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女大不由娘

贱籍？

这两个字眼，让墨竹玉面色一阵的惨白。

原来在她心里面，竟一直——

墨竹玉只觉得气血翻涌，整个人踉跄着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还是一旁的怀璧见势不妙，及时地扶住了他。

“顾小姐，您就算无意娶我们家公子，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如此埋汰贬低我们家公子吧！”

怀璧是真的生气，觉得顾九含应该是担心自己未婚夫郎误会，所以就委屈了他们家公子。

“本小姐难得说错了？你家公子难道不是竹凤楼的魁首竹玉公子？”顾九含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

她每一个字砸下来，都像是一把刀一样扎进自己心口，很痛很痛，墨竹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不走，偏偏留在这里被她如此羞辱和作践。

或许是上一世她为了他付出太多了，顾家的人，一个比一个下场惨绝人寰，他还亲眼所见，所以她不管用多么恶毒的语言中伤他，墨竹玉都觉得情有可原。

“你——”怀璧气得都要冒烟了，一转眼看到自家公子满眼的悲伤和悲恸，他立刻气呼呼地说：“哼，顾小姐人前一套人后又是一套，我们家公子还真的是错看你了！”

“那就让你家公子擦亮眼睛，清醒的看本小姐和这个世界吧！”顾九含丢下这句话，就拉着宋离向不远处的宝珠阁走去。

墨竹玉扶住了心口处，缓缓地蹲下身来，他似乎心痛的无法呼吸了。

原来痛到了极致，竟是这样的感觉。

“噗——”前世和今生的画面争相在脑海里面浮现，墨竹玉就感觉喉咙一阵的腥甜，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怀璧吓坏了，一面扶着他，一面赶去了最近的医馆。

而顾九含也从1212那里得知了不管是五王女还是墨竹玉，两个人如今都属于自顾不暇的状态，短时间内没了搞事情的精力。

那么，她的投军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在此之前，顾九含特地约了宋离在家中湖心亭，亲自给他烹煮他最喜欢的花果茶。

“九娘这么急着让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最近顾九含几乎是每天在宋离那刷存在感，帮他寻感兴趣的古籍、孤本，为他搜罗新品种的花，还鼓励他出门和名门贵公子们聚会，让他结识志同道合的手帕交。

所以宋离已经和顾九含很熟悉了，也习惯了被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坐下来他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便忍不住问。

“你我指腹为婚，这段时间应该也让你足够看清楚，我是个怎样的女郎。实不相瞒，其实我不想走我母亲安排好的仕途，我想要投军，想要靠自己积攒军功，给你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离哥儿，你……你愿意等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九含蹙了蹙眉，她让他等自己， 其实有点儿不太好。

不过好在她熟知世界剧情，知晓用不了多久，边关就会骚乱，她上战场的机会很大。

凭借她的身手，一旦上了战场，立功的机会比比皆是，应该很快就能升迁。

“你要从军？”宋离有点儿晕乎乎，他是真没有想到，看着满身书卷子气的顾九含，会想要做一个武夫。

“是，离哥儿，如果你不愿意等我，其实我可以理解，我会——”顾九含有点难过，他不愿意等她，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可上个世界，他们俩相伴一生，顾九含一想到或许这个世界要和他分开，她心很痛。

“我自然愿意等你，不过此事你还是需要告诉顾姨，你好好说，相信顾姨会想通。”宋离考虑的点和顾九含不一样，他很担心她会不声不响自行投军，来个先斩后奏。

最近城郊的五成兵马司的确招新，宋离去布庄取新款布的时候，还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此事。

“离哥儿你……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娶你过门！”顾九含感觉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她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上一世和他说开了，真正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我投奔顾府，其实一开始是为了求一个栖身之所。原先你对我爱答不理，甚至故意躲着，我其实有考虑要不要退了婚，干脆认顾姨为义母。”

“只是你忽然对我很关心，我有点受宠若惊，想着不管是怎样，都应该和你打好关系，哪知道会……”

似乎难以启齿，宋离耳梢爬上了一抹绯红，羞赧的垂下了头。

顾九含就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是第一次学会腾云驾雾，忽上忽下，在宋离最后一句话落下尾音的时候，她心里才踏实了。

“都怪我一开始有眼无珠，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我们离哥儿的好，还故意去竹凤楼豪掷千金，表达对母亲自作主张决定我婚姻的愤怒。”

顾九含咳嗽一声，嗯，没错，就是这样。

原身那些渣女的行径，都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想好好地疼宠眼前的宋离，让他成为让人敬重的将军夫郎。

“那……那你现在不那般想就行吧。”宋离心底其实也在意她从前对自己的态度，如今听到了她坦诚的话，还是很满意的。

“好喝吗？我特地问了小厨房的刘厨娘，又翻阅了好几本食谱，熬茶的时候，还加了这番邦的柠檬汁，可以让花瓣和水果的味道更醇香……”

这些都是上个世界宫易最爱，顾九含也是上个世界历练出的烹茶手艺，还有烹煮膳食的技能。

“好好喝。”宋离果然忍不住弯了弯睫毛，一脸的喜欢。

“不过不可多喝，这是我写好的煮茶方子，你拿着，若是平素我来不及，想喝了就让小侍给你煮。”

顾九含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递了过去。

宋离眼底的惊喜怎么也掩饰不住，她也太体贴了吧！

就连小翠都忍不住多看了顾九含两眼，心说她家公子这般好，顾小姐能够发现公子的好，是她的福气。

把宋离送回了他的院子，顾九含就去见了顾瑟瑟。

顾瑟瑟刚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正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看到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说：“这个时辰跑来，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想做个将军。”顾九含一听她这么说，也干脆利落的说出自己的目标。

“你说什么？”顾瑟瑟感觉自己可能上了年纪，有点耳背，不然她文官之首的右相千金，竟然想要做一个莽夫？

“行了，您还年轻，装什么耳背？不是任性，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何况，我爹当初也为我寻了两位武师傅，这些年我一直装纨绔，装手无缚鸡之力，您怕是也忘了吧？”

顾九含坐在了下首，打开茶杯，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君心难测。

“你……”顾瑟瑟到了喉咙的话，被咽了回去，看着那四个字，她闭了闭眼睛说：“女大不由娘，你既然考虑清楚了，为娘也就只能随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