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1.
商店街的节日氛围越发浓烈，促销活动陆续开展，逛街的人也在增多，预示着一个冬季节日的临近——圣诞节。
作为一名老二次元，逸空是非常期盼圣诞节到来的，因为动漫中很多名场面和剧情转折点，发生的时间都是这一天。他期待这一天能收获不同于往日的惊喜。
“逸空，我没看错吧。虽然我们是写作同好，但现在没几个人会写纸质的圣诞贺卡了。”看到同桌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堆贺卡，连平时记手账的林饮泉都感到意外，就更别提班里其他人的反应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看到逸空桌上的贺卡，都只是笑着走开了。
“怎么就没人写了！这些贺卡长得多好看呀，再说我就不给你送了。”逸空一脸怨念地看着饮泉，但是目光回到贺卡上时，又瞬间愉悦起来。
不过也有几位喜欢贺卡的人。
初晴表示这些贺卡的封面都很好看，逸空真的很会挑选。穆宁则是觉得如今还有人愿意静下心来写纸质贺卡，那一定是个细心且懂得仪式感的人。
“哎是贺卡吗，有我的份吧？我家里还有很多新的贺卡呢，到时候写给你啊。”座位只隔了一个过道，逸空桌面上五颜六色的贺卡沐雨看得是一清二楚。
“嗯，当然有啦。”
逸空的这些贺卡里，有两张是从小学珍藏到现在的，因为太好看了，他每次都舍不得送人。两张都是玉桂狗主题的，一张是金色为主色系，一张是银色为主色系，信封的颜色也与之对应。这一次终于要把它们送出去了吗？
2.
“小逸，出来一下。”课间，何陌寒站在6班门口挥手。
这个小子已经很久没来找逸空了，看来这次是有什么计划。
“呦，陌寒，怎么啦？”
“这不下周一就是圣诞节了吗，上学也没办法出去玩，我合计就这个周日，我们提前出去聚聚？”
“嗯好啊，那咱俩去哪？”
“哎，不是咱们俩。”看到逸空没能领会自己的意图，陌寒赶忙补充：“我说的是我们两个班的人，出去聚聚。你们班女生那么多，有很多好看的吧。”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
如果陌寒阻拦再慢一秒，逸空就已经掉头回教室了。
“哎呀你听我说完吗。你们文科班都是女生，我这理科班都是男生，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就当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也好。”
“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班派你过来的？”逸空投来鄙视的目光。
“我们班，我们班。而且班长大力支持这个活动呢。”
“你们班班长……”
“是个女生！”
所以男生喜欢女生，女生喜欢妹妹，是这个逻辑吗。
“搞不懂，果然你们理科生思维都怪怪的，脑子都有点问题。”逸空展现出200%的无奈。
“好啦，你就说能不能帮我问问你班同学的意见吧。”
“我反对，班里的妹妹都是我的。”沐雨比逸空抢先做出了回答。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神秘秘的。
“这样就帮全班同学都做了决定可不太好哦。”接话的是一位从7班走过来的女生，逸空猜测她就是陌寒的班长了。“各位好，我叫王小冉。”
“那小冉，来比赛吧。如果你们赢了的话我就帮忙宣传活动，如果你们输了那就拜拜咯。”沐雨发出了战书。
“一言为定。那我们班就由我跟何陌寒出场。”7班班长爽快地回答。
“2对2吗，没问题。那逸空，你跟我一组。”沐雨一下就把逸空拉了过去。“正好周六只上半天学，放学后学校旁边的超市见。「便利店挑战」可以吗？”
“没问题，到时候见。”
逸空此时在心中呐喊：你们想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是不要带上我啊！还有便利店挑战又是什么啊！
但此刻的情景，好像没有他可以拒绝的空间。而且……好像离沐雨有点太近了。
等到沐雨和王小冉都离开了，陌寒又往逸空身边凑了过来：“小逸，你就帮忙宣传一下吧。我会提前和班里的人说，不让他们抢你的人。”
“嗯？什么我的人？”
“曾经的班花沐雨啊，我一早就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刚才都快贴到一起了。你还真是会选人啊，以前小看你了。”
“啊？没有没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就是，还没有追到手？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一定帮你搞定。”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逸空头一回觉得这铃声是如此悦耳。
“您回班歇着吧，再见。”逸空挥手示意陌寒离开，还好有上课铃的援助，陌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
接下来的那节课里逸空都在走神，还好没有被老师提问到。小学的时候，不懂这种情感。初中的时候，没空考虑这种情感。如今真的碰触这个话题，逸空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好乱。
3.
