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利用
奥菲利亚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久久没有发出声音。趴在病床上睡着的爱妮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奥菲利亚细微的动作，猛地惊醒，本就布满泪痕的俏脸又一次流下了两行眼泪。
“殿下，是我没用。我……和亚瑟被另一伙贼人拖住了，没有及时去救援您。”说着又单膝跪地，“我辜负了大统领的信任，我不奢望您的谅解，只求您不要抛弃我。”说的倒像是一条败犬在挽留心灰意冷的女朋友。
“抬起头来，薇儿。”奥菲利亚柔声说，“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敌人太丧心病狂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商业街上......对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呜呜，殿下……，我……。”爱妮薇抱住了奥菲利亚，失声痛哭。
爱妮薇沉沉地睡在另一张床上，奥菲利亚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倾斜的角度，意识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而爱妮薇恐怕也陪护了她一天一夜，怪不得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病房门被打开，古涅捧着一束鲜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病房。见到奥菲利亚已经清醒，脸上露出了喜悦，随之又被自责所代替。他坐到床边，将花插入花瓶中，怔怔地盯着奥菲利亚，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两人默契地沉默了片刻。
“我说到做到，我已经把他给杀了。”还是古涅先打破了沉默。
“嗯。”奥菲利亚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其实不用帮我挡那一下的，不管多重的伤，我都能睡一觉就完全恢复。”古涅没有吹牛，他确实有这个恢复能力。
“他的目标其实是我，是我把你卷进来的，我就有义务给你挡这一下。”
“但是你的手……”
“我现在还活着，一只手换一条命，这个交易不算亏。”奥菲利亚挥了挥被白色绷带包裹的手，微微笑道，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有些惨白。
古涅突然发现处于虚弱状态的奥菲利亚表情远比平时的她要丰富许多，不禁看的有些痴了。就在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将这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你们想在病房里干什么啊？”燕无殇打开了病房的门。
“没什么没什么！”古涅无力地辩解，连忙站起，“那就拜托你了，无殇。”古涅对燕无殇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做了个意义不明的手势。
“行了，你就赶紧出去吧！”燕无殇一脚把古涅踹出病房，然后熟练地锁上了门。
黑发少女靠在门上盯着奥菲利亚，眼中射出了锐利的光线。
“你似乎有什么想跟我说。”
“哼，你和他可真是天生一对啊。”燕无殇揶揄道。
“你吃醋了？”奥菲利亚故意说到。
“你好像没搞懂，我的意思是在‘虚伪’这一方面，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燕无殇猛地凑近了奥菲利亚的脸，盯着那双苍色的眼眸。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眸中满是疑惑，似乎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燕无殇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悻悻地拉来一张椅子坐在病床旁，用有些严肃地语气讲到
“你故意这个时候把部队送回去，又故意以‘约会’的名义把他骗出来当你的保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奥菲利亚直视燕无殇，反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去干什么了呢？不会是去跟踪我的部队了吧。”
“你明知道城里又暗杀你的刺客，却还是以身为饵，
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燕无殇有些心虚，只能经典答非所问。
“确实圣国和塞提斯现在形式紧张，可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晨曦城的大街上行凶。”
“呵呵，这不正合了你的意？把本来保持相对中立的晨曦城推到圣国那一边？”
“你好像把我想象成了一个阴谋家。”
“你损失的不过是一只手！而他却差点丢掉性命！“燕无殇突然对奥菲利亚狠狠地说。
“学院长说过：‘他是不会死的’，你应该也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奥菲利亚意有所指，笑吟吟地望着燕无殇，很明显在这一场试探中她占了上风。
燕无殇突然握住了奥菲利亚的那只被“老化射线“照射过的手，拆开了上面缠绕的白布。
预料中苍老、布满皱纹的手并没有出现，反而露出了一只与平常没有两样，还是那么光滑细腻，肤色洁白的俏手。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这是奥菲利亚醒来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燕无殇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谁被谁利用，现在可还说不准。”她也不等奥菲利亚接话就迅速地离开了病房，留下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白发少女注视了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许久，终于望向了窗外。几只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仿佛在讥笑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是那么的丑陋。
亚瑟躺在练功室的地板上，气喘不止。贾坤老师抱着练习用的木剑，俯视着他。
“你今天的训练格外拼命啊，是因为外面的那件事吗？”
“我如果能再强一点，我们就不会被那帮人拖住了！”亚瑟以手抢地，语气愤恨，“现在奥菲利亚小姐受了重伤，古涅也差点死了！我知道自责无济于事，但这件事之所以变成这样还是因为我不够强！”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就不会变强。”
“不可能！今天我又升了一级，怎么不会变强？”亚瑟大声证明着自己努力的成果。
