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因果律

在一处山顶的庭院中，姜老悠闲的卧在躺椅上，一边手拿着酒壶，一边拿着扇子扇风。夜晚的山顶其实并不炎热，甚至还有些发寒，但也压不住这烈酒饮下后急升的体温，毕竟这酒可是他从某个赌局中赢过来的，至刚至烈的酒，他就正好这一口。

“宗师，你要的腰子烤好了。”阿守手里举着烤串，打着哈欠说。

“啊好好好，甚好，快给为师端上来吧。”姜老笑嘻嘻地说，正愁下酒菜吃完了。

听到姜老这么说，阿守把手里的扇子丢到一旁，从当做脚凳的石块上跳了下来后，举着烤串就跑到姜老近前，也没等姜老说话就全塞进了他的嘴里，辛辣的辣椒粉一下灌进了他的嗓子眼里，姜老一把将这些个烤串拽出，一边咳嗽一边骂骂咧咧的。

“你洒这么多辣椒粉，是想辣死自己的师傅，自立门户是不是？”姜老猛灌了几口酒说。

“谁让你大半夜的喊我起来给你烧烤，要不是观里没有芥末了，我一定给你涂上厚厚的一层。”阿守揉着眼睛说，但揉了没几下，他就痛苦的大叫了起来。“水.........辣椒粉进眼睛里了，好难受，水，快给我水！”

“给你。”姜老将水递了过去。

“好.........好个屁啊，这是酒啊，更难受了！”阿守流着泪爆锤姜老。

“谁让你小子给我使绊子。”姜老笑的都快从躺椅上掉下来去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动手用真气将阿守眼中的异物都清理干净，虽然这么做之后依旧是在被阿守爆锤，但力度和速度明显要降低了许多，之所以还会这么做，大部分原因是还在气头上，只要等他打着打着消了气就行了。

“这烤串还挺好吃的，够劲！”姜老吧唧着嘴说。

“你是不是因为我家是开烧烤店的才收我进门的？”阿守活动着肩膀说。

“怎，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啊！”阿守气愤的说。

“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感受到有两股强大的妖气在远处盘踞？”姜老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就连眼神也变得锐利，他看向阿守。“你感受到了吧？”

“喂，之前的问题呢？你不准备回答了么？”

“这妖气应该是又有大妖问世了吧，今晚可太有意思了。”姜老看着天空说。

“喂........回答我啊。”阿守握着拳头说。

“你.........你这家伙烦死了，怎么就不会给为师一个台阶下呢！”姜老生气的说。“大人也是要面子的，心里也是会有秘密的好不好，你在这么刨根问底的话可就不礼貌了啊，这样让我们以后怎么相处，我还怎么让你烤.........怎么让你专心在我这里学本事。”

“你才说了烤是不是？”

“啊——，烦死了，小孩子不用知道这多哦，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姜老说着，有些神秘兮兮的靠到阿守的耳侧，小声说。“我就是因为你家是烧烤店才收你的。”

“你.........你，我再也不理你了！”阿守的表情如遭雷击，他大喊一声朝着院外跑去。

“别跑太远了啊，明晚我还想吃烤串儿呢。”姜老扯着嗓子喊道，惹得后者又是一阵哭声。

他这么做倒也不全是想要欺负阿守，虽然大部分原因其实就是这样的.........但作为师傅，还是很有必要教门下的弟子一些道理的，比如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知道更好，不要反复去逼问别人不想说的话等等，至于他刚才说给阿守听的那些话，全是扯淡。

他怎么可能因为家里是开烧烤店就收人家为徒的，怎么说自己也是茅山七星，这么草率的事情他还不至于做，收阿守为徒也是因为阿守真的有资质，确实是一个修行的好苗子罢了。

“哎哟——”一声痛叫响起。

姜老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阿守撞在孔叶青的身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到孔叶青来了，姜老有些浑浊的眼睛一下变得闪闪发亮，可当他看到一个从孔叶青身后出现的身影时，却有些畏缩的别过了头去。

“阿守师兄，你没事吧？”孔叶青蹲下身子将阿守扶起。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田麦关心的询问。

“是他。”阿守指着姜老说。

“哎哟，我的好阿守，为师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姜老表情僵硬地说。

姜老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对付不了田麦，平常无事的时候倒还好，一旦阿守跑去田麦的院子里告状，他指定会被田麦好好教训一番，有一次他的耳朵都差点被揪下来，对于田麦他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谁让这家伙是他师傅的孙女呢.........

