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穿到一座穷山寨
宁茯苓是在睡梦中从床上摔下来的。
“咚”的一声巨响,身体砸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她差点以为自己人没了。宿舍的床是与书桌连体的,宁茯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s大农学院第一个死于坠床的倒霉蛋。
抱着也许还能抢救一下的倔强,宁茯苓努力睁开眼,发现眼前并非熟悉的宿舍。
场景是古代,屋顶是茅草搭的,墙壁是木板拼的。一根散开的白布条从低矮的房梁垂下来,飘飘荡荡地晃啊晃,欢快得像是在跳舞。而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粗麻丧服。
宁茯苓坐起来,揉着摔疼的脑袋,一段陌生的记忆流入她的意识中。
她现在是在一个山寨里,打家劫舍那种正宗山贼窝。这座山叫做大石头山,所以山寨就叫大石头山寨。
这个身体的原主跟她同姓、没有名字,今年十五岁。小宁姑娘五岁时被父亲带着投奔山寨落草为寇。父女俩在山寨里做管厨。
几天前父亲过世,发丧之后寨主便发下话来,让小宁过了头七就搬到寨主屋里做压寨夫人。眼瞅着明天就到了期限,小宁无计可施,一时气苦,往房梁上系了根白绫。
拍了拍仍在隐隐作疼的脑袋,宁茯苓再仰头看那根白绫,自言自语:“何必……”
大好年华,青春豆蔻,何必想不开?宁茯苓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趁外面天黑,换身衣服带上行李,先逃出这个山寨再说。
打开墙角的旧木箱她就很失望——好穷。
别说没有铜钱碎银可以当盘缠,就连衣服也没几件,还都是褪色带补丁的旧衣。她找出一套稍微像样点的正要换上,忽然发觉屋内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活物。
一双灯泡般的眼睛不知何时锁定了她,矫健的黑影灵巧地在昏暗的室内跳跃,几个起落间来到她面前,竟是一头成年的花豹。
宁茯苓瞪圆了眼睛一声惊呼,虽然意外但并不害怕。她天性喜欢动物,大学读的又是农林专业,天天跟家禽家畜打交道。这么一只漂亮优美的大猫出现在眼前,她扑上去都来不及。
大猫看起来十分友善,并无攻击意图,宁茯苓便试探着伸手去揉。花豹也不躲闪,宁茯苓毫不费力抓了满手柔软的毛,用力一揪,揪下来一大把。
场面有点尴尬。宁茯苓觉得花豹好像生气了,随即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收敛点、丫头。爷是豹子不是猫。”
宁茯苓吓了一跳,抓着花豹的毛却没放手,试着小声问:“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说完她觉得自己宛如智障。豹子怎么会开口说话?八成是幻听了……
低沉的声音却回应了她:“开窍了,丫头?之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本事?”
“哇!真的会说话?你能听懂我说什么?你们这里的动物都这样吗?还是这里的人都会跟动物说话?哦不对、这好像是一回事……总之,你能跟人对话是不是?”
宁茯苓激动地围着花豹手舞足蹈说了一大堆,发现对方优雅地静静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怎么不说话了?”宁茯苓自言自语,摸摸花豹的脖子,拨弄拨弄两个小耳朵。
花豹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再度开口:“丫头,爷怀疑你摔坏了脑子,但是爷没有证据。”
怎么这能力还时好时坏?
极富探索精神的好奇宝宝宁茯苓围着豹子又搓又揉实验了一通,很快弄明白了。
只有当她与花豹直接接触时,彼此才能听懂对方说的话。接触断开,他们只能一人一豹大眼瞪小眼。
并且这并非是人人都有的能力。今晚之前,豹爷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本事。
卷起尾巴尖拍了拍宁茯苓的手背,花豹宽慰她:“你长本事了更方便。你爹虽然没了,这不是还有爷么,犯不着寻短见。你喂了爷三年,爷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宁茯苓沉浸在撸大猫的兴奋之中,过了一会才醒悟过来:“所以刚才是你救了我么?”
“是啊。”花豹回答,“知道你爹没了你心里难过,哪成想一来就看到你在上吊,吓死爷了。稍稍再晚来一会,你这小命就要没了。”
“谢谢你,豹爷。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宁茯苓整个扑在花豹身上,满足地尽情揉搓。花豹忽然竖起耳朵肌肉紧绷:“放开、丫头。有人来了。爷先避一下。”
宁茯苓也觉得要是被人看到花豹闯入屋内多半会引起误会和恐慌,赶忙放手。花豹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靠近。一阵冷风灌入屋内,带来一股难闻的酒气。推门而入的男人又高又壮,像一座小山似的将低矮窄小的房门整个堵住。
宁茯苓认出来者正是要她去做压寨夫人的山寨寨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头七明明还没过呀……
寨主一开口先打了个酒嗝:“嗝……我说小宁啊,还没睡呐?”
