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皆大欢喜

箱子其实挺大的，里面用木质隔断隔开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放置一件物品。里面的物件种类繁多，有紫檀漆金盒松花石琴形砚，这个太贵，估计得一百多万。有一副紫檀折叠棋盘，这件差不多，估计值个五六十万，只是比较偏门，不太容易出手。还有一个银质錾刻龙纹八吉祥盖盒，精美的如同艺术品一般，这个保守估计也得一百多万……

夏衍看得有些发呆，你能想象一个普通北方县城，连高层建筑都没有多少的小县城里普普通通一个有些残破的院子，能有这么多宝贝？真的是高手在民间啊。

直到夏衍看到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枚铜镜……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单龙镜，嗯，这个不值钱，一两万吧。

双鱼镜，嗯，这个两三万吧。

双龙纹镜，嗯，这个二三十万吧。

文字镜，嗯，这个便宜，一千块撑死。

犀牛望月镜，嗯，这个也不贵，三千块。

双雀葡萄镜，嗯，这个五六万。

四叶龙纹镜，嗯，卧槽，这个五六十万。

…………

这不刚刚好吗？

夏衍有位大客户，一家制药企业的老总，非常执迷于收藏铜镜，毕生梦想是筹办一家铜镜博物馆，跟夏衍说了好几次这枚四叶龙纹镜。说只要能收到这枚镜，他就拿出一尊明永乐的佛像去参拍支持夏衍的工作。

夏衍当下对周阿姨说道：“阿姨，这些铜镜您考虑出手吗？很快就可以卖掉，我还可以帮您要个好价格。”

周阿姨当然同意：“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老伴生前说，铜镜存世量大，不是那么值钱。”

于是夏衍立刻给那位大客户打了电话沟通了这件事，这位客户叫徐延年，还在外地开会，听说夏衍找到了这枚铜镜，立刻说明天就赶到西山云岗。约好了徐延年，夏衍对周阿姨说道：“周阿姨，明天我约客户是到家里来还是在外面见？”

周阿姨瞬间明白了夏衍的意思，一个老妇人孤身住一个院子，家里又这么多宝贝，不是那么安全。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周阿姨不由得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了，孩子！那就在外面见吧，你约好地方通知我！”

夏衍笑着说：“那我提前过来接您，您就带着铜镜就好，带着银行卡，其他的都不用带，准保您满意！”

说罢就起身告辞离开，谢绝了周阿姨的午饭邀请。

夏衍一路上心里美滋滋，这一趟很值啊，王主管是肯定没想到，他给自己一个小活，没想到自己促成了两个人的需求，一个急用钱，一个追求数年而不得的心头好！徐延年还答应自己上拍一件明永乐的佛像，虽然还没见到，但是大概率这佛像价值不会太低。任务就要完成了啊！我是来摸鱼的，可没想着当销冠啊！

云冈也有城墙，过去这里也是兵家常来常往之地，地处边塞，文化碰撞激烈，留下了很多瑰宝。夏衍吃了一小锅酸菜羊肉，打着饱嗝来到云冈县的一条古玩街，说是古玩街，其实是什么都有，文玩，旅游纪念品，特色小吃，但是对于夏衍来说，来一个地方不去淘淘宝贝可真是对不住自己这学富五车了，当然是自诩的。

转了一圈，夏衍有些脑壳子疼，这都是些啥？进了几家店铺，也是工艺品居多，有一些草原那边的小古玩，夏衍也不是很懂，没敢入手。

“咦！”夏衍停住了脚步，原来是一副铜面具，嘴巴很大，两边獠牙外斜，颧骨很高，造型比较生猛，有点像是草原上萨满的面具造型。夏衍心中一动，拿起来看了看，就下意识的想往脸上扣着看看效果，谁知道还没戴脸上就被一股排斥之力顶的差点脱手，有点像小时候玩磁铁石相互排斥那个力道。

店里没别的客人，店家是个小伙子，小伙子坐在柜台后忙着玩游戏没看到这一幕。

夏衍手持面具问道：“老板，这面具什么价啊？”

小伙子正在峡谷厮杀，说道你稍等一下，夏衍硬是等了五分钟，等待过程中有些无聊，还真被夏衍在一堆铜钱下翻到一件有意思的东西，一枚铜虎饰，大约10厘米长，5厘米宽，扁平片状，虎耳耸立，张口露齿，虎头较长，作匍匐状捕食爪下小兽，虎尾上甩与身齐平，虎身前部开圆形穿孔，器型简洁，线条流畅。只是铜锈斑斑的有些严重，遮住了很多细节，夏衍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类似拍品，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件铜虎饰。

待店主打完游戏，一看就是赢了这一局，嘴角露出笑意。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看着夏衍手里的萨满面具，说道：“这个啊，这个两百块，”夏衍又在铜钱里抓出两个永安五铢钱，也没细看，再捎带手拿起铜虎饰，毫不在意问道：“这几个一起呢？”小伙子也没在意，看了看：“一共给三百吧。”