“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般见识啊，哄小孩的话都不会说的么？”田麦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这气势让姜老下意识的捂住了两只耳朵。

“你，你等会儿！”姜老抬手做出暂停的姿势。“我没说什么，我就是和他说了一些大人的道理而已，没说太过分的话。”

“你说收我是因为我家开烧烤店.........”一个幽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这家伙，我这是开玩笑，疼疼疼.........你快给我撒手！”姜老龇牙咧嘴地说。

“我就不！”

“你.........”

“我怎么样？你要是敢反抗，我就让我爷爷来治你。”田麦笑呵呵地说。

“你.........你可真是好丫头啊，是为师的好徒弟。”姜老一听到田麦提到自己的爷爷，语气一下就服软了，他看着旁边的阿守说。“对不起啊，阿守，是为师的错，不应该这么和你说的，我才不是因为烧烤店才收你，我是因为你真的菲非常有资质才这么做的呢。”

“真的么？”

“当然，哈哈哈哈，为师怎么会和你开玩笑呢。”姜老一脸慈祥的说。

“那我明天晚上还需要给你烧烤么？”

“烧烤？当然不用，为师烤给你吃。”姜老脸上慈祥的光芒更甚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快去！”田麦松开手。“你可别想跑啊，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这句话让本来有这个打算的姜老身形一顿，他哈哈大笑几声，说着怎么可能之类的话，老老实实的站在烧烤架那里烤起了串，孔叶青原本还想找姜老说几句话，但被田麦招呼到那头去坐了，说话这件事情也只能之后再说了。

不过该说不说，姜老的手艺确实不错，没多久一股香味就飘了过去。

“烤串儿来咯。”姜老喜气洋洋的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两个盘子，身后的空中还飘着几个盘子，随着距离的拉进，香味也越渐扑鼻，等到姜老将那些个盘子放在面前的桌上时，众人皆是被这烤串的卖相惊艳到开始怀疑姜老是不是以前在烧烤店工作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虽然肉类很多，但有一半竟然都是羊腰子.........

“怎么样？”姜老看着已经吃起来的几人问。

“还不错。”孔叶青点头。

“味道是还不错，就是有股怪味道。”田麦煞有其事地说。

“我觉得没有啊，比我烤的好。”阿守有些天真地说。

“可是，真的有味道。”田麦很坚持自己的看法。

“怎么可能，什么味道，你说说看？”姜老尝了一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妖气。”

“你察觉到了么？”姜老表情一下就释然了，像是厨艺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么大的味道，傻子都能察觉到好不好，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半夜跑来你这里。”田麦翻了个白眼。“你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啊，亏你还能稳稳的坐在这里，这个地区可是你负责的，要是出问题第一个就是找你。”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姜老一点都不着急。

“那你还不快去，这个气息绝对是大妖，还是两个！”田麦说。

“这个我当然也知道。”姜老撸完一串腰子拍了拍手，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当大家都以为她要行动的时候，他却只是伸了个懒腰就又坐下来了。“你们别用这种眼光看为师啊，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没有一点责任感的人呢。”

“那你快去啊！”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咳咳........不是为师不想去，是不用我去。”姜老意味深长地说。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两股大妖的气息竟然真的就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之前感受到的妖气都只是错觉一样，不过他们更吃惊于姜老的话，这如同梦话一般的言论，竟然真的如同做梦一般实现了，但不管他们怎么追问，姜老都只是用别的话搪塞过去。

“无趣，太无趣了，走了。”田麦看问不出来，也懒得浪费时间了。

“那姜老你早点休息，我也走了。”孔叶青嘬干净手指说，一边招呼着阿守和他一起走。

姜老笑嘻嘻的目送着三位好徒儿离开，之后才目光深邃的看向城市的方向，就像他前面想的那样，有些事情现在知道了不一定会是好事，可能还会成为修行上的障碍，阻碍个人成长的多样性，在修行的道路上，多变永远比不变更具优势，这也是他没有回答那些问题的原因。

因果律的痕迹，荒宇的某个存在出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