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迫近的黑影

“你刚才说什么？”李叙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让你快逃，有人来杀你。”它接着说。

“不是，你等会.........是你在说话么？”李叙在确定声音的来源是眼前这只猫以后，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用手指扣了扣耳朵，语气带着试探。“你会说话？”

“这重要么？”它的声音明显着急起来。

“你是不是身上有装麦克风之类的？”说着李叙就想上手去检查，没想到猫以灵活的身型跳了开来，但它跳到床上以后，就紧盯着房门，目光也变得警惕起来，像是在防备什么。

“你现在还有心思做这个，我说的不够明白么？快逃！”它声音明显带着恼怒。

“不是，你突然没头没脑的和我说这些我也不明白啊？你让我逃我又能逃去哪？不过重点是你为什么会说话，是我在做梦么？应该是我在做梦，不然一只猫怎么会说话的。”李叙的表情从充满疑惑变成了恍然大悟。

“你就当是做梦吧，跟我来。”猫说着跳下床。

李叙刚想走过去开门，就看到这只猫抬手朝着门一挠，房门就像被数个举着巨剑的壮汉猛劈过一样飞了出去，化成了漫天的木屑倒在客厅的角落里。李叙脸都快吓绿了，这么大声音隔壁邻居都会惊醒过来。但奇怪的是，离得最近的爸妈房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发什么呆，快跟上。”猫站在屋门口说。

李砚刚想跟上去，就听见屋门密码被按动的声音，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那个方向扑面而来，那是极为刺骨的杀意，李叙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只感觉自己朝着屋门的那一面像是被一堵针墙撞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气息不畅一口血吐了出来。

“糟糕，还是晚了一步。”猫的表情即刻凝重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缕黄光自客厅的茶几上袅袅升起，好似一股青烟包裹住了李叙的身体，紧接着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在客厅盘绕满一周后，朝着压力的源头，屋门外汹涌而去，一声诡异的尖叫声后，门外不停按动密码的声音便消失了。

“没想到你家竟然有道门气宗的器物，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朱砂咒，但画下之人有些道行，不过可惜这符虽能镇一般邪祟，但所用材料太过平凡，况且今天来找你的妖不简单，最多只能做到驱赶片刻，做不到诛杀。”声音从李叙的头顶传来。

李叙抬头望去，就见那猫咪四肢爪子翻出紧扣天花板，整只猫倒吊在上面，在说话的时候，它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嫌恶，显然也是很讨厌这朱砂咒产生的黄雾，好在大部分都是冲着门外的东西去的，屋内反而留下的不多。说来也奇怪，自从那黄雾包裹住他身体以后，之前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就消散了，现在反而神清气爽得很。

“你说那个朱砂咒是个什么东西？”李叙看着猫从天花板上落地。

“就是那张黄纸，你家有这种东西你不清楚么？”猫抬手指了指茶几上那叠的方正的黄纸。

“那个是我妈今天去道观给我求来的，说是能调剂运势，让我能攻克学习难关。”李叙说。

“没想到现世还有能让凡人登山的气宗，难道现在山门的规矩都换了么？”猫自言自语道。

“你说啥？”李叙没太听清它说话。

“没什么，既然现在门外暂时没有威胁了，你就先和我去个地方。”说着也不等李叙做出反应就朝着楼道应急楼梯的位置跑去，但它在楼道口停顿了片刻，显然是在等李叙跟上去。

走出自家门的李叙还不忘轻轻的关上门，这已经成为他多年的习惯了。在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电梯，又看了眼紧急逃生通道，他一咬牙选了后者，原本以为跑下楼时就算不腿软也是腰酸背痛直不起身子来，没想到反而一点事情都没有，就连呼吸都很平稳。

没想到这符这么有用的么？要不然让我妈再去求一点，以后体能测试来一张，我不是爽飞？不过不对啊，这是在梦里，梦里的东西怎么带出去呢.........李叙有些发愁。

“我劝你别想那么多，这符用在不通气的使用门道的人身上就是存透支生命的物件，而且你情况特殊，如果不及时去掉已经吸收到体内的这些黄雾，恐怕你现在的状态和回光返照是没有区别的。”猫语气淡淡地说。

“喂，你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好么？”李叙扶额。

“时间不多了，快点跟上，刚好你回光返照，现在气力应该也能勉强跟得上我的速度了。”在说话的同时，猫一边抬头嗅着空气，一边不断调整的方向，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就已经朝着小区一处围墙跑去了。

