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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拜金的你】

拍完最后一场戏,作为女主角的应隐正式宣告杀青,但剧组还拉拉杂杂的剩余着一些戏份要补录。

大牌主演的拍摄安排通常是集中而高效率的,提前离组再正常不过。不过因为有前几天的高定风波,这次杀青,麦安言离奇地没有安排通稿,一切低调从简。

他到现场时,应隐正好卸完妆出来,素面朝天,套一件奶油白的size t恤,下身是舒适的瑜伽短裤。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尤其是膝盖,刚开始结痂,每天穿剧组的紧身裤都是折磨。

主创和群演们围住要合影,应隐平易近人,不忘提醒摄影师“别拍到膝盖。”

身边人流水似地换,不知何时换成了主配,笑容黑着,像谁欠了她钱。

“那个蔡贝贝,”麦安言的助理南希,附耳过来悄声“就是方导的那个。”

麦安言懂了。

电影学院念音乐剧的,还算打眼儿,但跟表演系的当然不能比。不知道为什么跟方导走一起了,养了几年,估计也没想到方导老当益壮,能让她接连怀上两胎。

“女主角没捞上,子宫搭进去两次。”南希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同情。

麦安言直觉不对,沉吟一会儿,“她可能要发通稿。去,让她笑出来。”

南希没猜透他那句“发通稿”是指什么,但还是很有执行力。急中生智说了句很风趣的话,引得全场都捧场笑起来。

应隐和蔡贝贝也不例外,摄影师疯狂按快门,捕捉到她俩一不小心相视大笑的镜头。

下一秒,那个蔡贝贝就把脸挂了回去。

合完影走完流程,上了阿尔法时天已尽黑。

程俊仪帮应隐上药,免得伤口留疤或色素沉淀。她虽然不机灵,但手很细,做事耐心,上药时,比珠宝店给宝石擦灰还轻柔。

“回去先休息一周,年底了,时尚大典、星钻之夜、星河奖、明年开季封,还有栗山那儿的试镜,”麦安言划着iad上的行程表“行程这么密集,能推的通告我都帮你推了,这几个,你都要打起一百分的精神。nancy,”他叫一声助理“回头把时尚大典和星钻之夜的策划邀约发给她。”

麦安言吩咐完,又瞥程俊仪,旧话重提“放眼望去你这个咖位的,就你一个出门只带助理,执行经纪形同虚设,让你换个机灵点的,你又不肯。”

应隐心中有人选,正好提了“我有个人想挖,不过不知道她肯不肯。”

“谁”

“陈又涵董事办的。”

麦安言倒吸一口气“你挖他的人还是董事办的姑奶奶”

应隐行动力很强,这边回酒店收拾行李,那边就已经翻出了庄缇文的名片。

正是周五晚上,但庄缇文还在加班,听到应隐请她跳槽,她啼笑皆非“应小姐抬爱了。”

文质彬彬又客气疏离的社交谈吐,莫名让人觉得很熟悉。

“你不肯”应隐没避着程俊仪,直接说“薪资待遇好说。”

“我愿意,但是”庄缇文想了想“我需要请教一下我的家人。明天给你答复。”

俊仪已经把七八个行李箱都分门别类打包妥当了,既开心且忧伤“你找人顶替我。”

应隐斜她一眼“又没赶你走。”

“她很会讲话吗以后她来了,我就只用照顾你生活,也好。”俊仪如释重负,“我可不可以涨一点钱”

应隐好笑地看她“你说,涨多少”

程俊仪鼓足勇气,伸出三根手指头,掷地有声“三百块”

应隐“我给你涨三千,比缇文低一档,因为她的工作比你费心,但你的工作也很重要,我离不开你。”

程俊仪心花怒放,跳起来“你给我涨三千,我给你买披肩希望那个披肩不要超过三千块”

“什么披肩”

“你喜欢的那个披肩啊,”俊仪拎起单独的一个硬纸袋“你这么喜欢,晚上看书都披着,明天还掉了,我给你买一条新的。商先生应该不会不舍得告诉我牌子吧”