网上其实有很多「便利店挑战」的视频，游戏规则大体是：玩家分为两组对抗，每组需要逛一圈便利店后，在白板写下6种食物名字。准备编号1至6的号码牌，编号与食物相对应。之后抽取对方手中的牌，必须吃完相应食物。哪一方吃不了了，即为输家。为了保障人身健康和游戏效果，强制规定所写的食物必须是无毒害的，且至少2种食物属于美食。
因为逸空很少在网上看这些综艺视频，所以沐雨特意给大家讲解了一遍规则。
现在是周六的中午，大家放学后来到了约定的超市门口。除了两队人员外，饮泉也跟来充当裁判的角色。
“如果没有疑问的话，比赛正式开始。”
“逸空，我们分配一下任务。如果需要吃鸡蛋，或者榴莲的话就交给你，我接受不了这些。如果他们没写就更好。”沐雨说话的声音很大，而陌寒就站在旁边。
“别偷听了，你该去超市了。”逸空赶忙把陌寒往远处推。
“好我走，你加油啊，你和沐雨。”
“加个锤子油，你赶紧走吧。”逸空立刻就听懂了陌寒的暗示。
终于把陌寒赶走后，沐雨轻松地说：“我们也出发吧。”
“偶像，你刚才说的都让他听见了，没问题吗？”
“我特意说给他听的，我很喜欢吃榴莲的，鸡蛋我是真吃不下。之前和冰冰出去吃饭，我点了份蛋炒面，把上面盖的鸡蛋直接递到了她的盘子里。不过我会放很多辣椒油，还是这样好吃。”
突如其来的大量信息，逸空需要整理一下：“直接点肉炒面多好啊？不对，不是这个，你是在诱导他们往白板上写榴莲？那为什么还要说鸡蛋呀，如果他们也写了怎么办。”
“半真半假的信息，更容易让他信服。你想想，我离他那么近还大声讨论战术，都说假话是不是太刻意了。”
“偶像，你平时是不是都在读兵法啊？”在这一刻，逸空感觉到这个女生是绝对不能惹恼的。
“这都只是烟雾弹，这个游戏的精髓，我们去超市里边逛边聊。”沐雨说完就往超市走去，逸空也没多想，跟在她后面。
超市规模还是很大的，两组人并没有在里面相遇。
“偶像，你说的精髓是什么啊？”
“逸空，你觉得为什么用号码牌抽号，而不是用骰子呢？1至6的话，还是骰子更方便些吧。”虽然逸空知道沐雨是在引导他，但确实想不出答案。
“我单纯以为是有现成的卡片，就拿来用了。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啦。”这次沐雨看了看周围，确认陌寒不在附近，才继续往下说：“用骰子就纯看运气了，而抽卡的话，可以用语言暗示以及观察神态。”
“也就是说，能让对方抽到阴间食物，或者我们这边可以抽到阳间食物？”
“有进步，我很欣慰。”沐雨拍了拍逸空的肩膀。
距离，是不是又有些近了。逸空把目光看向远处购物的人群，周围的喧哗也无法覆盖他内心的声音：该死，我以前不会这个样子的。
“那我想想写什么食物好吧，抽卡的事就交给偶像了。”
这个时候，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经过半个小时的挑选，最终两组的内容如下：
6班
1.热奶茶2.薯片3.冰冻的薯条4.未制作的微波爆米花5.一罐辣椒油6.鲱鱼罐头
7班
1.布丁2.夹心蛋糕3.两颗柠檬4.榴莲5.臭豆腐6.速溶汤（未冲调）
“哇逸空，你们这个也太狠了吧，就这么不想办活动吗？”看到6班的白板，陌寒大声感叹。
“主要是想请你们喝奶茶。”
饮泉看完两组的白板，确认均符合游戏要求，于是请两组代表开始抽卡。
沐雨将手放在其中一张卡上，拿着卡的陌寒闪过一丝笑容。排除。她又把手放在旁边的卡上，这次陌寒变得谨慎了，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
“这张卡是蛋糕吗，我想吃蛋糕了。”由于看表情猜测不出来，沐雨主动提问。
“确实是蛋糕，我不会骗你的。”这次逸空也开始观察表情，陌寒的笑假惺惺的，看来这张卡也要排除了。
“就这张了。”没想到沐雨却直接抽出这张被逸空排除的卡，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数字「2」。
“为什么啊？他笑得那么假，居然不是骗人的。”逸空在这一刻觉得，他可能对谁都不够了解。
“如果他在骗人，那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坏笑，而不是不自然的假笑。说明他不希望我抽这张卡，那这张卡一定是好东西。”
对于根本不会骗人的逸空来说，要理解这些内容还是早了些。
接下来轮到陌寒抽卡了。
“抽最左边这张吧是热奶茶，你都没骗我是不是，我肯定也不会骗你的。”还不等陌寒做选择，沐雨又把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是发自内心还是假笑呢？
“你别说话，我是不会信的。”陌寒吃了几次亏后，这次决定独立分析：“一上来就让我抽最左边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这张牌真的是奶茶。但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到我会这么认为，所以这张牌一定不是奶茶。我要抽最右边的！”
数字「6」，鲱鱼罐头。
“谢谢你夸我聪明，但我真的没有骗你。”沐雨展示了所有手牌，真的是从左到右按照1至6排列的。“这里也有一个前提，是因为你说真话失败了，所以潜意识里觉得我不会再说真话了。”
“行，我认输了。这鲱鱼罐头我是真的没法吃，你也就别买了。”被自己的逻辑打败，垂头丧气的陌寒已经无心再考虑活动。
“既然你都认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我们太年轻了。”王小冉看到陌寒的衰样，也放弃了。
沐雨对着逸空摆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对陌寒说：“游戏归游戏，快去买蛋糕吧。”
4.