李砚还在想这么高的围墙，顶端还通了电的情况怎么过去，猫再次故技重施，在纷飞的碎石中，李砚从扬起的烟尘中钻了出来，一脸的风尘仆仆。

而在他们离开小区没多久后，随着叮的一声，一楼大厅原本紧闭的电梯门慢慢的出现几条裂缝，梯内的光从越来越大的缝隙中透出，紧接着铁块落地的沉闷声在大厅内回响，一个只剩半个人形的怪物攀着电梯门框走了出来，他另一半怪物身躯的头颅上，一只瞳孔缩的像针孔一般的大眼睛转了转，最后锁定在李叙离开的方向。

伴随着一声低吼，他撞开单元楼大门冲了出去。

而不同于猫造成破坏时的情况，他撞击所产生的巨大声响，直接就让超过半数的小区住户打开了灯，门禁保安更是骂骂咧咧的从睡梦中醒来，可当他接到上级电话，赶忙奔赴现场时，却被眼前围墙上两个一大一小的洞给震惊了。

“喂，听说7栋的有一部客梯的电梯门都没了，你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电话里传来领导充满怒意的声音，保安却没太听进去了，他知道，今天晚上注定将要不平凡。

“什么情况，业主群直接就爆炸了。”李叙看着手机整个人都傻了。

里面到处都是他们撞破的那堵墙的照片，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是墙上还多出一个要大上许多的另一个洞，还有一张则是电梯门变成一地碎块的照片，明明他前脚离开时候还没事，怎么后脚就出事了。

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梦里，在跟着猫跑的这段时间里，周围给他的实感也越加强烈，他不知道梦和现实到底是以什么标准来划分的，但就以他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八年的经验来说，眼前的一切也太像现实了吧。

“不用担心，你的爸妈我已经用法术催眠了，他们现在还在做好梦呢。”前方传来猫的声音。

“我们.........不会一直在现实里吧？”李叙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太需要有人给个答案了。

猫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抱歉，我没办法骗你，我们确实不是在梦里，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包括我们正在被追杀这件事。”

李叙忽然有些崩溃，气息一下就有些断档，这让他原本就有些勉强才能跟上的速度直接断崖式下降，前方还跑着猫还没反应过来，李叙就已经被落在很后面的位置了，它只能再次折返回来。

“气息别乱，你现在还不能听，我们必须到能等到‘公交’的位置。”猫提醒道。

“你说这是现实，我不相信.........”李叙摇头。

“现在不是你理清头绪的时候，只要到了地方你就安全了，你安全了我会和你说清楚来龙去脉，包括你现在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境遇。”猫的语气有着着急，从它不时回头的眼睛里看，这份着急已经不仅仅是局限在语气上了。

其实李叙也能感受到，身后有一团气正在紧逼而上，那团气就算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极为邪性，并且随着李叙速度的减弱，邪气越加逼近，模糊中仿佛还能听见像是鬼魂嚎哭的声音，可就在邪气已经逼近到身后街道的拐角时，却突然消失了。

“来不及了。”猫说。

从这两个字里，李叙听出了无奈，听出了决绝，正当他还在思考猫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爆炸和低吼的声音几乎同时在他身侧响起。他转过头，只见在爆裂纷飞的碎石烟雾中，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冲了出来，这么形容并不为过，丑陋的紫色肉块和人类肉身的结合，这是原本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画面，可现在却深深印在了他的瞳孔中。

尖锐的低吼声由它同怪物半身融合的嘴里发出，那张开的大嘴参差不齐的布满尖牙，一圈一圈的向着喉咙的深处密布，而怪物的整个身躯好像奔驰的卡车般朝着他猛冲而来。李叙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准确来说他已经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覆盖住了他的视线，紧接胸口一痛，视线跟着天地旋转，在千钧一发之刻，李叙被白猫一脚蹬在了胸口上，在向后翻飞出去的瞬间和那怪物擦身而过。

在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跟头后李叙总算是停了下来，他晃了晃还有些发昏的脑袋，向着他之前站着的地方看去。只见一道拉长的白色影子正围绕着那只怪物上下腾飞，面对敏捷的猫咪，他只能胡乱的挥舞着手臂，但这无序的攻击很难产生效果。

可即便如此，猫咪每次对怪物的造成的伤害也并不大，虽然每一次发起攻击都能在对方身上留下几道长长的血口，但仔细看却只伤到表皮，连血都没流多少，反观怪物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渐渐地都快跟上猫咪的速度了，有好几次拳头几乎都是擦着猫咪的身躯打过，照这种情况下去，用不了多久局势就会出现逆转。

看着处境越加艰难的猫咪，李叙有些后悔之前自己的举动，他想帮忙，可是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只要能帮上忙就行。

“如果.........我也有力量的话。”李叙重重的一拳捶在了草坪上。

“现在的你还不行，国主。”一道平静的声音在李叙身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