那条披肩洗了,又拿出来披过几次,酒店的洗涤香氛融合进她自己的香水味,香得像伊甸园。

不知商先生会否嫌弃。可是他交给她时,也沾着他的香。她要一点微末的公平。

应隐垂下眼睫,淡笑着“嗯”了一声,“也好,买一条新的。”

第二天下午,商邵的车子依约在四点半时准时来接。

应隐住在市郊的一座别墅群中,独门独户,园林环绕,私密性极好。圈中也有几位知名演员和导演住在这儿,但都没见过应隐,也不知道她藏在这儿。

都以为她住在市中心的那座大公寓呢。

挂着明黄色港牌的迈巴赫,驶过植满琴叶榕的墨绿拐角,在砖石路上发出一阵低调悦耳的摩擦声,继而在门口停住了。

今天太阳大,林存康下了车,撑开黑色直骨伞,随即鞠躬将后座车门打开,请出里面的男人。

商邵抬头打量这座房子,三层白色小洋楼,半拱形的花窗,橙色屋顶,很典型的南洋风。

不大,但应当住得很自在。

等了不过半分钟,应隐便下楼了,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小助理。她穿一条珍珠白色的一字领长裙,外面披着女士的廓形黑西服,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子低低地挽了个髻,显得干净俐落又典雅温婉。

唯一煞风景的是,脸上那个黑色口罩着实有点大了,蒙住了她大半张脸。

商邵似笑非笑,或许是觉得她在自己家门口也如此鬼祟心虚,实在有意思。

应隐将口罩半勾下来,飞快地说“商先生下午好。”

虽然一部车坐四人绰绰有余,但平心而论,这台迈巴赫确实还没这么满载过。程俊仪上了副驾驶座,虽然努力忍住,但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

这什么豪华内饰啊,连一个拨盘都看着比她昂贵,她真的买得起坐这种车人的同款披肩吗

上车落座定,商邵绅士地问“我问了我香港的一些艺人朋友,听他们说,内地的艺人没有行动自由,不能随便出入公共场合,所以今天安排了一家私房会所,应小姐有没有问题”

应隐点点头,将口罩收进西服口袋里,对商邵微笑道“商先生安排就是。”

车子从街道开上海滨公路,之后进到一家私家庄园里。说是庄园,也很勉强,因为应隐还没见过哪座庄园里有高尔夫球场的。

从正门口进去,又换乘了园内的高尔夫电瓶车,沿着绿地开了足足十五分钟,才抵达到一间白色玻璃房前。门童和管家显然已提前得了叮嘱,正在门口恭候“商先生,应小姐,欢迎光临。”

从餐厅门口遥望,绿地起伏如匍匐的兽脊,如此整洁浓郁的绿,天衣无缝得像一张上帝的地毯。

“这是陈又涵的私人会所,柯屿和商陆也来过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出问题。”商邵周到地介绍。

他没有请应隐回自己的房子,是因为初次相约一位女士便带她回自己家,无论多冠冕堂皇问心无愧,都实在不符合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养。

“柯老师和商导,在青藏那边已经快一个月了,商先生有无联系过他们”既然提到了,应隐顺便问。

柯屿和商陆正在拍摄一部半纪录片性质的人文电影,讲的是喜马拉雅山脉的守山人,从川藏青海到尼泊尔,两人已经带着剧组一头扎进去一个多月,处于完全失联的状态。

提到弟弟,商邵的眼神显然柔和了些“只是偶尔用卫星电话联系。应小姐有什么话想带给柯屿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有没有没有”应隐吓得斩钉截铁“希望商先生千万不要跟柯老师提起我。”

商邵端详她“为什么”

“因为”

她脸上怔色一划而过。

因为,她还不想谁知道她跟他的这一场缘分,像守着墙角意外的一抹野春。

它不是长大,便是夭折,但在夭折抑或长大来临的前夜,她只想自己看着。

商邵勾了勾唇,不再等她的“因为”。

“应小姐不必介怀,”他说,阖眸看她,不动声色却像是洞悉一切“因为我也是。”

