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唇亡齿寒

“经此数百年喘息，雪狼一族渐渐恢复元气，族人中也不乏有五，六阶实力的存在。然而，与我族大相径庭，冰狐族的身影却是越来越难得见。虽说冰狐族已成我族死敌，但妖兽族群的消亡绝非寻常之事，对此我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于是率族众四下打探。然而想要寻到那些冰狐的踪迹，即使作为最了解对手的我们，也是难上加难。冰狐一族向来谨慎，其掩藏气息的能力犹在我族之上。除了有时能看到一些冰狐走过掉落的狐毛之外，连一只活的冰狐都没见到。由此，我基本可以断定，冰狐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不仅仅是族群数量锐减，更是刻意的藏匿某处龟缩起来。要知道妖兽族中，只有当出现灭绝之危时才会如此。”

陈凡眉头越皱越紧，似乎陷入沉思。

只听古沐接着道：“就这样，又过了百余年，此处再也找不到冰狐的身影，反倒是人类修士越来越多，直把此处当成了历练之地。于是我便率族人隐匿起来，从此在这极北最中心处生活，不再轻易外出，以免被人类一锅端了去。倘若有人类修士靠近这中心区域，我们便会略施手段将他们驱赶，如此一来那些修士更把此处当成了锻炼场所，不断派人进入，我族也颇为无奈，好在有此处环境相佑，人类修士始终也不得深入。直到差不多两百余年前，此处发生了一些异象，我才知冰狐族仍然尚在，至少并未灭族。那景象一看就非自然而成，同样是阻止人类深入，但却是直接落下冰霜将人冻住成为一具具并尸，手段极近残忍。”

“啊，是冰狐族干的？！”陈凡忽然意识到。

“不错，那景象首次出现时我便有所察觉，也由此判断出了冰狐族老巢位置。但迫于那冰霜之危，也是不敢靠近。此外，我族开始不断使用强大的风禁术将大量人类逼退到更远离中心之处，为的是避免更多人身死此处，从而激起人类对此的探究之欲。如此总算是稳住了局面。”

原来“寒风至，不见尸”为的是保全修士的性命！陈凡得知此中原委，不由对古沐心生一丝敬意。在人类不断侵扰之下，竟能做到如此以德报怨？随即又想起此前峭壁之下像是摔死的二人，直言道：“只怕雪狼一族也并非是完全的和平主义吧？”此时陈凡说话已是随心所欲，与古沐聊久了，也知其秉性，便也不在乎那么多尊卑礼数了。

古沐闻言，明白陈凡其意，并未动怒分毫，道：“我可没说过我雪狼族不杀人类。不过，这数百年来，除了那些意图伤害我族之人，确实也未曾主动攻击人类。况且自那异象出现后，几乎也未有修士再踏足来此，也算是度过了一段和平时期吧。直到最近，一群又一群的修士进入雪山之中，那些人可真叫来者不善啊，我族出手反击，这不为过吧？”

陈凡笑了笑，他心中已知那些人此番进山定然没安好心，若是这样雪狼妖还是忍气吞声，那真就是枉为妖兽，道：“我这一路上对这些人就好奇的很，古前辈可知他们此来为何？”

只见狼首又缓缓点头：“这也正是我想让陈小友出手的原因。”

陈凡也是微微颔首，等待古沐继续开口。

“大部分修士进来后，只是在外围探查，似乎是寻找什么。只有其中两队人马，径直朝中心处而来，这些人修为明显比外围那些修士高出不少。进入雪山深处后便兵分两路，一路人向东，一路人向西，并沿途闹出极大动静。也不见他们寻觅什么，只是一味的大肆破坏。不多久便引来了冰霜侵袭，然而那些人却不退反进，似乎就是冲着那冰霜而来。那队向西的人马眼看往我族这边越来越近，我便率众施展风术神通，远远就将那些人震慑，不再靠近。我便心下稍安，但又过了几日却发现那些人仍在不停活动，遇到我族施加手段也只是有意避开，似乎并不畏惧。这让我不明所以，便派出一支族人暗中跟随，发现那队向东而行之人，途中被冰霜攻击伤了两人，但丝毫不慌，继续深入，竟再也不受那冰霜影响，越行越深。我得他们行动方向，心中一惊，正是我推测的冰狐巢穴位置。之后，那队向西的人马也调转了方向，两队人马汇合向东而去。我派出的族人眼见这些人走的远也不敢再跟。”

“找冰狐族做什么？”陈凡暗自低语道。

“我也有此疑惑，于是后面几日总是惴惴不安，冰狐族虽然与我族有些世仇，但正所谓唇亡齿寒，人类图谋不轨，冰狐族若是遭了殃，那很快便也轮到我们。于是我亲率族中几名好手，前往冰狐老巢，并再三叮嘱此行旨在探查，不得轻易暴露。”古沐面色凝重，说的正是前几日之事，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使他心有余悸。

