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斗争将至
钟书前世看过不少侦探作品,现代且不说,各种高科技,能让罪犯无可遁形。
但说起古代……疑难杂案破解起来可就难的多了,而且由于艺术描写,可能会先抛出来个疑似犯罪咸鱼人,用来误导观众思维。
但最终破案,多是靠主角灵光一闪,依靠敏锐的直觉、忽然想到了一件几乎不被人关注到的人或事来,进而找寻出破局的关键。
而曾经浮于表面的证据及线索,尽皆被推翻。
就如现在。
按仅有的线索来看,霍氏因为族人尽皆被罚为徒刑,不法所得也被抄没充公,因而对钟书怀恨在心、行刺看起来也合情合理。
钟书身为中山国相,施政多多少少偏向穷苦农人,而种种举措势必令士族、地主阶级不满,行刺杀之事也不算太稀罕——小霸王孙策不就是被许贡手下的刺客伏击而死么。
当田丰说出他认识那个刺客的时候,钟书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孙策之事。
但仔细想来,事情又远不止这么简单。
在前世钟书就看过这么一则阴谋论,郭嘉先评价孙策勇而无备,一刺客之敌耳。然后孙策果然被许贡刺杀了,所以关于孙策之死的猜测,就有观点表示是郭嘉策划了这场暗杀事件。
那钟书想到这里,就一发不可收拾。
直接照着‘另有其人策划了这场刺杀’的观点,来思考整件事。
“因思行刺之事也,”荀攸蹙了蹙眉道,“此间疑点重重、其谋划者是必另有其人。”
荀攸的想法没钟书那么复杂,但也直指要害——总归那些豪户判的是有期徒刑,又不是腰斩、弃市的死刑,这压根就不算是啥不共戴天之仇,直接上死士是否有些过了?
再者来,田丰也在现场,那霍氏子弟是否更应该怨恨亲手给他们送进牢狱的田丰呢?
钟书一听忍不住笑了,怪不得荀攸要在独处时候说,田丰听这话虽然不会不高兴,但荀攸为人谨慎,不想和同僚们处得不愉快。
“嗯,公达所言是也。”钟书点了点头,和荀攸分享了自己的看法,“我所思者,刺客行刺之弩机是从何处得来的。”
荀攸说他也想过,而且已经查验过刺客用的弩机,就是时下常见的臂张二石弩,游徼、亭长等负责捕盗的小吏及军中多有使用的那种。
首先排除军中流出的,在军械方面,军法有很明确的条令,偷盗军备或者负责武库的军官亡失军备,都会受到很严重的罪罚。
至于乡亭,只派佐史去检查即可——连打了多少发都能查到。
两人又谈论一会儿,荀攸忽然说了句:“攸想到一人。”
“咦?”
钟书挺好奇的,心里想的是……莫非荀攸也有宋慈、福尔摩斯、柯南的那种直觉么?
其实还真有,只不过钟书不知道罢了。
荀攸小时候,其祖父广陵太守去世,就有属吏过来给荀攸祖父守丧(故吏给故主守丧挺正常的),当时荀攸就和他叔父说这个人神色不正常,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他叔父一查,那个来守丧的故吏果然是杀了人借故守丧躲避追查。
钟书要是知道,肯定要赞荀攸真是位全才——给他放在军师的位置上,他能成为曹操的谋主;给他放到中山国主簿位置,同样能让政务协调;这再放到廷尉,说不定又是个狄仁杰啦!
“公达想到了谁人?”
荀攸对曰:“并州刺史丁建阳。”
钟书当即就摆了摆手,
说不大可能,他和丁原虽然有龃龉,但人也不至于要痛下杀手吧。
然后荀攸就给钟书举了个例子,说是当年蔡邕的叔父和阳球关系不好,而蔡邕本人又得罪了宦官,阳球则是某个宦官的女婿,算下来蔡邕还不算和阳球有啥直接的深仇大恨呢,结果阳球就在蔡邕被流放的路上两次派人刺杀蔡邕。
栗子举完了,荀攸就说了,不是说事儿一定是丁原干的。他主要是想借故提醒钟书,政治斗争一定是残酷的,真要陷进去,政敌那是什么阴招损招都能用出来,像刺杀还真是小意思中的小意思。
而钟书看起来完全没有政治斗争的经验,也没有任何防备。
“嗯……公达所言是也。”钟书点了点头,然后在脑海中盘算起丁原暗害他的可能性。
按历史记载……历史记载太不详细啦,若不是有吕布张杨张辽等人,这厮可能只会在犄角旮旯露一面。
按影视小说,那妥妥的正面人物啊,但这是小说家语,并不足矣拿来作参考。
而现实,钟书虽然没和丁原正面打过交道,但也能从之前天子诏书中的只言片语察觉到东西,那厮就不是什么老好人,而且肯定上书弹劾过他。
后来那事儿估摸着有天子居中调解,算是无事发生了,而丁原应该还记恨着他,说起来确实也有可能……
◇
张杨在得知中山士卒入境时,就派遣快马去告知还在晋阳的丁原。
“便是派士卒来也无济于事,”丁原稳坐治所中,看罢张杨来信后,不禁露出笑容,“竖子,汝死矣!”
一想到钟书败亡,丁原就乐不可支——不但了结了心头之恨,又能白得二千余匹马。
所谓美事,无过于此。
只是……
“可有收到奉先的回信?”丁原手指敲击上桌面,问向身旁的从事。
从事毕恭毕敬答道:“吕主簿未曾回信。”
“哼!”
丁原冷哼一声,又下令道:“可遣人去,招其回晋阳。”
……
吕布正巡视完自己‘新得’的马匹。
洋洋自得间忽然有军校来报,说是丁原派人来了,吕布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心中暗道:“哼,丁建阳老儿,前番作书呵斥于我,如今还欲夺我马匹,想也别想!”
于是去见丁原的使者,才知这次不是来要马,而是让他直接回晋阳。
吕布不由怒起:“雁门尚有贼事,使君岂能办此?就回使君,雁门贼势甚大,我还需数月才能平定。”
使者心中就纳罕着,瞅您这么悠闲,也不像是有贼事的样子啊,不过他也不敢在吕布面前说——真要说出来,指不定这浑人就给他脑袋砍了。
于是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使者走了之后不多时,又有人说张杨来了,后面还带着中山国来的一彪人马。
吕布心说来得正好——他心里火气还没泄下去呢,正好拿中山**发泄下,当即打马过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