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祁喻等半天都没等到张简澜钻过来。
再看那道长,负手于背,对于他钻洞行为一脸鄙夷,正直道“蜀山之人”从不做此丢尽尊严的事。
刚说四个字,祁喻又爬了回来,怕他不会钻洞现场教学了一遍“张简澜你怎么那么笨连个洞都不会钻你好好看着我就是这么钻的”
说着他一股脑爬进去,因为衣服穿得宽松,他这般一趴下,腰下圆润挺翘的蜜桃臀格外显眼。
那道长看得瞳孔一震,就见一只白嫩的小手在洞口招“学会了没”
想起什么,祁喻又问“你刚刚说你蜀山之人怎么了”
张简澜卡在嘴里的话硬生生咽下去,僵硬半晌,吐出四个字“能屈能伸。”说完低头钻了过去。
二人来到另一边。
祁喻掏了掏口袋找钥匙,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是傻的,挠着头在房间里四处游荡“我钥匙呢”
期间,张简澜陪着他游荡。
祁喻找了没找到,这才愿意认清现实“我钥匙丢了”
挺好,现在两个牢房都没钥匙。
祁喻只好蹲在铁栅栏前,尝试着变成剑,变成剑他就可以穿过去了。
却得张简澜一句话回应“吾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此处乃蜀山深海地牢,其建筑都是用隔绝灵力的海神岩所制作,在这里灵力无法使用。吾也是。”
“那怎么办”祁喻在铁床边上坐下来,抬起两人铐在一起的手晃了晃,说道“张简澜,你力气那么大你不可以给它扯断么”
闻言,那道长挨着他坐下,板着脸道“吾可以,但吾不想。”他很耿直,耿直得像是在发什么个人怨气。
祁喻不高兴了“为什么”
“你日日皮野不着家。”他端正身子,又见祁喻坐姿不雅,给他拍背调正,道“不如与吾铐在一起,省心省事。”
这疯子
跟一把剑玩囚禁
“我特么”祁喻想骂点什么才好,刚吐出几个字,张简澜一个眼刀看过来,板着脸接话“你什么”
祁喻被他盯得瞬间卡壳,改口道“我谢谢你。”
二人沉默下来,排排坐在一块,由于手铐链接的锁链只有半米长,所以他们不能离对方特别远。
祁喻真是受不了跟张简澜待在一起。
他感觉空气都是闷的。
于是站起来又坐下,坐起又站下,要么就是在原地转来转去。张简澜则很淡定,目光随着他转来转去。
“吾妻”他忽然喊。
祁喻撇嘴答“干嘛”
张简澜拍拍腿,示意让他坐上来“吾想与你磨合一下。”
祁喻“”
你怕是在想屁吃。
祁喻压根不搭理他。
张简澜只好闷着脸把手放下,又变回了一个闷葫芦。
很快夜晚来临,但是地牢里没有火。
牢外是海,夜晚能听到很清晰的水声,咕噜噜的,很助眠。
祁喻这几日没有跟张简澜练剑,有点犯困,哈欠滚穿成剑痴的老婆剑[穿书],牢记网址:1滚。
他想睡觉,睡之前特意看了一眼张简澜的位置,想确认他睡没睡。他想等他睡了再睡,免得他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做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张简澜沉稳的呼吸声。
应该睡了吧
祁喻想着,往铁床上一靠,准备睡觉,意识刚进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跟打雷似的,吓得祁喻一哆嗦,差点掉床下去。
“此处潮湿,容易生锈。”
祁喻“”
生锈我也不会抱着你睡
祁喻不回应,很快又静下来。
他靠在这张用于刑罚的铁床上思考人生,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倒霉蛋,才会跟张简澜锁在一起。
想着,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困意又来了。
他眼皮子打架欲要睡去,这时,又响起一个沉闷且幽怨的声音“吾还是喜欢你变回剑的时候。”
祁喻这次是真睡不着了,忍不住开口“那你就跟你的剑过啊,老追着我叫老婆干嘛我又不是你老婆。”
他斩钉截铁道“你是。”
祁喻“我不是”
张简澜“你是。”
祁喻“我不是”
张简澜“你是。”
祁喻气得大喊“我不是”
喊得张简澜一阵沉默,半晌,才开口“那你为何要为吾挡剑”
祁喻无语“我都说了那是个意外”
张简澜回得正经“何为意外你是吾的剑所化,吾知你心里有吾,自然是愿意为吾牺牲。不要再说意外,是不是意外吾心里自有数。”
