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1.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逸空没有制定出游计划，所以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学习、宅在家看动漫、发呆，不知不觉就用完了假期余额。
在这期间，逸空看到了初晴最新完成的作品。
整张画的布局被均匀分成5份。画面左侧是春天，一位衣服打着补丁的大人用铲子挖坑，打算种下树苗。然后是夏天，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在简陋的小院里给小树浇水。画面中心是他们那天写生时完成的枯树。之后是秋天，先前的黄土地变成了沥青路面，旁边有一颗果树。画面最右是冬天，没有了树的影子，只剩下密集的停车位，地上落了一层薄雪。
“别人珍视的东西我管不着，但如果是我在意的事或人，我一定会守护到底。”看完作品后，逸空带着坚决地语气给出感想。
“但如果你的能力不足以保护好她呢？”初晴脱口而出，她觉得自己没有控制好语气，听起来有些轻蔑的感觉。
但逸空没有这样想，他只是给出的更加坚定的回答：“不想去保护和能力无法保护是两回事，我想声明的是我的态度。至于能力，我想这也是我一直在努力的最大原因吧。只有时刻提升自己，才能在遇到危机时尽量做到最好。”
“你们这些男生啊，总是喜欢说漂亮话，真正遇到事情就不一定了。”初晴脸上写着质疑的表情。
“我从来不轻易约定，但只要自己答应了，就一定全力以赴。初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我能帮忙的吗？”
“啊？没、没有困难，我就是单纯问问。”
“我是认真的，总感觉你的画里有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悲伤。如果需要帮忙一定和我说，我尽最大努力。”
“那你帮我……”
“嗯？”
“哎呀，你这么认真干嘛！我真的就是问一下。这样吧，以后我有需要帮忙的一定喊你，你可别后悔啊。”
“肯定不会后悔啊。”
初晴没有再多说什么，把画收进了画夹中。这次冬季写生，成为了逸空寒假里自认为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2.
高一下学期开学不久，校园运动会的消息便在班级内部流传开来。大家都很兴奋，但是一直没有确切的安排。
终于孙华选在一个早自习，带着不情愿的表情宣布了消息——本月月末将召开全校规模的运动会。大家也随之沸腾起来。
“你们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选在早自习说这个，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再私下乱猜了，趁早静下心好好学习。”
“孙老师，得第一名的班级有什么奖励吗？”举手提问的人是沐雨，看来是完全无视了孙华的叮嘱。
“按照往年的经验，应该会奖励班级足球篮球排球各一个吧。”即便希望大家能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但是对于同学们的热情，孙华还是有认真回应的。
平时体育课用的球都是老师从体育馆拿来的，他上课时带来，下课就收回去了。如果班级有了自己的球，意味着大课间大家也可以拿出去玩了，因此喜爱运动的同学们听了都十分开心。
但逸空小声嘟囔了一句：“要是奖励围棋就好了，益智动脑，而且体育馆都借不到。”
他想起了小学三年级时的一件事。逸空当时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棋类竞赛，被分到了中龄组，和四年级的同学进行比赛。象棋止步四强，五子棋获得亚军，而围棋呢……就因为他忘记自己带棋过来，被取消了参赛资格，为此一直都很懊恼。
“我还以为你希望的奖品是动漫手办呢。”逸空耳边传来同样的嘟囔，没想到饮泉这个家伙现在也学会吐槽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班一定要取得优胜啊！”班级后排一位运动健将说话的时候已经跃跃欲试了，就差冲到操场上去跑步了，他就是6班的体委乔翼。
“说的没错。”
“对！”
“是啊。”
“一定要赢啊。”
班里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
“咳咳，安静！安静同学们！”
6班虽然活跃，但是都很听班主任的话，孙华一句话就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你们有争冠的心是好的，做事情就是要像这样全力以赴，才能有好成绩。”孙华这句话说的和逸空之前回答初晴提问的时候很相似，可逸空一点都不爱听，他在心中暗自抱怨：你都说了只要全力以赴就好，那为什么还要拼命争第一啊，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别人比较了。
“不过啊，”孙华顿了一下：“你们一定不能耽误学习，别忘了学业才是你们的头等任务。如果你们能跟我保证绝对不放松自己的学习，我们班就参赛，要不还是弃权为好。”
“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乔翼以为老师是当真想要弃权，有点着急。大家的思维也被他引导，都有点慌乱，连声应和。
逸空则是不以为意，他想：你们就是太单纯了，这可是能展示班级风采的一件大事，孙华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掉，除非他一辈子都不想升职。
这时逸空无意间往身边望了望，发现全班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更加冷静、不为所动的人，他正是同桌林饮泉。此时的饮泉正埋头写着他的手帐。饮泉这次的手账字数更新地很简短：班级动员，全是套路，江湖为耻。
“嗯。”孙华听了同学们的保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你们一定要信守承诺。现在好好上自习吧！”
3.
