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章 现世的秘辛

“你.........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是么？”

一个平静的声线打断了李叙的话，在破败不堪的玄关，在这废墟之中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蓄着一头长发，黑色的长发，发质很好，好到像是每天都细心打理过的女人头发一样，穿着一身不像是现代人的服饰，一袭青衫更像是从画里走出的古人。

出人意料的是，除了这些以外，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罢了。说实话，这是很异常的一件事情，但这种事情就恰好发生在了他身上，到达他这种实力的人，是不会被黑暗所桎梏的，白天和黑夜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区别。

除非是某种秘术导致的。

但这些和那件事比起来，好像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和那双眼睛比起来........在那流淌着黄金般的眼眸，那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般灼目的眼睛的对比下，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好刺眼，真的太刺眼了，为什么会有人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只是被注视着，只是被这样单纯的注视着，李叙就已经没来由的心慌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想要别过头去，可因为身子还被锁定在这个空间里，所以他又不得不面对那双让他惧怕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炙热了，只是注视着，自己脑浆都好像要煮沸了一样。

“没想到当初的临时起意，现在竟然成长到这种程度了，那个男人叫.........叫什么来着，长相好像也记不清了.........是么，看来时间对我也是一视同仁的啊，有时候感觉时间可真是残忍啊，对你，对我，都一样残忍。”男人的声线依旧平静。

李叙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现在很困惑，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疑惑，只是时而做思考状，时而又发出一声叹息，那双眼睛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看起来就像一条反复拉伸的火线。

“你到底.........”

“不想了，一直想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符合我的性格。”男人再次打断了李叙的话，他漫步从那废墟般的玄关处走出，每踏出一步，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发生改变。“话题还是说回到你身上吧，看你的表情很疑惑啊，但这些等会儿你会得到答案的，至于眼前的状况，你可能还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吧，要是我出现的再晚一些，大概你就真的消失了吧，连带着这家伙的**一块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后面的话李叙却没有听进去，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以至于男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所注视的地方却还是男人最开始出现的位置。在他的瞳孔中，倒映本应该被他摧毁的不成样的玄关，那个被他摧毁前的玄关。

时间好像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倒流回了破坏发生前的那一刻。

“这种事情很奇怪么？”男人看到了他的表情，好奇地说。

“你做了什么？”李叙尽力将视线上移，但最后也只能抵达男人下巴的位置。

“我什么都没做哦，是你一直像个傻瓜一样大喊大叫的，要不是再不出来事情就会变得无比麻烦，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呢。”男人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亲眼目睹的事实。

可这些在李叙的眼里并不事实，明明他做到了，鼻腔里都能闻到.........啊嘞，血腥味怎么不见了？难道真的像这个家伙一样，他只是一个沉溺在自己创造的幻觉当中，像个白痴一样自娱自乐而已么。

“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李叙的话停住了。

“没有哦，我为什么要骗你。”男人像是看穿了李叙的心思，他忽然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觉得这肯定是幻觉？那是现在看到的是幻觉，还是刚才看到的才是呢，又或者两者皆是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的存在会不会也只是一种更真实的幻觉呢？”

“恩？”李叙愣住了。

男人的话问住了李叙，对啊，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呢...........

“你可真有趣啊，明明像是已经有成年人的思维了，但又像是残缺品一样，缺少了很多东西。”男人在他身边走了一圈，最后慢慢坐在了俞其的身旁。“就像你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就立刻下了判断，明明知道可能会有底牌，还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你什么意思？”李叙不明白。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男人将手搭在了俞其的肩膀上，后者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一样。“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给了这个男人时间，只要他把那把刀拔出来，你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笑，就凭他？”李叙嗤笑一声。

“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你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男人慢慢起身。

被他拍过肩膀的俞其却是打了个激灵，他刚才好像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虽然非常的短暂，但这种感觉异常的真实，就像有个很熟悉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种久违的感觉也油然而生，那是一种类似于安心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他曾在烛九阴的身边感受到过，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认识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知道这就是事实，但他拔刀的动作还是停住了。

他极尽所能的调动着眼睛，扫过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可都没发现这里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入目只有疮痍。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动作竟然下意识的停住了，他暗道一声不妙，可就在他不经意的扫过李叙的脸庞时，李叙那双空洞的眼睛却又让他没再继续下去。

他有些愧疚，对于这个男孩，但这并不是让他停手的主要原因，如果要归类的话，大概是那股安心感作祟吧，也可能是李叙体内深处烛九阴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他忽然想看看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事情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完美落幕。

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怎么原本还抱有强烈杀意的李叙，忽然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

就像曾经中过烛九阴术式的人的模样.........

但没有人可以保证他的妄想会不会成真，也没有人可以保证眼前的这个家伙会不会一下回过神来又开始发疯，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完全来得及，因为那把刀就只剩很小的一部分还在鞘里了，这个距离无论李叙做什么，只要被他的秘术锁定住，哪怕零点一秒，他的刀就一定比李叙的动作要快。

但这样的情况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俞其张口吐出一口血痰，看来同时催动秘术和这把刀，还是负荷太大了啊。

“你知道么，那天空之上的景象其实不是天设置的禁制，而是天帝帝俊保护人间的秘术，是对过于自信的异族给予的惩罚。”男人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景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现世的界限了，这个世界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异族存在的。”

“可笑，什么天帝什么帝俊，关我屁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鬼东西又能拿我怎么样！”李叙强装镇定的说，事实上他知道帝俊是谁，毕竟阁主的房间里就供奉了一尊这样的铜像。

但他原本就有着一肚子火气，现在有动弹不得，而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更是让他怒火中烧。这说明还不够，自己还不够强，他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力量才行！自己还想好好享受这个世界，明明自己只是想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阻止自己！如果没有这些碍事的家伙，如果自己强到超越他们..........只是这么想着，他竟然真的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增长。

这一异常的出现，男人同样也是感觉到了。

“咦，你竟然还能变强.........不对，有天人的气息，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