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宝

三人吃过饭，驾车来到客户家，客户姓赵，是一名苍北县林业局退休干部，儿子儿媳在国外生孩子，老两口计划过去带孙子。

夏衍进了家门就不动声色的看看，墙上的字画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家具也是一般的木制家具，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过不大一会，老赵拿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出来。夏衍等放到老赵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才过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好几件东西叠放在一起，不是很讲究。有一枚磨损严重的印章，是个老东西，但是应该是私章，玉质也一般。还有个古代盔甲的铜扣，倒是一尊残破了的木质菩萨像吸引了夏衍的注意力，约莫20CM高，一臂下垂，一臂举起，举起的那半只手臂已经残破，身形修长，赤裸着上身，站在莲花台上，面部缺了一点，隐约可见面部圆润，造型还是很优美。只是很可惜，品相不是很好。夏衍示意李海王看看，自己又翻开了一个大盒子，这个盒子更杂乱，铁钱，铜钱，瓷碗，等等一众物品就放在一个盒子里。

夏衍忍不住说道：“赵叔，您储存物品得单着放，可不能这么多材质不同的物品放在一个盒子里。”老赵尴尬一笑说：“嗨，我也不懂，我们林业部门，经常进山，有时候山洪来了，会把一些东西冲到河沟里，看着好玩就捡回来。这不要走了吗，就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李海王看完佛像又递给吴依琦让她也看看，吴依琦虽然看不出个什么名堂，但是智商在线，也不说话，顺手放在桌上。

夏衍翻着翻着翻到一块面具，材质似木似金，轻飘飘的，颜色青黑，有点旧。面具造型略有些夸张，双眼处有眼帘，鼻梁处方正且棱角分明，细看也没有三星堆出土那种面具那么夸张。夏衍这个拿捏不准，又递给了李海王，李海王接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也看不准。因为这个活是给夏衍的，所以得夏衍来谈，沉思一下说道：“赵叔，您这一堆东西大部分都没什么价值......不过这个佛像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南北朝时期的，可惜品相略有些不完美，这东西本该有一对，一尊佛像左手指天，一尊是右手指天。”话语间，老赵的表情由没落到开心，如一只猫挠在心头一般，想开口询价却又有了几分矜持。夏衍善解人意的说道：“价格现在还不好确定，不过可以保证的是，能值点钱。”说罢随手拿过几样东西，摆在桌面上说道：“这几样我们可以收，佛像如果可以参拍最好，参拍不了我们公司也可以代卖，一定会给您个合理的价格。”老赵显然没想到还有值钱的家伙，此时有点兴奋，拿起佛像，戴上老花镜仔细的查看，喃喃说道：“果然是有好东西啊……”

夏衍和李海王见怪不怪，夏衍打断道：“赵叔，您看合适的话我们就签协议？”顺便讲解一些协议的注意事项，老赵仔仔细细看完之后难掩笑意的签上了名字。夏衍拿出几个密封袋，分别装好物品，拍照装盒。完了之后起身告辞。老赵一看桌子上还剩不少东西，就问道：“这些就没有好东西了吗？”说罢拿起一个瓷碗，

夏衍笑着摇摇头：“赵叔，我们李老师亲自看过了，这个碗就是前几年的。”

老赵心有不甘：“那这个面具呢？”

李海王接话说道：“面具造型在华国历史上确实没见过，材质嘛有可能是现代材料，这个得鉴定一下。”

老赵还是不甘心，说顺便带着吧，挺古朴的，说不定还能卖两百块。

夏衍说协议都把物件都写完了，还要再补充个协议，太麻烦了。

老赵说不用补了，我信你们，关键要搬家，这些东西也没地方放，扔了可惜，这面具还是前年特大山洪过后在河道里捡的。

夏衍心中一动，就拿出密封袋装好，承诺就帮忙卖，如果卖了就通知老赵。

和老赵告辞之后，三人开车返回，吴依琦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山洪过后会捡到宝？”李海王抢着回道：“其实华国很多国宝都是河边捡的，比如著名的商代饕餮纹青铜鼓，就是在河水暴涨，退潮后裸露了出来，国宝啊！还有楚徽省几个放牛娃河里玩水，在蚌下发现的楚国金币。”

夏衍插了一嘴说道：“著名的皇后玉玺也是被西秦省一个小学生在河边捡到的。”

吴依琦说道：“这么说来，这个面具也有可能是国宝咯”

李海王哈哈一笑：“那夏衍就发财咯，我们要抱紧夏总大腿。”

半路上李海王找了个理由带着吴依琦下了车，狗男女明目张胆的翘班了。夏衍回到公司把物品录入库房，因为协议上没有写面具，小胡子库管非得让夏衍补充好才能入库。为了省事，偷了个懒，现在还得重新找老赵补充一下，真是麻烦。夏衍就拿过，面具塞进包里回到工位。

小胡子库管是王主管的远房亲戚，夏衍走了没多久就电话打到王主管那里，汇报了夏衍收了一件东西没有入库。因为公司有严格规定，不许个人保存收来的物品。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王主管很快就叫夏衍进了他办公室，夏衍拿出收来的物品清单和照片给王主管简单汇报了一下。王主管板着一张死鱼脸，两眼凸起，面无表情：“就这个佛像还可以，就这些吗，没有其他的？”夏衍知道库管和王主管的关系，于是拿出了那面具，递了过去，解释道：“我回头让客户补个协议过来再入库。”

王主管取出面具看了看，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屑地道：“你入行也这么久了，工艺品你也收？”

夏衍原本想解释一下，后来心想没必要，大不了自己给老赵几百块就算了。王主管又借题发挥，有的没的说了夏衍十分钟，诸如要提高自身业务水平，拓展客户资源之类种种。夏衍悻悻然走出办公室，原本一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虽然每天早晨起来很挣扎，挤地铁很痛苦，但是摸鱼很快乐，出去收东西开拓眼界和那种发掘宝贝的过程又让他很乐在其中，只是经常性的被主管这样特殊对待，给分配最远，价值最小的活，从来没有给过一个大客户。夏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区别对待？他也想奋起反抗，可是终归变成了一枚逆来顺受的社畜。

夏衍走出王主管办公室的那一刻无比的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