课间逸空打了个盹，依稀听见体委在和饮泉商量运动会的事情，但他实在太困就睡过去了。
过了一会响起上课铃声，逸空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饮泉低着头在认真写手帐。
饮泉的手帐敞开着，他刚刚写完的那页上有一行醒目的大字：吾乃饮泉少侠，江湖人称饮少。
这家伙是不是最近武侠小说看多了？快和我的中二病有一拼了。心中的想法差点让逸空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憋了回去，并且一本正经地叫了一句：“饮少？别写了，马上上课了。”
“正是在下。”听到有人这样叫他，饮泉没有像对待体委那样一边写手帐一边聊天，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把身子转向逸空，很认真地讲到：“有何指教？”
再这样下去，饮泉确实要没救了。
“别写了，要上课了。等下课我再问你。”
饮泉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英语老师就走了进来，两人的对话也因此作罢。
逸空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英语课终于下课了。他趁着饮泉还没再次翻开手账，赶忙凑过去问到：“上个课间你们是在讨论运动会的事吗？”
“哦？嗯，不错不错。”饮泉盯着逸空上下打量，然后缓缓点头。
“你怕不是真的看武侠小说把脑子看坏了吧，能不能说人话！”
“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男子4x400米的接力比赛？”
“啊？”话题转换的有点突然，再加上逸空跑步的速度一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的队友，体委还有他的同桌李西崖，我看过他们在操场跑圈。你知道为什么大家管李西崖叫大个吗？不仅是因为他接近1米9，他那个大长腿啊，我们落后的距离他应该都能追回来。”
“饮少，你是说我们可以躺赢吗？”
“这位少侠，此言差矣。我们皆是尽全力比赛，何来躺赢一说？”饮泉故意提高了音量。
“是是是，我错了……我也不喊你饮少了，我们还是正常交流。话说在前头，我跑步速度可不快啊，让我参加可以，别太期待就行。”逸空并不是谦虚，虽然他很瘦，但是跑步速度确实一般。
“难得的运动会，总得找点项目参加吧？这是大好机会，可以在女生面前展示自己啊！”
“合着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逸空没有想到，平时沉浸在文学世界里的饮泉也会有对女生下功夫的时候。“说吧，你看上我们班谁了？”
“错了。”没想到饮泉的反应相当平淡：“我是在帮你创造机会，你有目标的话一定不要错过。”
“我？我才没有！”被反手将军的逸空紧张起来，下意识想要歪头望向教室的某个方向，但被他及时克制住了。
“开个玩笑，这种理由多肤浅。我们当然是为了班级荣誉参赛的啊，怎么样，来不来？”
此时的逸空已经被自己的臆想弄混乱了，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于是赶紧应下饮泉的邀请，就走出了教室。
4.
下午的体育课上，老师没有像往常一样带来篮球足球，而是两手空空地走了过来，这让大家感到奇怪。
“从这节课开始，我们开始方队行进的基本练习，还有正步走。”老师清脆的嗓音让每个人都感到晕眩。“别忘了，你们开学的时候可没有进行过军训！高中入学没有军训的学校，你们出去打听打听，一共有几个？你们已经很幸福了！”
这下好了，大家找不出任何反抗的理由，甚至还要感谢学校的善良。逸空分析了一下，因为一周只有两节体育课，就算课间操的时间也算上，也比那些在军营集训半个月的同学幸福多了。
老师先是组织了集中练习，等两班体委熟悉了简单的流程之后，便开始了自主练习。
“可别偷懒啊！”老师看出了有些同学心怀叵测。“运动会入场式可是要当着全校展示成果的，做的不好，丢不起这个脸啊！”
“向右看齐！稍息……立正！喂，你们怎么不听我口令啊！”乔翼大喊。
“你没说向前看啊，脖子歪着怎么稍息！”同学们同样大喊，纷纷抗议。
逸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班最终会练成什么样子。
在同学们的催促下，尤其是乔翼的同桌李西崖闹得最欢，乔翼才同意让大家休息五分钟。
“才五分钟，太短了吧！”李西崖撇撇嘴。
“兄弟，一节课一共四十分钟，今天老师让我们自主练习的时候，就剩二十五分钟了，这才练了十分钟就休息，休多长是长啊！”乔翼被气得哭笑不得。
没想到体委的时间观念这么精确。逸空正这样想着，7班的队伍从面前走过。陌寒一本正经，踢着特别标准的正步，这让逸空对自己班更没有底气了。
“逸空，集合了！”等逸空回过神的时候，饮泉正站在队伍里对着他喊：“班级集合训练啦，你别坐着偷懒啊。”
逸空心想：不好意思，已经开始继续训练了吗，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果然我们班很令人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