不等陈凡询问，古沐继续道：“这不去不知道，一去真是吓一跳。等我与几位族人赶到冰狐老巢时，远远的见人类修士已然站在那边，数了数人数，竟有十七八个，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路寻来，除了开始受伤二人，途中就再无折损，再一看，有好几人手拿阵盘阵旗。原来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不惧那冰狐神通。看到如此，我与族人也不敢靠近，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然而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这位雪狼王也算是一代妖兽大佬，实力与阅历连高阶修士都不能及，竟还有能让他如此惊恐之事？

“只见那些修士在强大冰霜之力下，竟丝毫不受影响，且将一处洞口团团围住，阵旗往地一插，阵盘波动，顿时那冰霜之力又大减不少。我心中暗道，若是这些人选择的是先来对付我雪狼族，我族准要防备不及，定会出大事。那些人也不急，将洞口围住后便在外面等。不多久后，洞口中出来一道身影，我望过去，只一眼，包括几位族人在内，都是心神惧颤，只怕暴露气息，便立马跑了回来，随后几日再也不敢离开巢穴半步。直到近几日，我再也感受不到冰狐的冰霜之力，也不见人类往我族领地来，又实在心存疑虑，故而胆子才大了些，再派族人去探。但也不敢去那冰狐老巢，看到一些修士在我族领地边缘徘徊，形迹可疑，一些族人忍不住，便出手将他们打发了。”

陈凡想了想，后面的事自己应该能接上了，这故事来龙去脉总算大概弄了明白，只是好奇道问古沐：“那冰狐洞里出来的是什么？”

古沐闻言也不答他，踌躇不已，抬头看天，陈凡也向天望去，只见此时天边已现一抹鱼肚白，真是快聊到天亮了。

“那股气息，只是遥遥感知一下，便觉比我高出了不知多少倍......”古沐并未往下说，而是向陈凡提了请求，“陈小友，先前所说之托，便是请你帮忙去看个究竟。”

陈凡一愣，心道，我一个渺小修士哪有这本事。不过转念一想，那些修士掌握克制天地之力的方法，故雪狼不敢去。自己好歹是个人类修士，纵然修为压制之下，也能发挥一点实力，那些人数量多，但自己小心些，不是没有浑水摸鱼的可能。只是这冒的风险实在有些大。

“陈小友，如今情况恐怕正如祖父当年一样，此事极有可能关乎此界所有生灵，我想无论是人类还是妖兽，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古沐正色道。

陈凡一惊，心中算计一阵，忽然猛的想到什么，当即一抱拳，道：“晚辈这便出发。”

古沐对陈凡突然这么坚决答应，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心中欣喜，道：“也不用那么急，容我先将路线及那处情况与小友细说清楚。”

陈凡点点头，随后一人一狼又交流了一番。陈凡一边打坐，一边等待天亮。

旭日东升，大地重现一片银白，陈凡也已启程上路，他按着古沐指点他的方位，绕过了几处险峰，很快走出了雪狼族领地，又依古沐之言，找到两座小峰，在两峰之间山脚处钻入，一路前行，果然走了捷径，立时来到了另一片山区。

一到此处，陈凡便感觉风势开始减弱，但温度却骤然更低，看来是离冰狐族领地近了。此前古沐告之自己，他对天地之力掌握的能力不光对抗风禁术有用，对付冰狐族的神通也有效果。故而陈凡也不是很怕，只要不是遇到冰狐族高阶存在，应该没有生命之忧。况且以此前情况看，那冰狐们眼下恐怕已是自顾不暇，又哪会分出心来对付他一人。

话说陈凡毅然答应古沐的请求，也并非是仗着自己的能力逞英雄。而是他将古沐所述内容，翻来覆去一想，便猜到一种可能，不由一阵胆寒，若真是如他所想，那此事决不可耽搁。

陈凡脚下越走越快，古沐和他说过，那些修士应该都在冰狐洞穴处，这一路上既没人也没狐，他便大放手脚，凌云决施展本身就耗费很小，在这冰天雪地里，速度也几乎不受影响。几番起起落落，陈凡已经来到了冰狐巢穴附近。

此时，陈凡才收敛步子，慢慢向前走。离得近了，陈凡已能看到不远处一个个人影，果然数量不少。他也不敢过于靠近，躲在一处山石之后偷偷观望。

与古沐说的一般无二，只见一座洞口，人类修士围聚，地上立着阵旗，一些阵盘散落在地，应是已报废之物，还有些被修士拿在手里不断催动。又见众人头上有一层淡淡光影，将此处所有的冰霜之力阻隔在外。

陈凡微一感应，发现此处的冰霜之力竟丝有些弱，和雪狼搞出的寒风之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与传言的“冰霜降，遍地殇”全然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