宁茯苓逼迫自己扯动嘴角假笑:“这么晚了,寨主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挂念着你么。”寨主咧着嘴笑,露出满口黄牙,走近几步,酒气混合着口臭都快把宁茯苓熏吐了。
“小宁,你爹在山寨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也为山寨出了不少力气。你爹就你一个女儿,临死前那么不放心,再三求本寨主一定好好照顾你。你说,我怎能不遂了他的心愿,让你过上好日子?”
“多谢寨主挂念……”
宁茯苓的场面话还没说完,肩膀已经被寨主捏在手里,暧昧地揉搓着。宁茯苓嘴角抽搐,暗中转动肩膀的关节想要挣脱,却发现根本纹丝不动。
一个才十五岁、没经过任何锻炼的少女,怎么也不可能是四十多岁壮年男子的对手。
“寨主,您先放开行么?时间还没到……”
“什么时间?”寨主低头就要亲吻,“你爹反正下葬了,不差这一天两天,来……”
口臭扑鼻。宁茯苓惊叫一声,急中生智抬脚踢向寨主两腿之间,踢得又狠又准。寨主大叫一声松了手。宁茯苓趁机挣脱,奔到桌边抓起烛台。
“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宁茯苓举着烛台,色厉内荏,觉得自己像在演什么古早电视剧的情节。
寨主不怒反笑,哼了一声:“小丫头,别给脸不要脸。让你做压寨夫人是老子抬举你!要不是听话,打断你腿锁在屋里,看你还倔!”
宁茯苓甩手把烛台扔了过去:“滚开!离我远点!你这是强抢民女啊!”
寨主大笑,轻易躲过了缺乏准头的烛台:“说什么笑话呢,小丫头。这山寨的东西都是老子的,老子想怎样就怎样。你乖乖听话让你做夫人,不听话嘛……”
宁茯苓大喊着给自己壮胆,抄起桌上的香炉、碗碟、茶壶……有什么算什么,一股脑朝寨主扔过去,却被一一躲开。寨主根本没当一回事,反而露出戏弄猎物般的兴奋表情。
此时此刻,宁茯苓多么希望自己是个体育生,最好还是学过拳击或者散打的体育生。寨主壮硕的身材挡在她和房门之间,她连夺路而逃都做不到。
最后的武器,只剩下被高高举起的椅子。可宁茯苓看寨主的表情,显然也没把这椅子放在眼里。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阵冷风从耳边刮过。宁茯苓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漂亮炫丽的残影,直到那身影扑到寨主身上才反应过来——是那只花豹。
寨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宁茯苓举着椅子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一人一豹扭打在一起。花豹扑在寨主脖子上狠命撕咬,猝不及防的寨主在惨叫中倒地挣扎。
花豹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屋后,在最紧急的时刻又从后窗跳了进来。
宁茯苓举着椅子也想上前帮忙。可惜花豹没有给她机会。在她穿着笨重的丧服靠近之前,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温热的血溅在墙上、地上、花豹的脸上。寨主瞪大一双浑浊的眼珠,仰面朝天躺在血泊中,喉管被整个撕开,一动不动了。
“嗷呜!”
花豹的爪子踩着寨主的胸口,回身看向宁茯苓,发出骄傲的吼声。宁茯苓赶忙放下椅子,冲上去抚摸花豹的头。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没受伤吧?”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宁茯苓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当然没有。那种杂碎也能伤得了爷?”花豹主动蹭她的手心,安慰她,“别怕,大不了爷现在就带你下山。”
“对哦!得马上逃走才行。”宁茯苓看着地上的尸体,知道事不宜迟,但还是叮嘱花豹:“你是公的吧?我要换衣服了,你把头转过去。”
花豹无语:“小丫头,你在爷眼里就是食物而已……”
宁茯苓刚脱下丧服,屋门便被捶得砰砰作响。几个人七嘴八舌在外面喊叫:“寨主!寨主你怎么了?寨主没事吧?”
宁茯苓暗道糟糕。寨主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来的小喽啰等在外面,一定是听到了刚才屋内的惨叫。
她手脚飞快地把衣服套上,正想如法炮制从后窗翻出去,屋门已经被得不到回应的小喽啰们踹开了。此时宁茯苓刚抬起一只脚勾上窗台。
屋内短暂地安静片刻,小喽啰们随即炸了锅。
几个人拿着刀枪棍棒围住宁茯苓和花豹,另有两人飞快地跑去通知山寨中其他人。宁茯苓听到“寨主死了”“豹子咬死人了”的喊声响彻深夜的山头。
“怎么办?再不走来不及了。”花豹通过宁茯苓摸着它脑袋的手问她。
宁茯苓不开口,试着用意念在脑海中与花豹连接,将自己的想法直接传递过去:“现在走也来不及了。让我想想有什么法子不用跑还能保住命……”
“能有什么法子?”花豹哼了一声,“除非你当上寨主?”
宁茯苓眼前一亮:“对啊,我当寨主不就得了!这不是山贼窝么,当然是强者做老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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