进到餐厅,商邵将西服脱了,自有侍应生接过,周全地挂到衣柜里。

他今天穿的没晚宴那么正式,但仍然低调而考究,白色衬衫妥帖地收入西裤腰线中,一条淡色忍冬纹的领带,法式衬衫的袖口由一枚跟领带同色系的宝石袖扣扣着,腕间的棕色皮质腕表看着很儒雅。

衬衫比西服更能体现一个男人身形的优越,何况是每年自萨维尔街量体裁衣一针一线手工定制的衬衣更显得他的肩宽而平直,衬衫下能看到肌群微鼓。

“商先生每天也有时间锻炼么”应隐心里想什么便问什么,问完才发现,似乎暴露了她的关注点。

商邵何其敏锐的人,勾起唇角笑了笑“多谢你夸我。”

应隐觉得燥热,欲盖弥彰地轻咳了一下。

主厨从香港某间三星米其林请借过来,擅长做中法融合料理。两人刚坐定,他就从后厨迎出来,为应隐一一介绍餐牌上的明细讲究。

“我们今天准备的冷盘是白葡萄酒香草青口贝,热前菜是芒果红酒梨煎鹅肝,很独特的风味。汤是爽口的松茸炖竹荪清鸡汤,更适合我们中国人。”

应隐跟着他的介绍一一过目。

“我们一共是8道主菜,主食是黑松露和牛焗饭,甜点我们为您准备了黑巧配菠萝丁,如果您有任何忌口或食材过敏的情况,都请告诉我。”他最后笑了笑,不失礼节的幽默“毕竟我擅长的拿手菜不止这几道。”

作为明星,应隐出入过太多高级的场合,也接受过礼仪培训,因此并没有局促的感觉,落落大方地表示自己很期待,并告知自己没有忌口。

“根据今天菜单里的食材和口味,我推荐您这六支酒,您可以多款搭配,也可以餐前、肉类主菜、海鲜主菜、餐后甜品各配一支。”

“我选甜起泡。”应隐将餐牌折页合上,“就这样。”

虽然主厨没说什么,但从表情看,他觉得有些遗憾。

甜起泡不能算是正经的佐餐酒,最起码,不是那些到店来举止高雅、谈吐得体、对各种香料头头是道的客人们的首选。

商邵搭着腿,脊背松弛而挺地贴靠着餐椅背,先是垂目过了眼餐牌,继而对主厨点点头“就按应小姐的喜好安排。”

既然大少爷愿意将就,主厨自然也没话讲。等他退下,俊仪也被康叔带去一旁的包房用餐,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两人,唯有苏绣屏风后透出人影绰绰,是一名侍应生在随时听候差遣。

甜起泡酒在冰桶里冰镇着,起开后稍醒一会儿便可入口。很轻盈的酒体。商邵抿了一口,笑着轻摇了摇头,“妹妹仔。”

是粤语,应隐不太能听懂,问“什么”

商邵便用普通话重复了一遍“是小女孩的意思。”

应隐明白过来,他是在取笑她,笑钟情的酒是小女生的酒。

她一板一眼学他的粤语“妹妹仔。”

发音不标准,充满着一个粤语初学者的该有的别扭。

“好可爱的字。”应隐又默念了两遍,不知道她喃喃自语的模样,落在商邵眼里也是如此。

“我还想请教商先生,官仔骨骨,这四个字怎么念”应隐客气地问,但谁都听得出她客气里小女生般的雀跃。

商邵便用标准的港府粤语为她念了一遍。

“真好听。”应隐学着,微微垂首,淡妆的眼眸里流光婉转“官仔骨骨,官仔骨骨。”

“应小姐可知这四字是什么意思”

应隐抬起眼眸,气息和声线都轻微“我知道。”

商邵两手搭在交叠的膝上,略颔了颔首,请她讲。

应隐的目光便越过餐桌,径直地望向他。那一眼很长,似更正那日婚宴上,人潮中阴差阳错的一眼。

“是清俊儒雅,贵气玉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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