗中进行，偏巧被她发现了他俩的事。彤贵妃以他的性命威胁绮宝，绮宝不得已同意冒名顶替。
护国大将军金彪是彤贵妃的兄长。得知此事，认为这是一次掌握政权消灭昭国的好机会。联合彤贵妃谋害皇上另立新帝。而他们虽得以活命，却被大将军灌了毒药，成了他插入昭国引发朝廷混乱的棋子、、
想到这儿，李成海双手紧握，目光凌厉。
金沙国的大将军金彪为人凶狠残暴，稍加不快，便会将人活活折磨致死。这么些年，他已经领教了许多次。因为绮丽还在他手上，他们只能为他所用。
为了能挣脱大将军的魔爪，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得到绮宝，他从一个士子一步步的做到了昭国丞相之位，是多么不易的事。眼下，惠帝信奉大国师，沉迷丹药，多年的努力只差最后一步。只要毛威将赤目玉兽抓到手，惠帝驾崩，自己掌控昭国的政权，可以暗中救出绮丽，也可以带着绮宝和子洋离开昭城，去仙林谷解毒，再找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好好生活。
正当他想的出神，书房的门打开了，康管家进来行礼回禀，“启禀相爷，二黑又送来了信、”
他将信举在胸前，可李成海没有反应。
康管家眼珠转了转声音大了一些，“相爷，二黑送信来了、”
“放下吧、”
李成海心思回转，抬手示意他将信放在桌子上。
康管家轻轻的将信放在桌上，规矩的站好，“相爷，咱们的人打探到，金鹰卫的飞鸽传书里说林天深已经到了落天河谷。距塔国仅一步之遥、”
“他跑的倒是快！容南星和袁嘉茵呢？赤目玉兽呢？”李成海瞥了他一眼，回身坐在椅子上打开书信。
“李化三兄弟也传来了消息。云集山中遍地死尸，毛威大人死状凄惨。依他们看来很像被幼兽咬死的，会不会是赤目玉兽？”
“什么？”
他睁着一双细眼瞪着康管家。“毛威死了？赤目玉兽也不见了、？”
“是，他们问了几个濒死的伤员。说是那小畜生和林天深的马车走了、”康管家心里吓得直发毛，可嘴上的话却是一丝磕巴都没有。
“和林天深走了、、”李成海暗自嘀咕。
看着二黑的信上说，大理司的卷宗上记着永安司兄弟们的口供。将云集山上袁嘉茵和林天深以及南星和赤目玉兽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由此可以判断出南星与林天深的关系不一般。当年的事，若非容南星撞见，宝儿何苦担惊受怕的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本以为让她以命偿命，可容府从中作梗致使她留了小命去往丹霞山。偏偏她又命大没死成。如今，她莫名失踪本相正愁没有机会下手。二黑的这个消息真乃天赐良机，暂时动不了你，那就先让容家弥补本相这么些年的苦楚吧！
“康管家，让人在昭城里打探一下林天深都与那些人交往过。”李成海轻蔑的一笑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信瞬间成了灰烬，“尤其是和容南星的关系，本相今夜就要证物、证人以及、、”
说到这儿，他看着康管家停了嘴。
“老奴明白，现在就去安排、”康管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强压着内心的不安，转身离开。
出了充满压抑恐惧的书房，康管家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最近相爷的情绪越来越不稳，不知道是否和宝贵妃有关？自从上次从宫里回来，他就心事重重。这几天也没有到舒梦院和宁雪院里去，独自一人时常站在这幅美人画像前沉思、
今夜怕是又要让雪姨娘落空了。这孩子每个夜晚都在痴痴等着相爷，可相爷、
他回头看看书房里亮着的灯，拽了拽后背的早已湿透的衣衫，摇着头向前厅走去。
刚刚走过后院的小亭子，就听见有人喊住了他。
“康管家，你这是要去哪里？相爷可是在书房里？”
他紧忙回头，见颜舒笑意盈盈的迎面走来，紧忙行礼。
“老奴见过舒姨娘、”
颜舒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康管家，您知道我岁数小又是初来相府。这相爷的喜好脾气、颜舒还是不太知道。康管家是相爷最器重的人，若是肯教颜舒一二，颜舒自会报答康管家的、”
“谢谢舒姨娘抬举。老奴只是一个下人，相爷的事老奴可不敢胡说、还望、”康管家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很是卑微。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舒打断了。
她看着康管家来回走了两步，“康管家，颜舒知道您不会背叛相爷的。颜舒也不想当那不忠不义之人。只是相爷把颜舒从万春楼里赎出来，他就是颜舒的再造父母。颜舒别无他求，只想好好侍奉相爷、可最近、”
颜舒神情没落语气哀怨，“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相爷好像不喜欢颜舒了。颜舒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惹得相爷不愿意去舒梦院了、哎、”
“相爷还是喜欢舒姨娘的。只是最近城里发生了太多事，相爷政务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还望舒姨娘能够体谅、”康管家低着头说着场面上的话。
“也许是吧，我派人去雪姐姐的院中问了，这几日相爷也没有去雪姐姐那里。”颜舒看看他笑得很得意也很好看，“雪姐姐不得相爷欢心，颜舒是知道的！可颜舒还年轻，可不想像雪姐姐那般清心寡欲独守空房。若是康管家肯帮助颜舒，颜舒自当不会亏待您的。”
“老奴实在是帮不了姨娘、老奴也不敢欺瞒相爷、”康管家赶紧跪下行礼，“求姨娘放了老奴，老奴就是个下人也左右不了相爷、”
颜舒见他死活不松口的样子，再说下去倒显得自己是另有所图。
“您看您，怎么说着说着就跪下了？我年纪小说话不知道轻重，您可不要见怪。快起来吧、”她眼珠转了转，伸手扶起康管家，“康管家劳苦功高，为相爷尽心尽力的做事，颜舒佩服。此事就到这里了，日后颜舒不会再提了。”
“多谢姨娘体谅、”康管家内心一松，赶紧行礼。
“不必如此，那颜舒就回去了。”颜舒笑着摆摆手，招呼前面小厮给康管家引路。“你们两个，提着灯笼送送康管家、”
“是，舒姨娘。”
“舒姨娘慢走、”康管家依旧行着礼。
转过身，走出没几步远的颜舒，微微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李成海已经有几天没来舒梦院了，她的消息也打探不了。本想着从康管家的嘴里套出一些话，可这个老家伙滴水不漏，口风很严。看来，只有从其他地方下手了。
她脚步微顿轻声吩咐道，“那两个小厮回来后，让他们到我院子里领赏钱、”
“是，老奴知道了！”身侧的老嬷嬷随口答应。
“李化三兄弟回来了吗？”
“还没有，万春楼里的杏蕊姑娘还没有回信、”
“嗯，李化只要一回来就会去找她。和杏蕊交代好先不要着急，等打探清楚相爷派他们去做什么了？再回信也不迟、”
“是，老奴知道了。”
“宁雪院里可有什么动静？打探出康管家和雪姨娘什么关系了吗？”
“回姨娘，没有什么动静！”身后的老嬷嬷看看那后面的下人，示意停下。自己上前两步在颜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颜舒听后点点头。
难怪康管家如此照顾雪姨娘。
她目光不善的看着丞相府里的景色，淡淡一笑。
等自己拿到确凿的证据，就不怕康管家推三堵四的拒绝了。若是他为自己所用，那雪姨娘就不足畏惧，到时候可以利用雪姨娘和康管家刺探李成海的消息。也更能将自己隐藏在后面了。
想到这儿，她站住了脚步，示意身侧的老嬷嬷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嬷嬷点点头，转身向宁雪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