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余鲤一回到家，把小海雀小心翼翼地放桌上，便马不停蹄的找她的贝壳钱包。

在人类世界生存不能没有他们的货币，也就是——人民币，俗称钱。

这是族中长辈告诉她的常识。小时候她最喜欢听从人类世界回来的长辈讲故事，讲他们怎么在人类世界生存。在这其中，钱就是最重要的也是不可少的必需品。

被海龟爷爷踢上岸的时候，还好她身上有两颗和蚌精打弹珠的珍珠，不然就她全身上下一文不值的，擎等着喝西北风吧。

找到了！

余鲤的钱包是当地人用贝壳做的，亮闪闪的，特别好看。

“小海雀，你自己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我等会儿就回来。”

这会儿出海的人慢慢回来了，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多眼杂的，就不带受伤的小海雀了。

“啾啾。”小海雀乖巧回应。

“小鱼儿，你在家啊，正找你呢。”

余鲤正准备出门，结果隔壁的邻居张桂元找上了门，是她来岸上后新认识的朋友。

见她在家，张桂元也就是张婶的三姑说明来意：“你前段时间说想去县城，过两天我们要去城里，你去吗？”

在小镇上到处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绕来绕去大家很久以前可能都是一个祖宗。长辈年纪比晚辈小的情况，余鲤在这儿住了一个月已经见怪不怪了。

听到去县城，余鲤眼前一亮，嘴比脑子快：“去去去。”

上岸这么久她还没去过县城呢，不知道跟小镇有什么不同。

“呃，不对，我过两天没空。”余鲤挠头，想到了受伤的小海雀，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小海雀现在不能到处跑，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她又不忍心，只好忍痛拒绝来人类世界后交的第一个小伙伴。

“没空啊，好吧。那我下次再叫你。”

唉，难得来了一个脾气相合的女孩，没想到却不能一起作伴去城里，看来只有等遥远的下次了。

“好。”

从诊所出来，余鲤捏着一张绿人头的毛爷爷发愁。

人类的货币怎么这么不经用？！在一个月前她还算小有资产，怎么用到现在只剩五十了？！

看来明晚得回趟深海，把她以前藏的东西拿些出来些。不然刚捡到小海雀就要让他露宿街头了。

“小海雀，我回来了。”

余鲤推开门，向乖乖趴在桌上的小海雀打招呼。

“啾啾。”

听到他细小的回应，余鲤突然想起：“对了，你有名字吗？一直叫你小海雀好像不太好。”

毕竟海雀是一个族群，不能算作名字。而且，每只妖从出生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小海雀不会没有。

“啾～啾啾～啾～”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鸟语啊？！”

余鲤很绝望，她跟小海雀简直是鸡同鸭讲，拿他的鸟语一点都没辙。

与他无语地对视了会儿，余鲤拍板：“这样吧，既然你喜欢啾啾地叫，就叫啾啾好了，既朗朗上口又简便，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既省事儿又省心，完美。

？？？

“啾啾～啾～啾啾啾啾～”

【我叫雀沅！雀沅啊！！！啾啾这么娘的名字谁会叫啊喂？！快给我改回来！！】

见余鲤给他乱取名字，小海雀也就是啾啾急得炸了毛，连腹诽都出来了。

“看你这么激动，你肯定也喜欢这个名字吧。”

“啾？啾啾～啾啾啾啾～”

【谁喜欢这个名字了？你这条取名废鱼不要给人乱安名头！！】

“好了，好了，不要叫了。我知道你喜欢，但这房子不隔音，别吵着别人。”

见他还在那儿激动地叫，余鲤制止了他，要知道她租的别人的房子，还跟房东住一个院子，不能太放肆。

“啾～”

对于逃脱不了这么蠢的名字，小海雀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随便她吧，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到晚饭时间了，走，我们看看去今晚吃什么？”

余鲤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抱起小海雀直奔厨房。

来到厨房，余鲤甜甜地问里面忙碌的人：“张婶，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呀。”

没错，余鲤来的是张婶家的厨房。

“啾～”

小海雀在她怀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看这条鱼刚刚那胸有成竹的架势，还以为她自己会做人类的美食呢，现在看来还是要靠别人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煎鲅鱼，辣炒蛏子，凉拌海冻菜……这就是你今天捡回来的小东西？还受伤了。”报完菜谱，张婶抽空看了眼余鲤抱着的海雀。

“他的翅膀和脚蹼都伤着了，我带他回来养养。”说着，余鲤还歪头去看锅里煎着的鲅鱼。

要说她上岸后收获最大的是什么，一定是人类世界的美食，简直是太好吃了！！

原谅余鲤是条文盲鱼，不知道怎么形容人类食物的美味。反正，比她在海里吃的食物好吃一千倍！不，一万倍！！

“看着好好吃啊。”

鲅鱼被煎得酥脆金黄，外熟里嫩，闻着还很香。

吸溜～

好香啊！余鲤快管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看你馋的。”

看余鲤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张婶既好笑又心疼，忙拿筷子给她夹了一块。

这孩子以前是过的什么日子啊，连这些家常菜都没吃过，难怪身体这么虚，连路都走不了。

张婶家生的全是男孩儿，没有一个女孩儿，她做梦都想要一个闺女，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闺女。