“我”祁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索性铁床上一躺“我不跟你说了简直就是对猪弹琴”
第二日,天亮了。
祁喻迷迷糊糊睁眼,眼前是一堵坚硬宽厚的胸膛,还有一点点雪松的味道,那是张简澜身上的味道。
张简澜在打坐。
他则枕在他的腿上。
祁喻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他昨天好像睡着了,觉得不舒服,习惯性的到处找枕头,想来是迷迷糊糊找到张简澜身上去了。
恐怖故事啊
张简澜毫不在意,见他醒来,低头与他对上视线,刚想开口跟爱剑打招呼,谁知怀里的爱剑忽然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从他怀里跳出来。
但是祁喻忘了手上有手铐,巨大的拉力导致反弹作用。
另一端的人稳如泰山,他则被锁链给强制性拽了回去,“噗通”一声,一下跪倒在张简澜的身前,头直撞往他腿中。
玉衡自我保护的机制启动的很快。
只是眨眼的时间,祁喻脖子上瞬间变成一个硬邦邦的铁疙瘩。
“砰”脑袋撞击的声音很响亮。
撞得张简澜虎躯一震。
二人皆都僵了僵,空气一瞬间凝固。
祁喻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站在张简澜面前慌慌张张的眨巴着大眼睛,心说你这道长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倒霉蛋,这块地方这么大,怎么就这么精准打击到他分支的
张简澜还僵着。
祁喻比当事人还急“我我不是故意的”
又想这人的定力真的很强悍。
如此精准打击,犹如锤子砸鸡蛋,要是换做自己,估计早就哭嚎着喊妈妈,那道长却不动如山,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人和分支各疼各的,是两个东西。
还是道个歉吧。
他这个行为的确是过分了。
祁喻抓耳挠腮“对对不起”
终于,张简澜有反应了,却是皱起眉头,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沉重地唤了一声“吾妻”
祁喻连忙凑上耳朵“你说你说”
张简澜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焦急的小脸,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闷下来,有点难以启齿。
祁喻连忙道“你想说就说都什么时候了别憋着我也好知道你的情况我我我”他真的快急死了。
虽说他不喜欢张简澜,但这东西搁谁身上都要崩溃。他要是被自己撞废了,祁喻良心会痛的。
张简澜低下头没反应。
说话间,有脚步声接近。
昨日那执法弟子出现在门口,见到监狱里的二人,一脸惊讶“弟子还以为剑尊走了呢。”
祁喻十分激动“你这家伙终于过来了”
祁喻拉着张简澜走过去,对那执法弟子着急道“快快快快江湖救急你快开门你们剑尊出事了我们没有钥匙我得带他去找大夫”
那弟子跟着急“剑尊哪不舒服”
祁喻用目光指了指张简澜下半身,那弟子正准备跟着看过去,就见张简澜眼眸一冷,那弟子瞬间一僵,被他盯得寒毛直竖,硬生生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确实是救急那弟子连忙往怀里掏了掏,在张简澜越来越冷的视线下,把门给打了开。
祁喻准备从牢里走出去。
身后的张简澜却跟不上了,闷哼一声,半跪在地。给祁喻吓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他团团转。
“张张张张张”他急得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全了“你没事吧”
得到张简澜二字回应“无碍。”
说完他站起来。
一张脸都是苍白的。
这还能叫没事
这闷葫芦也太能忍了
说完他连忙扶着张简澜往外走,由于走得太焦急,太匆忙,路过那执法剑修的身前时,张简澜身上“啪的一声掉下来一串牢房钥匙。
那弟子捡起钥匙看了看,挠挠头,心说这不是有钥匙么而且还是整座监狱的全部钥匙剑尊怎么说自己没钥匙呢
于是他很耿直的追上去,把钥匙交还给张简澜“剑尊你钥匙方才掉了”说着把一串钥匙递给张简澜。
