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星火
“喝！——”
大卫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起了胆，他握紧手里的撬棍，丝毫不惧老约翰的死亡冲锋。
“你这是在螳臂挡车，蠢货。”
看着大卫居然没逃走，反而是向着自己这辆重甲战车，老约翰开口嘲讽道。
“是不是，螳臂挡车——”大卫将撬棍的两端中更为锋利的那一方刺向对方的膝关节处，“得试试才知道！”
庞大的野兽与大卫的小身板相交在一起，自然是大卫节节败退。
“看来结果很明了了。”老约翰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我会马上碾碎你，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妻女！”
“我会把你们这些渣滓对我妻女做的事情，全部还给——”
“怎，怎么可能！”
老约翰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前进了，他似乎真的被大卫的细胳膊细腿给挡了下来。
“你的蛮力就到此为止了。”大卫抬起头说道。
他看向自己的脚下，寻找阻止自己碾碎那只虫子的罪魁祸首。
“油……？”
脚下的地板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液体，整块地板此时都显得光亮润泽。
而他的金属脚底板只能在这层油上不断地做着滑步。
反观大卫，他咧着一口大白牙笑道：“虽然我的鞋子便宜，但实用性够足。”
看着大卫脸上那副仿佛自己已经是个失败者的表情，老约翰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眼神也不受控制的诡异颤动。
“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阻止我杀死你，那你就错了！”
老约翰扬起起仅剩的那只巨手，瞄准了大卫的后背猛得下砸。
自己扛不住这一下攻击，会直接被敲碎脊柱，大卫深知这一点。
“那么现在，就是比拼速度的时候了……”
速度是大卫的优势，在开启义体了之后，老约翰的无情铁手每向下一分，大卫往往能多动弹两下。
“快点快点快点——”
手里的撬棍不断进攻着老约翰的钢铁躯壳，那强悍的防御力让大卫的攻击收效甚微，结果仅仅是表面稍稍凹下去了一点。
不过幸好，这不是大卫想要的。
他从一开就没期望能弄断对方的一条腿，光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除非再一次借助老约翰的力量。
但母庸质疑的是，自己在挨一下那种攻击的话。
绝对会死。
于是乎，大卫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他的精神力凝聚到了一点，视线中仿佛只剩下了不断敲打钢铁的撬棍。
“快啊——快啊——再快一点！”
在这时间就要结束之际，在大卫的不懈努力下，他所期望的光点终于来到。
点点光芒浮现，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显得颇为耀眼。
它诞生于钢铁和钢铁的敲击之中，如跃动的精灵四处溅跃，承载着大卫的殊死决心落于地面。
“哗！——”
地上的油层瞬间被这小小的一点火星引燃。
见自己的行动成功，大卫立马后退至安全的地方，接着一棍子抽出，击飞了桌子上被他用得还剩下一半的油桶。
油桶被打飞到了老约翰的身上。
顷刻过后，他已经彻底燃起来了。
老约翰在火焰中翻动挣扎，被加热过后的空气扭曲了他的身影，伴随着最后的惨烈的嚎叫，那比大卫高了一半的躯壳在大卫眼前倒了下来。
“结束了……终于……”
大卫喘着粗气扔掉手里的撬棍。
他脑子里那根紧绷到现在都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之前被他忽略的身体损伤也和义体使用后产生的疲劳一同席卷上了大卫的身体。
一个踉跄之下，大卫险些也往后摔倒在了地上，好在他及时撑住了脚步。
“咔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挪开右脚一看，是一枚银光闪闪的吊坠。
“吼！——”
突如其来的嘶吼顿时吓了大卫一大跳，还未等反应过来，已经有什么东西抓上了他的右脚。
随即那东西用力一扯，大卫便摔倒了地上。
天旋地转之中，大卫倒是看清了抓住自己的东西。
巨大的铁手，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金属光泽，如今和煤炭一样漆黑。
再往前看去，大卫看见了一对沉默憎恶的双眼，嵌在一张焦黑枯朽的脸皮上，宛如从炼狱中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呃啊……！”
“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大卫慌乱地说道，他使劲蹬着自己的双腿却难以挣脱开老约翰的大手。
情急之下，大卫的双手在地板上乱摸起来，他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也不管那是什么，拿起那个物体就朝着老约翰的脑门上砸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在经过不知多少下后，大卫脸上、衣服上、手上尽是喷涌出来的鲜血，老约翰的脑门上已经被他砸出了一个豁口，里面的组织更是不成样子。
这下对方是真的没有一点动静了。
“呼……呼……”
大卫坐在地上，双手撑屁股后面，胸口上下不停起伏做着大喘气。
抬起浸染着血液的手，大卫惊讶的发现，自己刚才随手摸到的物品居然之前踩到的吊坠。
一枚圆形的吊坠。
而老约翰的大手，原来早已在争斗中不知不觉放开了大卫的脚，而是紧紧握住了吊坠的链子。
大卫用力去掰对方的手指，可失去了主人的驱动力的手指仍旧握的死死的不肯放开。
直到大卫捡起了扔在地上的撬棍，这才撬开了对方的手指。
也正是这时，大卫发现这枚吊坠的结构可以打开。
很好听的“啪嗒”一声。
吊坠内的东西他非常眼熟，现在也还完好无损的摆在那吧台上。
那张“幸福的约翰一家”的全家福相片，缩小了几倍之后静静的躺在了吊坠内。
如今这张照片的颜色已经彻底改了个模样，赤红的液体浸染了它。
那是被大卫用来疯狂敲击约翰脑袋时，染上的约翰的血。
“哦……不……”
大卫张着嘴巴，上下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是觉得，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约翰·道奇，生于两千年，当兵后参加了当时爆发的第四次企业战争，装载了当时公司研发用于战争的试验型义体。”
大卫看向门口，402室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从那扭曲程度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和善的方法。
白大哥和一个独眼龙女人一起走了进来，刚刚在说话的正是那个女人。
“能从那种战场上回来，不得不说这家伙在某种意义上是幸运的。”
“不过好景不长——”独眼龙女人抽了一口眼继续说道，“约翰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发现家里欠了一大屁股外债，而那些追债的帮派成员每天都要恐吓一遍他的家人，搞得他的妻女连家门都不敢出。”
“更悲惨的是，本来属于老约翰的那笔奖赏金，在战场搏杀出来的奖金，到了手里之后就剩下连百分之十都不到了。”
“就连公司最开始许诺的，等一切结束之后给他的职位也不翼而飞了。”
“走投无路之下，约翰只能干起了老本行——杀人。他跑回了那所研发义体的实验室，偷走了这件外骨骼装甲，把那些整天恐吓他妻女的追债人全部屠戮殆尽。”
“然而那些帮派成员就跟蟑螂一样杀不干净，而约翰也终究没能逃过义体侵蚀的命运，他提防着一切，他把家里打造成壁垒，埋下种种陷阱。”
“直到有一天他的某个陷阱被触发了。”
“等他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打算把触发陷阱的帮派成员尸体扔出去时，他发现，倒在血泊里的——是他的妻子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