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禁忌之子
如今的建筑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些机械，可圣罗兰学院的竞技场建筑风格却较为复古，内层是用掺了禁魔石的混凝土制成的，最高层为大约50米的看台，剩下的石阶逐层向下，形成一种阶梯式的沉降。
最底层的中间是一块宽广的区域，里面正有人在“乒乒乓乓”地打来打去，剑气魔法四溢而出，但因为有禁魔石的缘故，看台上的人可以放心地观看，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个竞技场场地开阔，纵向也有合适的空间，法师班的学生都会时不时地来这里训练实战能力。
“你真的不用我教的你的那招？”古涅捅了捅亚瑟。
“我要用了的话岂不是污人清白？爱妮薇会杀了我的。”亚瑟可没有古涅那么丧心病狂。
“嘿，这招你不用，那招你又瞧不上，你是要脸还是要命？”古涅鄙夷地问。
“脸都不要了，活着干什么？”
“好！有志气！我会把这句话刻在你的墓碑上的，落款——要脸不要命，怎么样？”古涅气急反笑。
“其实我倒是有一些思路，但就是怕在场上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实验，就会被他先一步击败。”金发少年面露难色。
“嗨，你早说啊，这个我有办法！”古涅兴奋地拍了拍他，“不就是争取时间吗？这个我替你搞定，不过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你要还赢不了那可真的是太废物了。”
“他比我高了整整三级啊！还有作弊级别的能力！要是同等级的话看我不直接碾死他？”
“主角越级挑战不是很正常吗？没让你越十三级就不错了，还不是你不够努力？”古涅嗤笑，他现在才三级，每次战斗都至少越了十多级，现在自然看不起亚瑟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
“……”亚瑟被古涅的歪理邪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本次切磋由老夫进行监管，凯因兹老师作为裁判。不管两位在场外赌了什么，圣罗兰一概不知情，希望你们能妥善处理你们的赌局，不要给学院添乱，懂了吗？”甘道夫用一种很官方的口吻对亚瑟和西蒙说，两人自然是连连点头。
“好吧，希望两位谨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宗旨。”亚瑟和西蒙四目相对，简直都想把对方连骨带肉吃下去，一点也没看出“友谊第一”的氛围，甘道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既然两位已经迫不及待了，那我宣布——切磋开始！”
话音刚落，两人身上就冒出了一阵绿光，仿佛穿上了一身绿色的铠甲。
这就不得不讲解一下这个“切磋”的机制了，其实规则跟异世界的击剑差不多，顶多算是魔幻版本的击剑。
两个人使用切磋专用的魔法剑，佩戴相同的魔法道具，也就是他们现在身上的这层绿甲。之后就跟平时正常对战没什么两样，只是切磋专用的魔法剑是没有开刃的，只会削弱绿甲的防御数值。
绿甲具体的评判模式就是变换颜色，满防御值的时候就是绿色，被攻击后就会逐渐变成黄色，当防御值归零时就会完全变成红色，你也就输了。
当然每个人的防御数值倒是不一样的，为了尽量还原真实对战，数值参考的是你所在的等级还有平时的各种实战表现，比如奥菲利亚的数值如果是一百的话，那古涅就能有两百，甚至更多。
受到攻击后还会根据受击的部位、攻击的力度、招式的威力来判定减少的数值。这套器具和规则其实都是几十年前塞提斯人玩剩下的，
被走私商人贩卖到了圣国，之后就在整个国家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现在塞提斯人肯定开发出了更加精准的器材，但这一套时至今日仍旧没有落伍，不得不让人感叹塞提斯人的科技水平。
可怜圣国连照抄都抄不明白，还得每年付出堪称天价的维修费，谁让你人傻钱多呢？那些商人不宰你宰谁？
切磋正式开始后，亚瑟摆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架势，魔力在体内迅速运转起来，拔剑而立，严阵以待。
可反观西蒙，他却仿佛不知道比赛已经开始了一样，懒懒散散地往哪一站，重心还放在了右腿上，嚣张地冲亚瑟摆了摆手。
亚瑟有些恼火，自己这么认真别人却不拿你当一回事，这样的心理落差可不好受，他目光一扫就看出西蒙全身上下都是破绽，简直是在引诱自己进攻一样。