“你的身体虽然变强了，但这里还是老样子。”贾坤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真正的强者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天下无敌的，任何人都经历过失败或是惨痛的经历，只有真正接受了这些挫折，你才会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产生想要守护些什么的**。你啊，还差点意思。”说完这一番不明所以的话后，贾坤就自顾自地离开了练功房，留下了若有所思的亚瑟。
“守护他人的**吗？”亚瑟自言自语道。
“吸收人类的灵魂感觉如何？”还是在那个巨大的冰蓝色房间，辛德拉躺在金币堆里对古涅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我简直high到不行了呢。”古涅虚着眼，一点都没有他口中所说的“high”的感觉。
“这次的灵魂质量较差，听说是什么塞提斯的生化改造人？这种垃圾的等级并不是自己练出来的，应该是用各种东西堆起来的。”
“你嘴里的‘垃圾’差点把我和奥菲利亚给宰了。”古涅冷冷地说道。
“对于人类来说确实是划时代的发明呢，居然能让本来没有天赋的人获得还算过得去的力量，虽然死亡率高一点，但无能力者那么多，就算一百里个成功一个也是很划算的嘛。“辛德拉在金币堆里扎了个猛子，”虽然这个改造人算是万里挑一的那种，但如果能把你和奥菲利亚这种百万里挑一的能力者杀掉，那简直……”辛德拉咂了咂嘴。
“你应该知道‘红堡’到底是什么吧。”古涅突然问起了“红堡”的情报
“你不是不关心这种东西吗？”辛德拉停止了“金币泳”露出头，有些惊讶地回道，看起来分外可爱。
“我只是装作不关心，可没想到装了一个月居然也没人主动给我解释一下……。”古涅苦逼地说道。
“那你觉得妾身就会告诉你吗？”
“你当然会，你巴不得我去那个什么红堡对不对？”古涅挑衅地看向在金币堆里“仰泳”的辛德拉。
辛德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后合，金币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古涅的脚边。古涅却还是板着一张脸，显得极为严肃。
“哈哈……好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辛德拉忽然止住了笑声，表情严肃，但配在她脸上倒像是偷吃糖后被家长抓住小孩。
“很简单，我一说把我的资格给奥菲利亚，你就立刻说什么‘你么几个表现良好’，就是为了让我们几个都有机会。”
“妾身本来就不会让你把机会转让给别人，何苦这么画蛇添足？”
“重点在于‘一起’这一点，就算转让不了我也可以选择不去，但如果大家都有机会去，那我也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你也可以选择自己一个留下嘛。”
“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他们去送死？“古涅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辛德拉的眼睛。
辛德拉按理说并不会在意一个不到十级的人类的威胁，可在古涅那逐渐染上红色的瞳孔下她还是撇开了视线，从金币堆上跳了下来。
“好吧，妾身就告诉你‘红堡’是什么，你算是问对龙了，恐怕整个学院都没有比妾身更了解那里的龙了。”
“这个学院不会还有第二条龙吧？”古涅不禁失声问道，一条龙他就受够了，再来一条他就要彻底疯掉了。
辛德拉并没有理会古涅的疑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里其实可以算得上是人类的‘起源’——人类中第一个能力者，也是最强大的能力者的‘起源’。”
“普洛梅女皇！”古涅声音微颤。
自从他知道那位女皇是他的穿越者前辈后，对于这类话题就极为敏感，生怕别人看出来他也是个偷渡客。
“没错，就是那个女人。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对那里趋之若鹜了吧。”
若是能找到造就普洛梅女皇强大的根源，那么或许自己也能成为第二个“女皇”？恐怕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这种念头吧，但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古涅对于这种大概率只是以讹传讹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事？替你把那个连存在都不确定的东西拿回来？”
“你好像总是把别人的好意当成别有用心啊。”辛德拉把古涅摁在了地板上，小巧的身体压在了古涅身上，抚摸着他的脸颊。“你就不能相信妾身真的喜欢你吗？”
真是个别扭的人啊，辛德拉望着古涅那面无表情的脸暗道。不过，这一点她倒是很喜欢。
“好吧，妾身承认因为契约的原因不能亲自去取，而且那个东西没有骑士血统是绝对拿不回来的。妾身看你测试时表现那么出色，所以相中你了！”辛德拉一顿胡扯，除了契约那部分全是在胡言乱语，逻辑漏洞百出。“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啊？”
古涅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真的没有失望，反而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安心，他总是不能接受别人平白无故的好意，这会让他少受许多欺骗，但也会让他错过很多好人，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古涅回到了树屋，一进屋就看到亚瑟正在床上盘坐提炼魔力。青紫色的魔力环绕在他的身边，就像个人形电灯泡一样把整个屋子照的亮堂堂的。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说起了奥菲利亚被刺杀的这件事。
“听说圣国已经强烈谴责了塞提斯帝国，可惜也只能口头上说说了，现在的塞提斯兵强马壮，光你们遇到的那个改造人就可以看出他们现在的技术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亚瑟提起了当今的局势。
“那晨曦城的长老会有什么反应吗？”
“这个我真不了解，但因为这次袭击波及了不少商人和贵族，现在那些人正在给长老会施压，就连晨曦教堂的大主教今天都去了议会。我看如果这两天再没什么表示怕是要民怨沸腾咯。”亚瑟说的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或者说他本来就看长老会不顺眼。
“只要晨曦城不站在帝国那一边，圣国这次就还有的打。这还没安分几年就又要打仗了，真是劳民伤财啊。”古涅虽然嘴里说着大义凛然的话，但眼神里却冒出了跃跃欲试的火焰，他比谁都渴望战争，渴望收割灵魂。
“嗨，这些事情离咱们还很遥远，至少争取这三年把等级提升到三十级吧！”
古涅只得苦笑，他现在吸收了那个三十多级的改造人才从二级变成了三级，照这个速度下去，他能在三年内把等级变成两位数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听贾坤老师说咱们最近要加一门理论课，你肯定喜欢这门课！”
“为什么？”古涅属于课上完全不听讲的那类人，时间全花在跟女生聊天上了，自然没那个闲工夫听课。
“因为那个任课老师是那个你最喜欢的吟游诗人——凯因兹啊。”亚瑟拉长了声音。
“我靠，居然是他！”古涅惊喜地一蹦三尺高，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