张简澜身躯明显的僵了一下。
祁喻好奇问“是不是长生楼的钥匙”
剑修摇摇头“是牢”
他刚说一个字,就见祁喻身后那尊黑面神正在盯着他,浑身黑气冲天,一对金瞳如刀割,血丝都快爆出来了。
“”那弟子硬是没敢说后面的话,一个一个字吞了回去。
祁喻也没再多问,一心只想带张简澜出去,这个东西真的不能等,万一迟了就是一辈子废了。
他帮张简澜接下钥匙扶着他一路出了蜀山的海底监牢。
由于张简澜太闷,他从他嘴里问不出关于蜀山看病的地方在哪,只能求助万能的小爱。
“小爱小爱,帮我查查蜀山能看病的地方在哪。”
很快得到小爱的回复“小爱以搜索到答案。是青榄山呢。”说着它滔滔不绝的介绍起青揽山“青榄山是蜀山唯一一座灵气充沛的山峰,里面孕育着珍贵的草木还有罕见的灵兽。是蜀山非常重要的山峰之一呢。”
“青揽山好好好张简澜我们去那”祁喻扶着张简澜走,此刻那道长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嘴里还在说“吾没事。”
“你没事才有鬼啊”被铁块那么重的撞一下,嘶想想都好痛。
刚走几步,张简澜拉不动了。
那道长抿着唇站在那,一脸的倔强,还是那三个字“吾没事。”
“这都什么时候了”祁喻真的比他都着急,在他身边急得直跺脚“你别犟着了快跟我走”
他这副急切的模样有些可爱。
张简澜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更痛了。
祁喻见他情况不对劲,再管不得三七二十一,一路硬拽硬拉,总算是把这道长给拖到了青榄峰山门口。
今日是月前,青榄山的大药阁来访之弟子众多,祁喻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小药童叫进去。
他拉着张简澜要进去。
刚走到门口。
拉不动了。
祁喻回头一看,那道长正在用右手紧紧的抓着门框,为了不想进去,五根手指头都深深的镶在门框里“吾说了吾没事。”
祁喻“你明明有事”
祁喻走过去把他倔强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期间他在张简澜清冷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罕见的慌乱。
“走走走”祁喻还是给他硬拉硬拽拉进去了。
周围围观的弟子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身强体壮的剑尊来这青榄山看病,还是被人拽着来的,剑尊居然一点都不反抗。
稀奇。
如若是旁人这么对他不礼貌,早就被一掌不知道扇到哪里去了。
但祁喻不是旁人,是他疼爱的剑,他舍不得动手,也舍不得令爱剑失望,只能任他拽着走。
祁喻累得直喘粗气,终是给他拽到管理整个大药阁宗师那。
大药阁的宗师名叫江岘之,是蜀山宝草录的唯一继承人,是整个蜀山上下乃至世界医术拔尖之神医。
此刻那江岘之正在奋笔疾书的在写药方,写完一张递一张,像个没有感情只会工作的傀儡。
他身边的小药童拿着他给的药方跑来跑去,跑得地板咚咚响。人来人往的,看起来非常的忙碌。
祁喻拉着张简澜走过去“大夫你好,我们要看病。”
江岘之闻言,脸未抬先摆手,一张嘴熟练的开口,说得快速又没感情“大病先交钱,小病不用管。然后领了牌子去排队,不要多说废话,听懂了就留下,没听懂就出去。”
祁喻奇怪道“你都不问问我病在哪吗”
他依旧奋笔疾书,回答得随意“你交了钱自会有人告诉你病在哪。”
祁喻问“我要没钱呢”
对方冷哼一声“没钱你看什么病随便吐口唾沫往伤口上敷衍下得了。搞快点,别耽误外面排队的人。”
祁喻被怼得哑口无言好好现实。
他看了一眼张简澜。
那道长正坐在他边上闭眼入定,似乎是想用灵力缓解疼痛,但效果看起来不太好,导致现在浑身热汗,都把衣服打湿了。
祁喻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钱,有点舍不得用,于是走上前掏了掏张简澜的口袋,麻蛋,两袖清风,一文没有。
无奈,只能忍痛把自己卖宝石废料赚的钱给交出去“你看这些够么”
那人看到钱袋子这才愿意抬起头看他们一眼,一见是张简澜,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紧张得冷汗直冒“是剑剑剑剑尊”
同时张简澜也睁开了那对凌厉的眸子。
