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我修养

古涅后退几步，拦在了大门前。将大厅内的空间让给两人作为决斗场地，他还有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显得异常松懈。

虽然他表面上很放松，但这只是给别人的一种错觉，古涅彻底封死了贾坤的逃跑通道，并时刻准备着在亚瑟即将落败前出手。

贾坤虽然在精神上已经被自己所击垮，但剑豪级的实力不可否认，即使现在沦落到和亚瑟差不多的等级，也同样有一战之力。他的剑术比自己徒弟的熟练，徒弟的剑路还被他摸得一清二楚，说实话古涅觉得即使是这个半残状态下的贾坤，亚瑟也很难击败他。

但没有办法，主角就是会做这种看上去没有丝毫逻辑性，但内核却包含着“爱与和平”的事情。古涅虽然平日里看小说时很喜欢这种剧情，但现实中自己周围的人也这么搞就会觉得他们有些不太正常（说的好像你多讲逻辑性一样！）。

“听说彩虹国有弑师证道的传统，心眼流有吗？”亚瑟以手抚剑，似乎和贾坤的关系并没有改变，仿佛回到了他们几天前还在特训的时候。

“你只要杀了我，心眼流应该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以后你大可以把这个传统传下去。”贾坤看似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手却远远不如以前平稳。

“我真的很感激你，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进入圣罗兰。”亚瑟轻声说道，摆出了进攻的架势，转瞬之间杀机四溢，气势纵横。

“你以为你的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潘多拉贡的传承会被你这种血统低贱的东城人得到？”贾坤那一直游刃有余，堪称完美教师的面具被他彻底舍去，他用他最恶毒的腔调讥讽道

“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天赋！除了你那把破剑有点来历以外，你本人简直是一文不值！看看你身后的那个所谓的朋友吧，比家世、比天赋、比智商你那个比得上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侥幸来到这所学院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吗？你错了！你只会一辈子烂在那个像下水道一样的东城！”

“就连女人都会更喜欢他，不会喜欢你这种一穷二白只有满脑子正义的傻小子！”贾坤狂笑道，似乎在为自己的话语配乐一般。但笑声很快就平息了，因为亚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用略带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完了吗？”亚瑟缓缓运转起魔力，“没想到你在死前还会这么丑陋，就不能给我留下个好印象再死吗？”青紫色的魔力令空气为之一震，少年消失在了原地。

贾坤的表情被愤怒所浸染，既有对亚瑟不屑一顾的愤怒，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失态的愤怒，这往往代表着落败的前兆。

金色的剑刃与苍白的大剑在空中相撞，发出了轻快而又响亮的声响。满溢的魔力将整个大厅震得簌簌发抖。

亚瑟退回了原位，身上没有负伤，但衣服上却被划出了一道破口，露出了内衬的颜色。

贾坤的双眼冒出了金光，嚣张地挽了个剑花。

“你体内的魔力流动全在‘魔眼’的观测之下，用的还是我教给你的招式，怎么可能杀得了我！？”

贾坤嘴上说的嚣张，但却保留了十二分的警惕，生怕自己再被古涅的血模仿出来的魔力流动骗到。

亚瑟没有用语言回应，而是再一次举起了剑。

利刃横扫、如同疾风般的突刺和宛如烈火般的斩击将整个大厅笼罩。

古涅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盯着决斗中的两人，试图借此机会勘破心眼流的奥秘。

同样的剑法，在两个人手上却走出了两条不同的路。

亚瑟的剑法内敛无形，将魔力全部凝聚在剑身，竭尽全力防御着那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只待时机一到，就全力将其中蕴含的魔力爆发出来。

而贾坤的剑法似乎将心眼流的进攻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剑都用出了全力。换做另外一个人，都要先将魔力调整一下再出第二剑，可他却接连刺出了十多剑，中间没有一丁点的停顿。

连绵不绝的“铛铛铛”声响彻着整个空间，两人再一次分开，这回亚瑟跌跌撞撞地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没有“魔眼”这种外挂支持，他终究是稍逊一筹。

贾坤确实看穿了他的剑路，却并没有打出“会心一击”，一来是亚瑟防御的好，二来是他已经吸取了教训，不再将赌注全压在“魔眼”上了。

他现在只会先预估亚瑟的魔力流动，之后再发出十拿九稳的攻击。这听上去很不切实际，但在结合了他的“魔眼”和对徒弟剑法的知根知底后，这种不可能也逐渐变为了可能。

亚瑟的身上又多了两处轻伤，这还是在贾坤过度谨慎，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情况下。场面开始向师傅那一方倾斜，他腿上的那道伤口因剧烈运动而崩裂，流出的鲜血滴在地板上后诡异地消失不见。