继续这么大眼瞪小眼也无济于事，对方这么轻松，可自己却是全神贯注！这样下去自己很容易就会被他拖垮，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亚瑟神色一凝，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魔力灌注在自己的双腿上，猛地一发力瞬间就缩短了和西蒙之间的距离。
缠绕着闪电的剑锋一闪而过，这时西蒙才刚刚抽出自己的剑，仿佛预知到了亚瑟的出招轨迹一样，微微后撤了半步。可这半步的距离就让亚瑟的剑与他的袍子擦肩而过。
“喝”亚瑟大喊一声，居然硬生生地止住了剑势，转而横向一劈，划向西蒙的胸膛。可西蒙早就“预测”到了亚瑟剑招的变化，腰向后一弯就躲过了这寻常人意料不到的变招。亚瑟的劲力已经用老，再也没有余力变招，西蒙顺势一脚踢在亚瑟的下巴上，一个后空翻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可能看出我要这么变招的？”亚瑟虽然有绿甲保护，但还是被西蒙那一脚踹的有点难受，再加上他硬生生地改变魔力的流向，以为这么出其不意就能骗过西蒙的“骇客”，结果反而自己挨了一脚，还把体内的魔力流动搞得有些紊乱。
“所以说你们这帮下等人啊，从没受过高等教育，凡事都先付诸于武力。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你的出招轨迹，只需要观察下你的眼神、肢体动作，就大致能分析出来你这未开化的猴子要干什么了。”西蒙洋洋得意道。
‘原来他刚才那么一副破绽百出的姿态其实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我的行为模式上！’亚瑟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
“说起来你和那个暴力女还真是绝配，都是一样的在战斗里只会凭直觉，一点脑子都不动，难道你们以为凭志气就能赢？快别做梦了！”西蒙还捎上了爱妮薇，各种不堪入耳的词语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亚瑟在他侮辱自己的时候还能冷静下来，可一旦捎上了爱妮薇他就变得异常愤怒。
“你……给我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亚瑟嘶吼道，但对方却越骂越凶。
“哈哈，说两句就急了，果然你们两个一模一样啊，还是说智力有缺陷的人都是这样呢？”西蒙哈哈大笑，看着越来越愤怒的亚瑟就像看到了即将踩在捕兽夹上的野兽。
亚瑟虽然明知道他在激怒自己，却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他大声咆哮，将魔力运转全部加持在速度上，举起剑冲向了西蒙，将赌注压在了自己的速攻上！
“你不是让亚瑟去挑衅他吗？怎么反而是亚瑟自己被激怒了？”
爱妮薇看着陷入了对方节奏的亚瑟，不由得焦躁地问古涅
“额，你别急啊，一会儿就局势反转了。”古涅稳坐在看台上，不慌不忙，就差配把羽毛扇让他摇了。
?的，这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别人说你女人两句你就要杀他全家？真是不堪大用啊！古涅表面上似乎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但心里早就已经开始骂起亚瑟，不过还好他留了一手。
“无殇啊，亚瑟的装备你调试过了吧。”
“我把它的防御值调到了标准值的三倍，应该可以争取到不短的时间。“燕无殇不知何时坐在了古涅旁边。
今天正巧是燕无殇他们的法师班来竞技场训练，燕无殇作为甘道夫副院长的得意门生，负责给其他同学调试装备，自然可以在暗地里动动手脚。
“怪不得你一直坚持来竞技场，原来是因为无殇妹妹在这里啊！”爱妮薇赞道，她和燕无殇关系倒挺不错，都到了称姐道妹的程度了。”
“哈哈”古涅嘴角抽了抽，他只是觉得在这种正式场所才比较有小说里的氛围，主角也好爆种，压根就没什么别的意思！但他正襟危坐，用抑扬顿挫的语气道“一切都在我的计算当中。”唬得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以为他真的是神机妙算呢。
“虽然时间是拖住了，但亚瑟现在完全碰不到西蒙，就算再耐打，防御值早晚也会被西蒙耗光的。而且这么浪费地使用魔力，他怕是很快就会力竭了。”奥菲利亚看着绿色越来越浅的亚瑟，转头问古涅“一旦魔力用光，他也就离输不远了，你说的‘反转’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已经用尽了盘外招，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了！”古涅哪知道那并不存在的‘反转’什么时候到来？只得说说主角队友应该说的套话，希望这些废话能在冥冥中促使亚瑟爆发小宇宙。
