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迟来的人

黑夜的城市中，灯光的交替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前行。

他们的速度很快，用人类的视角来看甚至连完整捕捉到轮廓都很困难。但在此时，在这个城市中所有生灵都在睡梦中的时候，没有人会发现他们，偶尔会有出租车在马路上驶过，却也被他们更快的反应速度给避开了。

“你确定这个方向没有错么？”俞其看着周围越渐高耸的建筑，眉目中飘着些许疑惑。

在他的认识中，肖君是不太喜欢在那种人口特别稠密的地方待着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味道太杂了，很多个人的思想这些也会混杂在味道当中，好的自然是无所谓，但有这肮脏思想的味道却是非常的刺鼻。

他紧了紧身后托着的双手，在他后背上驮着双眼紧闭着的李叙。姜老确实没有骗他，李叙确实还活着，但更像是一种无限接近死亡的假死状态。在两人距离贴近到如此程度，他也能很勉强的感受到有一丝还在李叙的体内顽强的坚持着。

可这小小的火苗又能燃烧多久呢.........

“我能感应到姐姐就在这个方向。”猫咪没有回头，她鼻子耸动了几下，跑进了右侧的道路。“你怎么忽然会想起来找我姐姐的？明明一直都是躲着她的，现在倒主动起来了，是那个老男人和你说了些啥么？”

俞其眼睛缩了缩，他在想要不要和猫咪说，这个过程只有几秒。“国主没有死，找到你姐姐就能救他，这是姜老告诉我的。”

“我姐姐能救李叙？”猫咪有些不解，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你是指秘术？！但这不只是传说而已么，也是已经辟谣的事情，你怎么会觉得我们的骨肉还会有神奇的功效？如果你是带着这种思想去找我姐姐，就算是要救李叙.........”

“我也不想去相信。”俞其表情挣扎地说。“我也知道这些话对曾经的你们伤害有多大，可也正因为如此，我想试着看能不能抓住这缥缈的希望，对于久居深山和在大家长庇护下的你，或许还不明白现在的北国有多需要国主，但已在世间行走了百年的我却明白，北国没有他，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毁灭。”

“我确实不像你说的那样明白这些大道理。”猫咪停了下来，她转身看着俞其。“我或许在你眼里还不够成熟，但我知道家人远比你说的这些要重要的多，我不在意北国的命运，即便是再回乱世，我的族群也能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牺牲我的姐姐去救李叙的命？”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种程度..........”俞其侧头看了眼李叙的睡颜，那模样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少年郎，但命运却紧紧的抓着他不放，让他变得不再普通。“如果真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会选我爱的人，即便北国不再有君，即便国主就此逝去，我也会继承他的意志，我会将北国从泥潭中拉出来。”

“这才是我姐夫应该有的态度嘛！”猫咪眨巴了下眼睛。

重重的踹门声在天台响起，这一脚险些没将门踹飞出去。但即便如此，这门现在也形容虚设了，铁制的门上一个清晰深陷的脚印，这力道几乎毁了门与框的连接处，现在只剩下一片随时会断裂的合页还在苦苦支撑。

“我他妈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刘队风风火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于突然出现的刘队，姜老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这里的动静那么大，能吸引那么些个躲在暗处中的毛贼，那这姓刘的肯定也是有所感应了。况且姜老也预料到了刘队的出现，毕竟是他认识的那个人的徒弟，都说什么样的师傅带出什么样的徒弟，有个战斗狂师傅做榜样，徒弟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刘队你慢点啊。”小柏喘着粗气跟着走了出来。

“你来晚了，刘洵。”姜老将酒收进介质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你要早些时候来，说不定还能遇见他们，但现在人已经走远了，回去吧，这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你是哪位？”刘洵皱着眉说。

“只是山上久居的闲云野鹤，倒也没有说出姓名的必要。”姜老摆了摆手。

可刘洵不觉得他像自己说的那样，能在这种环境下镇定自若的喝酒，而且在他们出现后也没有丝毫意外的表现来看，恐怕这人并不简单，而且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气息，这让刘洵有些警惕起来。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老，最后定格在了他手里的剑。“请问阁下可是茅山玉衡星，大宗师姜乔生，姜老前辈？”

“你这小辈说的话比之前那个可中听多了，我喜欢。”姜老哈哈大笑几声。“不知道你师傅最近可好啊，我听说他去荒宇找人打架，可是受了不轻的伤啊。”

“多谢前辈担忧，家师已无大碍。”刘洵抱拳躬身。“家师曾经就和我说过，茅山玉衡星是他很好的朋友，在闭关前还一再嘱咐，如果有幸遇见了就说最近没有时间来找你了，至于多长时间，他也说不准。”

“是要突破了么？”姜老说。

“这个并没有明确告知。”刘洵回答。

“你这小子看起来凶蛮得很，说的话倒还挺圆滑的嘛。”姜老语气打趣着说，他看了眼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柏。“这小子是你师弟么？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不像你师傅一贯收徒的风格啊。”

刘洵明白姜老话里的意思，他那师傅手底下基本都是肌肉猛男，小柏在其中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了。起初他也很疑惑，这看起来就不耐打的家伙，在他们这一脉怎么修行，但他后面明白了，这家伙只是看起来这样而已，而且他是个天才。

“是我的师弟，不过他现在还年轻，以后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的。”刘洵说。

“能不能独当一面我是不知道。”姜老走到刘洵身边顿了顿，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但他有魔心你知道么？我不知道你师傅怎么打算的，但要是我，是不会让他接触修行一途的，我是不太想管别的门派的事情，但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留个心眼吧。”

“多谢姜老提点。”刘洵语气平静地说。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姜老的眉毛挑了挑。不过也是，这刘洵资质相当不错，也是那家伙的关门弟子，既然把这种人收为弟子，还放到刘洵身边，会发生什么的可能性肯定也会尽量告知，或许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你们如果方便的话，再帮我一个忙呗。”姜老说话的同时，用意念将之前打晕那几人的位置输入到了刘洵和小柏的脑海里，这方式一点都不像在商量。“帮我把那几个人叫醒，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明白。”刘洵恭敬地回答。

刘洵的态度他很满意，但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多少内容他就不清楚了。但这也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他不想淌进任何一趟浑水当中，自然也不会管刘洵找到这几个人以后，会不会老实的按照他说的来做。

姜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接着凌空而起，登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