周一，圣诞节如期而至。逸空推了推教室的门，锁着。走廊上也不见人影，配上昏暗的环境，好在教学楼不算残破，不然会误认为步入了废墟。
完全没有人呢，和预期的一样。毕竟现在的时间，比早自习开始还早了二十分钟。
拿出周六放学前向生活委员借用的班级钥匙，旋转，轻轻地推开门，把书包放在桌面上，拉开，翻出写好的一厚摞贺卡。
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刺激。
离饮泉的位置最近，先把这张印有山水画图片的贺卡放进他的书桌。
「TO：饮泉
虽然你说现代人不写纸质贺卡了，但我怕你因为收不到而哭出来，再三考虑，还是挑了一张文艺的封面送给你。
最初的相识，对你的印象只有之乎者也，一个喜欢古文的怪怪的家伙。你说我们能成为同桌是种缘分，其实……嗯，它真的是缘分。
就写这么多吧，不在文学家面前卖弄了。祝你圣诞快乐，今后的写作也要多向你请教啦。
逸空。」
然后是前桌的初晴。玉桂狗的贺卡好舍不得给出去啊，还是最后再给吧，偶像的那张也是。
那就先给穆宁送吧，一张漫画风小狗的贺卡。
「TO：穆宁
穆宁圣诞快乐呀！虽说我们接触的还不是很多，但我足以感受到你是温暖的人。以后有机会的话想和你多聊聊天，我很乐意聆听你的日常。
你是我们组里小天使般的存在。
逸空。」
之后是若冰的印有音符图案的贺卡，同样要放进书桌。
「TO：总是那么好看、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浑身充满艺术细胞、御姐萝莉随时切换、如果自称第二没人敢抢第一、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陈若冰
圣诞快乐！
白逸空。」
走出教室，来到学生会门口，门也是锁着的。顺着门缝，把贺卡丢进去。
「TO：鹿经年学姐
感谢学姐给了我加入学生会的机会。虽然只有一段时间，但它带给我的收获，可能是高中三年里都无法在其他地方得到的。
祝学姐圣诞快乐，祝愿学生会一切顺利。多给自己一些休息的时间吧，看学姐每次都在处理文件，好辛苦。
白逸空，一个曾经来过的人。」
回教室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碰到陌寒。于是让他在原地等候，赶紧把贺卡拿过来。
「TO：陌寒
真好，我们高中也是同一所，这下子又可以多在一起三年了。
我也说不太好为什么自己选了文科，换个角度想想，也许是个还不错的选择。你曾说要追求第一名，但第一只能有一个。我在文科试点班，你在理科试点班，这样就不冲突了，看看我们能不能各自拿下第一吧。
哈哈，我都要被你带膨胀了。总之，圣诞快乐！
逸空。」
经过一系列的折腾，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来到了教室。沐雨到了，初晴还没到，那就先把珍藏之一的银色玉桂狗放进初晴的书桌吧。
「TO：初晴
很高兴认识你，这里是美术同好会的另一位成员，在此带来祝福，圣诞快乐！
这张玉桂狗贺卡是我从小学珍藏到现在的，是不是非常可爱。要不我们下次一起画玉桂狗吧，哈哈开个玩笑。
期待你的画册完成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如果有进展，或者画了其他的画，都可以和我分享，很喜欢看你画画。
逸空。」
好，最后就只剩下沐雨了。不要胆怯，当面送给她吧。
“这么慢才给我，我还以为没有给我写呢。”沐雨噘着嘴。
“哪能呢，肯定不会忘了偶像啊！而且这个是我珍藏了很久的贺卡。”
“哈哈哈，逗你玩的，我当然知道。拿着，我也给你写了贺卡。”
「Dear偶像
圣诞节快乐！这张我最喜欢的贺卡送给你。
谢谢你愿意陪我这样的人玩。我最近开始在努力改变自己了，希望可以更加开朗一些，不能总是发呆。你总是在鼓励着我前进，希望我也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到你。
今后我会继续加油的，你也要加油哦。
你的忠实粉丝」
逸空收到的这张贺卡，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可能也是沐雨小学时买的。
「逸空
谢谢你愿意把我当偶像！其实我也有问过自己，配不配得上这个头衔。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比起怀疑，不如努力提升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成为名副其实的偶像，对吧？
圣诞快乐，明年也要一起努力。
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