亚瑟微微有些气喘，他每次攻击都被西蒙用最省力的方法躲过了，而且时不时地还会受到反击，现在他的防御值已经掉落了接近一半了，若不是古涅告诉他会把他的防御值提高，他也不敢这么鲁莽地抢攻。
西蒙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多下反击打在亚瑟身上，怎么才打到了黄色？他以前也不是没用过这套装备，按理来说现在他都应该已经赢了！他渐渐有些烦躁起来，打算放弃这种防守反击的方式，换成主动攻击来尽快结束这场可笑的比试。
两人剑锋交错，亚瑟击中了西蒙的小臂，但对手却在他的‘黄甲’上砍了一个大口子，黄甲瞬间有些发红了，但亚瑟居然笑道
“我终于击中你一回了。”
“蠢货，没看出来那是我故意让你击中的吗？你那下如果对我造成的伤害是一的话，那我刚才的伤害量就是十！你已经输定了！”
“你似乎并不喜欢爱妮薇，为什么还要跟她订婚呢？”亚瑟问出了一个似乎和现在的局势没有半分关系的问题。
“你都要输了，还关注这种问题？”西蒙有些吃惊，“哈哈，恐怕你这种生活在下水道里的人一辈子也无法理解贵族们的想法吧！好吧，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就尽量用你能听得懂的方式跟你解释一遍。”
“请说。”亚瑟十分平静，刚才那个愤怒的少年似乎已经消失了。
“我娶的并不是这个女人，我娶的是‘重力’这个能力。”
“什么意思？”
“我们格里高利家族因为只有‘骇客’这种辅助性的能力，所以一直在圣国地位不高，虽然坐到了枢机卿的位置，可还是有很多人在暗处诟病我们家族的力量！如果能和拥有其他能力的家族联姻，生出一个拥有两种天赋的后裔，那我们格里高利家族将会像亚历山大家族一样，在圣国崛起！”西蒙的眼中露出了无穷的贪欲。
“两种天赋？这怎么可能？”
“你以为为什么现在亚历山大家族稳如磐石？还不是因为那个怪物、那个女人的妹妹、你那个要砍下你脑袋的好朋友的未婚妻、那个该死的禁忌之子的存在？”
“只要我们家族也拥有了这种力量，再加上”头脑“的辅助，不出五十年，整个圣国就会是我们格里高利家族的囊中之物了！”西蒙似乎已经把亚瑟看做了彻彻底底的死人，肆无忌惮地把自己家族的野心暴露一空。
“你讲了这么多我听不懂的话，我倒是听出来了，你根本就不喜欢爱妮薇，只是看重了她的能力吧。”亚瑟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自己的胸口奔涌。
“真是愚者千虑，没错，你死了以后我会封住她的魔力，最好再砍掉她的四肢，把她关在我们家里，让家族里的适龄男性都来给她配种，直到生出‘禁忌之子’。”西蒙用平静的表情讲出了这番混账话，似乎他们这么做是天经地义一般。
“这就是你们贵族的世界？我看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亚瑟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却带着冰冷彻骨的寒意。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裂开了，裂口处流出了狰狞的杀意，叫嚣着让他把眼前的这个衣冠禽兽碎尸万段。
少年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但他不能被愤怒所干扰，他要利用这股愤怒，来促使自己使出“那一招”
“哈哈，我说的有点多了，毕竟这些东西憋在心里面会有碍身心健康的，跟你这个快死的人说说，心里感觉好受多了。”西蒙舔了舔嘴唇，举起了手中的剑，“你放心，这场闹剧结束以后我会马上杀了你，不用古涅动手，谁让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呢？”
亚瑟摆出了防守的姿势，他对贵族已经无话可说。
那一瞬间的碰撞来的极为突然，西蒙高高跳起向斜下方的亚瑟劈下，发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动作在西蒙眼中宛如静止，他精准地预估到了亚瑟的反击会击中他的右肩，这又不是什么关键部位而且亚瑟的魔力已经大不如前，根据他的计算这一击只会扣除他两点防御值。他不禁有些好笑，这就是垃圾最后的挣扎吗？
亚瑟被魔法剑砍在脖子上，身上已经黄里透红的铠甲顿时变得血红，而他的剑同时击中了西蒙的右肩。
亚瑟单膝跪地，嘴里大口喘着粗气，缠绕在身上的魔力近乎完全消失，似乎刚才那普普通通的一剑就把他全部的精气神给挥霍掉了一样。
但他还没有输，防御值却已经濒临归零，魔法铠甲变得血红仿佛正在渗出少年的鲜血。
西蒙狰狞一笑，正想要给他补上最后一剑，却听到甘道夫副院长宣布
“比试结束，胜者——亚瑟·潘多拉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