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晨之时1
这条奇怪的评论说还有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凌晨那几个人的话,那么还有一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老头了。
那这个老头是死是活?
说什么身份特殊,四个人死得不简单,搞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下一秒就被封号了。张明墨也不知道一般封号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发表不良言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当然,说不定号主才和别人激情互喷,转手发了一条看起来神秘兮兮的评论,为的是博人眼球,结果号被人举报没了。
张明墨很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感冒时,鼻子用吃奶的劲也死活出不来气,然后又被人紧紧捂住嘴巴,想让你难受致死一样。
他放下手机,长嘘一口气,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焦热的阳光像发着光的水一样流淌在房间各处,耀眼晶莹,破旧的空调像是年迈之人在微弱喘息。
窗户只有薄薄一道纱帘,也抵挡不住艳阳,张明墨也懒得去拉。
累了累了,张明墨用手枕着头,蜷缩在床上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心想这都是什么破事嘛,应该也不关我什么事吧,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转身子睡了过去。
窗外的炎炎烈日其实没过多久就被乌云笼罩,天色瞬间黯淡,闷雷不止,狂风大作,随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仿佛属于这里的天空许久未宣泄一般,豆大的雨点将天地连成一体。好在门窗紧闭,张明墨又有一个优良习惯,除非自己醒,否则任耳边狂风呼啸,雷鸣不断,他照样睡得昏死。
这一觉甚是舒坦。
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张明墨醒来时,雨声已经渐歇,此下万籁俱寂,只能听见水珠溅在空调外机上清脆的“滴答”声响,他才知道下过了雨。
怎么睡一觉就到晚上了?黑暗里张明墨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继而看了眼手机。
“3:20”
“呵。”张明墨苦笑了一下,真是有够离谱的。“第七天了,按小说里面走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啦?”
路灯昏黄的光照得屋内并不算暗。
张明墨起身开灯,却发现连续按了几次都没动静,灯打不开了,空调也不知何时停了,也搞不清楚是停电还是没电费了。
“也不通知通知。”张明墨嘀咕了几句,转身打开窗户。潮湿而又清凉的风瞬间拍打在他的脸上,带来阔别许久的清新空气。他仰头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洗涤干净,昨天各种不爽一扫而空。
舒服!张明墨长叹一声。
外面也是一片死寂,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路灯照射下的地面坑坑洼洼,积了不少水,看起来湿漉漉的。
不知道多久没下这么大雨了,张明墨心想。
本想关窗回去继续睡,睡不着就搁床上玩手机,但是忽然张明墨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
他又扭过头继续定眼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对面的楼道口似乎有光亮透出来,正是昨日清晨老头出来的楼道,光亮非常微弱,而且是那种幽绿幽绿的光。只可惜被梧桐叶遮蔽,看不出个所以然,这幽绿的光似乎还在微弱地闪耀,像是有生命在呼吸一样。
什么玩意在发光?张明墨心想,他皱了皱眉,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有然,“怎么之前就没见过呢。”
这要是灯光除非对面一楼房间有人在开什么阴间party,或者说有什么奇怪癖好的人晚上开绿色的灯睡觉,
而且还不关门。
这一下子就把张明墨的好奇心给勾得死死的。
要说人人都有的共性,好奇心算是一个。有的人好奇心强烈而且敢去摸索,有的人则不太敢去尝试。而张明墨就属于那种自打小就好奇心旺盛且很敢作死的人,说得好听点就是极富探索精神。小时候在农村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孩子王,曾率领一众孩童在山沟里摸鱼,偶然觅得一山洞,洞内有泉微微泛白,遂奉为圣泉,由张明墨带头饮之,回去后众人面色泛青,腹部绞痛,狂泄不已。问其缘由,供出张明墨,各自被长辈好生一顿毒打,三天后才可自行下床。后来才知道山里开了一个工厂乱排污水,被揭发举报,如今想来自己好歹也证明了水确实有问题,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可惜逐渐长大后,原本的棱角分明被打磨得光光溜溜的,曾经说好和自己打打杀杀闯遍天下的挚友们如今已各奔东西,了无音迅,自己所有的单纯与天真好像都已经落在那个久远的岁月中。
张明墨知道,自己去了也可能只是几个淘气包随手丢的几根荧光棒,说不定回来还得骂几句娘,但是耐不住无数只蚂蚁在心头挠来挠去。
现在肯定是横竖睡不着了,与其躺在床上瞎想,不如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下个楼稍微看一眼嘛,也不碍什么事,是什么无所谓,就是想知道对门什么东西在冒绿光。
欲探之而后快,张明墨穿好鞋,悄咪咪地打开了门。
然而张明墨不知道的是,仅仅是自己最细枝末节的想法与动作就让自己原本的命运悄然崩塌,继而重新构造。
直到后来张明墨再次反应过来转头回望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置身在巨大漩涡的中央,仰头看去,呼啸而来的,是连尸骨都要吞噬干净的黑色浪潮。当然,也或许是早就有人为他谱写好剧本,张明墨也只不过踩着剧本上冰冷的字符一步一步荒谬而又孤独地走下去罢了。
“哎。”
楼顶不知何人轻叹,黑夜里看不清面容,此人笔直地站在楼顶,更准确来说是半浮在空中,他背过双手,一袭长衣在空中飘如转蓬。更神奇的是这个人的身形微微透明,如同烟尘组为人形,虚虚地飘浮着。
他仰头望向漆黑的天空,像是在墨黑的云中寻找些什么,又或许不是云里,而是云层之上的更高天。
“我命由我才是这个世界最虚假的谎言吧,明墨,或许我们一直都在枷锁之中。”此人轻声低语。
他半透明的身体居然渐渐蒸腾出白色的烟雾,烟雾如同游蛇一般缓缓沿着楼房的墙壁坠下地面,静静潜伏在张明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