夏衍心中狂喜，不动声色，递过三张钞票拿着东西出了门。

这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啊，如果不是看到萨满面具，夏衍也懒得等店主打完游戏，如果不是店主打游戏时间有些久，夏衍也不会无聊翻那堆铜钱，也就不会遇到这枚铜虎饰。再往前捋，如果不是来云冈，也就见不到那么多铜镜，如果不是铜镜，也就没有徐延年答应的佛像上拍，所以说归根结底，还是得感谢王主管啊！

如果说李海王的心情好是约到一个漂亮姑娘共同探讨人生真谛。靳柯的心情好是粉丝又增加了十个。那夏衍的心情好绝对是捡了漏的那种志得意满。

离开古玩街去著名的佛教石窟转了一下午，被深深震撼。

北魏早期的佛像高大，面相丰圆，高鼻深目，双肩齐挺，有一种劲健，浑厚，质朴的造像作风，感觉一个个身形都像是武林高手。雕刻技艺吸收了古印度艺术的精华，颇为独特。中期的佛像简单说就是汉化了，内容繁复，雕饰精美，雕刻追求工整华丽，也是整个石窟最为鼎盛的时代。晚期佛像面型消瘦，长颈，肩窄且下削，出现一种“秀骨清像”的艺术形象。三个时期各有千秋，却也见证了时代和文化的演变。如果不是还要回去摸鱼搬砖，夏衍真想呆在县城再看几天。

夏衍挑了几张特别有代表意义的佛像照片，发了朋友圈，以示纪念。

温暖看到夏衍的朋友圈只有佛像，她对这个不感兴趣，于是调皮的留言：“帅哥怎么不发自拍让艾叶儿流流口水呀？”

艾叶儿回复的倒是挺快：“快私发我一张，有肌肉的那种！”

夏衍回复：“不发，怕你合不拢腿！”

艾叶儿：“切，我还怕你直不起腰！”

靳柯：“狗男女收敛一些！”

张虎：“……发生了什么？”

终极舔狗田宇良回温暖：“有家青花椒鱼不错，晚上要不要去尝尝？”

徐延年当天参加完会议就乘坐飞机前往西山省会，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乘车前往云冈，八点钟夏衍电话响起，徐延年爽朗的笑声响起：“老弟，我还有一个小时到云冈县，在哪里见呢？”

真是心急啊，中年男人事业有成，最大的乐趣恐怕就是心头好了。

夏衍给周阿姨打了电话说半小时后去接她。接到周阿姨之后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大清早小县城里也没有什么咖啡馆茶馆开门，索性就在酒店里开了个套房，房间号发消息告诉徐延年，泡好茶等着他。

周阿姨和夏衍闲聊着，得知夏衍是安城人，她也是安城人，俩人当下用家乡话聊了起来，气氛很是和谐。没多大一会，门铃响起来，徐延年到了。

一番寒暄，夏衍看徐总着急的样子，让周阿姨拿出了几枚铜镜，徐总赶忙拿起那枚四叶龙纹镜，这是清早期的一枚铜镜，品相极好，细节纹路美轮美奂，绝对是一件佳品。

别的铜镜徐延年也有，但是丝毫不妨碍他继续收藏，他的药企这些年稳步上升，新药研发做得也非常不错，钱景一片光明，钱对他只是个数字了。

徐延年捧着铜镜有些爱不释手，过了好一阵才放下，对周阿姨说道：“周大姐，这些铜镜都非常不错，尤其这枚四叶龙纹镜，我寻了五六年了，今天终于找到了。小夏，你看这八枚铜镜我凑个整数怎么样？”说罢伸出一只食指。

夏衍细细一算，徐延年多给了，多给了十多万，也就是十多万买个早收藏，早安心。如果让拿去参拍，如果有人非要跟徐总抢，那价格就不好说了。

夏衍转头对周阿姨说道：“徐总给到一百万，您看可以吗？”

这早已超出周阿姨的想象之外了，原来根本不知道这几枚小小的铜镜竟然如此值钱，如果小夏给十万块收走自己也是乐意的，谁知这孩子竟然把客户带过来当面说好价格，真是心里热乎的紧。

周阿姨点头同意，当下双方交易，徐总的秘书现场转账给周阿姨，看到银行短信的到账信息，周阿姨放下心来。

徐延年买到心心念念的宝贝，极为高兴，对夏衍说道：“小夏，真是谢谢你了，记得我的心头好，你放心，回京都我就把那尊佛像放你们公司参拍。”

当下俩人约好时间，回去后去徐总公司签合同取佛像。三方都极为高兴，圆满收场。

徐总要回京都处理工作事宜，夏衍开车送周阿姨回家，送到小院门口，夏衍下车给周阿姨开车门，说了句道别的话，就要告辞离开。周阿姨却挽留住他，让他进屋坐会儿，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