亚瑟咬牙忍住疼痛，将体内的所有魔力都爆发出来，汇聚在宝剑上，准备施展心眼流最后也是最强的一招。

谁知正中贾坤下怀，他作为心眼流的大师，怎么可能不熟悉这招呢？他就算是不用“魔眼”都能找到亚瑟最大的破绽。

金色的剑气呼啸着向贾坤袭来，他轻松地躲过了这第一剑后反手在亚瑟的脚后跟上刺了一剑。

亚瑟宛如未觉，强忍疼痛斩出了第二剑，心眼流的这招一共有三剑，一剑比一剑致命，这第二剑的位置更加刁钻，但却仍被贾坤一个偏头就躲过了。

‘果然是没有天赋的人，只会照本宣科！’贾坤心中不屑，他已经完全预估到了亚瑟接下来最后一剑的位置与轨迹，这也将会成为他杀死这个废物的最好时机！

果不其然，最后一剑照着原定的轨迹滑了下来，虽然这一剑上蕴含的魔力与速度让人心悸，但打不中人却毫无意义。

白刃的残影撕裂空间，直逼亚瑟的脖颈。贾坤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魔眼”与他对这招的了解下，亚瑟绝对会自己撞上来！

‘这样就结束了！’他心中暗道，‘真是一段孽缘。’

但今天的命运女神并不眷顾他，亚瑟的魔力运行路线居然没有按他预计的流动，而是突然改变了流向，和正统的流向大相径庭。

那柄宝剑以一个荒谬至极却又精妙绝伦的方位，朝贾坤的胸口刺去！

“咕……！”当剑尖刺入贾坤的心脏后他才感到一丝酥麻，就像被闪电电了一下，又像是有只小虫在他胸口蠕动一般。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亚瑟，手中的剑掉落在地板上，他死死地攥住那刺入他胸口的剑身，感觉着生命从自己体内流逝的异样感。

在这弥留之际，他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他总算明白了亚瑟的剑路为什么会与自己的判断完全不同！

“这是我……当时瞎编出来的剑法。你……居然自创出来……”他喃喃道，目光涣散，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彻底忘记了他当时教给亚瑟的这一套剑法并不是完整版！他为了控制潘多拉贡的灵魂碎片，生搬硬套了一种魔力轨迹，本来只是为了让亚瑟自行运转，根本就不能依靠这套魔力轨迹施展出剑招。

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被他称为“没有天赋的人”居然会生生自创了一剑出来。之前亚瑟教条式的剑招给了他这种错觉，他那一剑并没有等到亚瑟自投罗网，反而是让他自身露出了破绽！

亚瑟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结束了这场战斗。

一个一辈子都活在虚假中的人，死在了虚假的一剑之下，不得不说很有戏剧性，但古涅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以为是亚瑟突然爆种，又一次展现出了他主角的气运呢！

贾坤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血沫填满了他的嘴，他只能发出一种婴儿似的声音。

亚瑟将剑拔出，彻底撕裂了这个男人的心脏，面色复杂地看着贾坤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贾坤·潘多拉贡，潘多拉贡家族最后的继承人、灰烬组织位于晨曦城的代理人、心眼流最后一位大师、城防军第一军团的副团长，一位超过四十级的剑豪，就这样死在了一名东城少年的手上。

亚瑟脸部肌肉紧绷，用手替他合上了双眼。

“你好像很伤心？”

“我伤心不是因为他一直在利用我，而是因为我以后恐怕不会再相信这种事情了。”亚瑟轻声说道，声音微微发颤，他此刻的表情掩藏在阴影中，古涅只能看到他抖动的肩膀。

“不，你以后还是会相信的，这个世界虽然糟糕，但还是有不少值得人相信的东西存在。”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古涅背后传来。

“哈哈，信什么？上帝吗？”古涅会心一笑，头也不回地说道。

奥菲利亚等人及时赶到了大厅，亲眼目睹了亚瑟斩杀贾坤的那一幕。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需要问你个问题。虽然刚才那种渎神之语也只有你才会说了。”奥菲利亚解除了戒严状态，但面色依旧很严肃。

“我的生日是那一天？”

古涅瞬感头大，-冥思苦想了半天，连爱妮薇都把亚瑟搀扶起来了，他都没回忆起任何有关于奥菲利亚生日的片段，不禁冷汗直流。

燕无殇倒是看戏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盯着古涅和奥菲利亚，完全无视了古涅求助的眼神。

‘怎么办？瞎说一个蒙对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吧！’

“快说啊，你再不说我就只能把你当成冒牌货了。”奥菲利亚戏谑道。

“额……我不知道。”古涅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做人应该诚实一些，其实是他有选择困难症，三个里挑一个都要纠结半天，更何况是蒙个日期呢？

“这就对了，因为我也没告诉过你。”奥菲利亚板着脸，但熟悉她的古涅倒是听出了一抹掩盖不住的笑意。

“今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你这回记住了吧。”

“也就是说你今天就成年了，太好了，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古涅兴高采烈地嚷道，彻底忽视了上句话的重点。

其余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十八岁才算成年人”的规矩，毕竟是隔三岔五就要打仗的大陆，普通人能活到七老八十就算长寿了，有魔力的人到高等级确实能活得更久一些，但奈何寿终正寝的人是少之又少。

但古涅却是一个讲道德、守规矩，有底线的男人！

不到十八他不抱！作为主角（自封的），可以出口成脏、杀人放火、不讲逻辑，亵渎神明.........但三观这块一定要是正中之正！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主角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