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难产
产房里白薇薇的哭喊声渐渐微弱,高峰仪刚赶来,最后一声鸡仔的惨叫声已经熄灭下去,似乎白薇薇已经彻底昏死。
“薇薇!”
江春红彻底惊慌失措起来,她可就这么一个闺女,要是没了,她这辈子不是没后了么?
“薇薇……!”
女人要冲进产房里去,被高峰仪一把拉住,江春红失去理智,转过身就在高峰仪身上扑打:“都……都是我命苦啊!”
她原想说,都怪高峰仪。
可是被伤到极致的时候,理智却还在。
白建国皱眉,走过来拉起她,“春红,你冷静点,有大夫在,薇薇不会有事的。”
他也着急上火,不过男人跟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江春红一腔火气不能对高峰仪,索性就对自己男人作了:“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要从鬼门关前走,你咋知道不不会有事,我苦命的孩子哟,不会投胎,偏偏遇到我跟你了,要是换成别人的人家,才不至于受这种最罪。”
这话说得摆明了怨怪白建国硬要把白薇薇嫁给高峰仪。
白建国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妻子当着高家母子俩的面说这种话,眉毛一扬,部队里的威风拿了出来:“江春红同志,麻烦你端正好你的言行,这儿是医院,咱们有话回家说,现在孩子还在里头,你在这里撒泼也没用。”
江春红原本只是牢骚,一听他这么说自己,顿时跟他杠上了:“呀嗬,白政委好大的官威,你这威风要拿到阎王爷面前也有用,我就服你,在我们这妇道人家面前逞能有啥用?中看不中用!”
“你说啥!”
白建国大怒,她竟敢说这种话来。
江春红自己被他吼得心惊胆颤,他鲜少生气,上一回还忘了是啥时候呢。
“我……我咋了我?我自己闺女在手术台上,我还不能说话了我?”
江春红软了下来,文秀赶紧过来扶住她,把她抱进怀里安抚,江春红也就就势倒在她肩上痛哭。
小肩膀一抽一抽的,还是那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烦意乱的高峰仪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无比扎眼。
他从想到过,一个女人流露出柔弱凄楚一面,也这么富有危险色彩。
江春红委屈得要命,满腹纠结。
她就是怨恨白建国!
怨恨他不顾自己的感受,把他们唯一的孩子嫁到乡下去。
结果受了这么多苦,被苏家那个死丫头算计,被自己小姑子算计,又鬼迷了心窍被这个男人吃的死死的,现在躺在产房里人事不醒。
可是能咋办?
她无能为力。
说到底,江春红和白建国这段婚姻,实际上并不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白建国是开国某将军的儿子,军人世家出身。
而江春红只是文工团里面一个小孤儿,聪明伶俐,在部队里认了几个老师和干妈,苗子好,又努力用工,没有辜负部队里那些好心人的培养,所以才冒出头来了。
至于咋样攀附上白建国,那是当年,她十八岁的时候,年华正好,姿容绝色,美面潋滟,一曲孔雀舞名扬大江南北,得了个舞蹈艺术家的名号,况且那时候圈子里她是公认的江城第一美人。
能娶到这样的美人,反倒是白建国有艳福了。
然而这美人再美,嫁了人身价就下跌了。
江春红自知出身不行,平日里在家对白建国千依百顺,柔媚娇俏,伺候得他服服帖帖的。
俩人慢慢地变成老夫老妻,这地位才算是平等下来。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白建国尊重她,从不因她的出身而瞧不起她。
她刻意乖顺,从不提无理要求,白建国也对她温存,几乎言听计从。
夫妻俩恩爱和睦,倒是军婚里的模范夫妻。
在婚姻这方面江春红是个有福气的,从前老怕白建国在外面心歪了,可是许多年都没有冒出苗头来。
自己今一两年倒是心思偏转了,可为了白薇薇这个孩子,又拉回来了。
中年夫妻七年之痒,要经历很多考验的,江春红差点没守住。
最后还是为孩子回归家庭。
当然,她的牺牲和妥协都建立在孩子身上,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她的人生将彻底偏转到万劫不复!
“你急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不顾其他人的感受,文秀姐还在这里,你倒是学学人家,安静一点,等大夫出来说结果!”
白建国教训士兵一样的口吻,惹得江春红大为不满。
她是珍惜这段婚姻才低下头的,可不是真的比他低一等,听他训。
这几年,风光的可是自己,到处立大功的也是自己。
他除了在部队当个政委还干了啥?
还拿自己跟文秀比,他是不是嫌自己没有她那个大家闺秀出身?
“安静?白建国,做人要讲道理,这女儿在里面生孩子,做母亲的是安静不下来的,能安静下来的,都是旁的人。”
江春红话里有话。
白建国蹙眉,一下子把她从文秀怀里扯出来:“你这是啥话,我们谁没有你紧张,只是比你会控制好情绪,你现在咋这么无理取闹,还没有年轻时候通情达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江春红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气糊涂了,大吼起来,“好,我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这是跟我过不去了,谁好你找谁去,我跟你离婚!”
“春红,可不能说气话,孩子还在里面呢,你叫她出来咋办?”
文秀赶紧进来劝,这下可闹大了,咋一把年纪离婚都说出来了。
白建国自己也蒙住了,这是疯了是不?
连离婚俩字都说出来了。
“得了,你不冷静,我不跟你吵,你爱咋地咋地,我就在这儿等闺女出来。”
白建国这么说了,江春红这才算歇了火气,被文秀拉着扯着劝着,心里的火才算是消了。
白薇薇完全不晓得外面生了啥,她还在剧痛导致的昏迷中。
迷蒙中似乎有个人在跟自己说话,“薇薇!白薇薇!”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才现是个男人,哦不,是长得像高峰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