他微喘粗气开口道“蜀山白纸黑字,明文规定,一月中前五日除宗师外,弟子看病不收取任何费用。你如此无德敛财,可是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祁喻算了算,今天正好是五号,难怪外面人这么多呢。
“我我我”江岘之紧张得磕磕巴巴。
张简澜是宗师龙首,负责管宗师的,但平常他基本不出长生楼,自他跟那把剑成婚后,日日围着那把剑天天转。
宗师们没人管,自然成了这样。
每个月都会递交假账本给他看,张简澜不知里面水深,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主要是他从心里觉得蜀山之气是刚正的,不需要他管,他们也能自己管好自己,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抓了个正着。
张简澜说话了“你还在等什么”
江岘之闻言一抖,紧张半天,才把今日书桌收取的额外费用取出来“我这派人就还回去。”
说着,又看向祁喻,试图靠他转移话题“请问你们剑尊是哪里不舒服呢”
张简澜还是那句“吾没事。”又冷声道“明日把账簿交上来。”
说着起身要走,被祁喻一把拉住,祁喻连忙道“有事的有事的。”他指了指自己下面“这个方面的事。”
张简澜“”
江岘之一看,秒懂,连忙指向一处灯火通亮的房间“此乃私密之病,需要专人医治。你带剑尊那间房,那间房子里有专门的医师治这种病的。”
祁喻点点头“好。”
说完硬拉硬拽把张简澜一路拖过去了。
祁喻打开那扇私密之门,顿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呛得他直咳嗽,“唔好难闻。”
如此缓了一阵,祁喻走进去了一些,往里看去,就见一带着石英眼镜的老头坐在里面书写药方。
二人走进来。
那老头跟那江岘之一样,低着头忙忙碌碌,人也没看,先说话“看病交钱,概不赊账。”
说着立起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几个硕大的字“大药阁活动中,若熟客推荐,第二根半价。”
祁喻“”
张简澜瞥了那标语一眼,心口一闷,转身要走,被祁喻急急拉住“你走什么来都来了这要是不治疗肯定要废的”
祁喻把张简澜拉到那老头面前,说道“老头儿,我们刚刚已经在外面交过钱了,为什么还要交啊”
那老头闻言青筋一跳“你是新来的弟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外面交过的算是过场钱,要是真想治好就得在老夫这儿多交上一份。”
祁喻头疼“可我没钱了。”
老头闻言抬起头来,刚想说点什么讽刺,一抬头,一张铁面出现在眼前,顿时吓得一哆嗦,眼镜差点给抖到地上“剑剑剑剑尊”
张简澜板着一张脸,现在呼吸都是热的,看得出来非常生气了。
他低声道“明日早会青榄峰上下都去,不能少一人。”声音冷得叫人直打寒颤。
这话的意思是要好清查一番了
那老头哆嗦得不行“我我我”
祁喻帮他把抖歪的眼镜扶正“你快别我了赶紧看病”
那老头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不管怎么样,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从抽屉里拿起一面放大镜。
张简澜看得青筋一跳。
给老头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剑尊别误会老夫这是要给里面的病人看的,不是给你看的。你且先坐在这边等着,老夫看完这位很快出来。”
说完他走进了一扇黑漆漆的屏风后。
祁喻靠在一边惊奇,跟着探脑袋想往里看看,又被张简澜搂过腰强行拉回自己身边。
他强忍着痛耐心教育身边大大咧咧的爱剑,说道“吾妻记住。旁人看病之时,不可听,不可打量,亦不可讨论。不要做如此没有教养之事。”
祁喻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
好奇倒是什么样的人才才能用得上放大镜这种神奇的东西。
正想着,老头领着一人出来了,那人还提裤腰带,提着走到光亮之中,抬起头,正好对上祁喻震惊的目光。
柳知卿瞬间石化当场。
祁喻惊呼出声“前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