这不，可着劲儿宠她。

余鲤接过鲅鱼块，掰开，满足地咬了一口，外壳酥脆焦嫩，内里不只保留了鱼的鲜味，肉质也嫩得出奇。

她眼前一亮，边吃边灌彩虹屁：“哇！好好次噢，张婶你的厨艺真棒！！”

余鲤真的庆幸上岸后遇到了张婶，不只人好，厨艺也好得不得了。

啊，今天又是想一直住在张婶家的一天。

当然，对吃鱼这个事儿余鲤一点都不抵触，因为没生出灵智的鱼都不算是他们的同族。而且海里一直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生存法则，不存在这些多余的同理心。

更何况这些海鲜连妖都不是，跟人类吃鸡鸭鱼鹅一样，只觉得它们是美味、是食物。

“啾啾～啾啾～”

【给我也整点啊，你吃上了我还没吃上呢，要爱护病患知道吗？！】

小海雀在她怀里焦急地叫唤。

自从这个救他命的恩妖给他乱取名字后，他就已经学会了腹诽，毕竟腹诽嘛，腹着腹着就习惯了。

余鲤看向啾啾直叫的小海雀，很神奇，她居然接收到了他说的什么，于是教训他：“态度好点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啾啾～”

【美食面前没有恩人！！】

小海雀之前飞到村庄时尝过人类的饭菜，那一口，简直惊为天人，好吃得让他不想走，他知道人类有很多好吃的，现在这鲅鱼这么香，肯定更好吃！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两妖对视了会儿，最后余鲤妥协，忍住不舍掰了一半还没入口的那块喂给他，同时警惕道：“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是我的。”

“啾啾～”

【哼，小气。】

口中虽然吐槽的欢，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叼住了鲅鱼块。

哇哦，好好吃！好想再来一块啊。于是，小海雀把目光转向余鲤的手中还没来得及被消灭的鲅鱼块。

余鲤发现他的视线，立马把鲅鱼块放入口中，含糊不清楚地说：“没有了，我没有了。”

“啾啾～啾啾～啾啾～”

小海雀气恼地啄她衣服，这人都不知道爱护幼崽！差评！！！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吵架？它也太有灵性了吧。”

小海雀和余鲤吵的正欢，就听见张婶这句话，两妖同时愣住。

！！！

不是吧，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两妖都很害怕。

他们是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妖的身份的，暴露了就会被执法队拉去关起来，按犯错的严重程度关多久，最严重的能关一千年。

想到暗无天日的监牢，两只妖瑟瑟发抖。

为了不被执法队抓去，余鲤镇定道：“啊，没有。可能是因为这海雀受了伤，伤口疼闹腾了点。”

“哦，那它挺有活力的。对了，我看你很喜欢吃煎鲅鱼，你再拿块去吃呗。”

“不了，不了，我等会儿再吃。”余鲤推脱道。

张婶家人挺多的，她虽然交了生活费但也不能在开饭前敞开肚皮一直吃。

上岸这么久她已经知道人类世界与海里不同，在大海里是只要你有能力能吃多少可劲儿吃，没妖管你；但人类世界不同，他们讲究礼让，不能在饭前吃独食。

刚开始她不懂这些，按照大海里的规矩来，后来察觉到有人不满才知道人类这么麻烦。

余鲤活了这么久，别的不会，最会察言观色，察觉有人对她生出不满的情绪，她立马查找源头，原来是因为她吃独食。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类世界与妖族的习性实在相差太远了，妖族不以为然的东西，人类不一定不在乎。难怪上面要他们化形后来人类世界学习，不然怎么融入人类。

吃完饭，余鲤回自己的房间瘫着，摸着肚子感慨：“吃得真饱。”

“啾啾～啾啾～”

【鱼鱼，鱼鱼，我没吃饱。】

小海雀叼着她的衣服扯了扯。

刚刚在饭桌上他不能表现出不同，都是余鲤喂什么吃什么，然而余鲤没喂过别的妖，不知道这么大的海鸟要吃多少。

所以，他现在还是半饿半饱的状态。

“怎么了？”

余鲤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捧着小海雀与他对视，意图懂他的鸟语。

“啾啾～”

【我没吃饱啊鱼鱼。】

余鲤见他没受伤的那个翅膀放在肚子上，猜测道：“你没吃饱？”

她终于弄懂了，小海雀狠狠地点了点头。

“没吃饱啊，但我这儿也没吃的啊。”

余鲤左右看了看，她这房间只有十来平米，一扫就知道有哪些东西。

诶，有了！

她这儿还真有东西可以吃。

余鲤找出她前两天从海里扒拉回来的海草，“喏，吃吧。”

“啾啾？”

小海雀看着绿油油的一坨，头一撇，一脸嫌弃，要知道他可是肉食动物，这些杂草以往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的。

“你不吃啊，不吃也没别的吃的。”

现在饭点已过，厨房还真没吃的。

再说，海草多好吃啊，甜甜脆脆的。他们海里的生物叫这个海草，人类都叫海菜，今晚的海冻菜就是海菜的一种。

小海雀等了半天，见真没别的食物，只好含泪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