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能治、稍等、老夫华佗
署中众人,得知钟书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后,顿时就慌了神,忙又延请医者上门。
一检查乃知,先前刺客所用的弩箭簇头上还涂了毒。
众人咸惊,忙问医者有法可解毒么?医者只摇头:“毒气已侵入血肉,药石无可医,万般只看府君吉人天相。”
再请医者,还是如此说。
众人心焦不已,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守在钟书榻前,期望真有吉人天相,能让钟书醒转。
等了半日,钟书依旧高烧不退。
守卫忽然来报,说署中小吏有人来报——说是郭参军的父母已然至了国署,寻郭嘉、郭图不到。
于是二人告了歉,就要作走去迎长辈去。
“且慢。”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叫过来的钟繇,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郭嘉兄弟,“引喻失义,令尊不是卧病在床、不得起身么,如何能来到了中山国?”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都反应过来了。
之前几人在钟书别业小聚与宴时,闲聊扯皮时就提到过,郭嘉因父病要卖宅邸才和钟书搭上了关系,自此被倚为腹心。
钟繇和郭家本来就熟,更是知道郭嘉父郭祥病成啥样,卧床不起好几年,田都卖完了来拿药延医治病也不见好——这大半年的光景就痊愈啦、是不是得遇什么名医啦?
郭图一拍大腿道:“岂有大半年?图动身来中山国前,家叔父身体便即将大好!”然后又问郭嘉:“不知那位医者姓甚名谁耶?当遣人将其接来为君侯诊病。”
郭嘉也是个记性好的,当时听郭父说了那医者开的药颇为灵验,就记下了那医者的姓名,想着以后再找那个医者:“其名曰华佗。”
“当遣人往延之!”
郭嘉就说先别急:“然听其口音,却不似颍川之人,可先问过家父其尚在颍川否。”
于是两人并着出了钟书的宅邸,而后直奔着相署去。
少倾见着了郭嘉父母,还没待互道衷肠,郭嘉就开问了:“大人可还记得当日未大人诊病的华佗么?”
郭祥就点头说记得。
“不知其人见在何地耶?”
郭祥细细想了想:“两月前只云往彭城国去了,具体何县倒是不知。”话音落下,郭祥又有些不满道:“为何忽然问及医者耶?”——你老子我就在你面前,这大半年没见着面也不知道关切几句?
还有公则你啊,平时多懂事一孩子,怎么也跟郭嘉一样?礼都不问啦!
就听郭图蹙眉道:“君侯病重矣。”
“君侯?”郭祥不解。郭图解释道:“便是中山相。”
“啊呀,这可是大事!”这么一说郭祥理解了,并且也跟着急了,当即说道,“可速遣人往彭城去请华先生!彼真当世神医也,在颍川数月,无不能治者。”
郭祥急也很简单,无非是心忧自家子侄的前程,之前互通信件时,郭氏兄弟就交代了,这位钟府君在中山干得很不赖,而且很倚重他们兄弟俩。
继续这么下去,他俩兄弟肯定能水涨船高的。
郭图听了郭祥这么一说,就跟郭嘉说:“弟且去安置叔父、叔母,为兄去署中安排人手……为兄往彭城一行。”
“嗯。”郭嘉点了点头——这事儿交给署中小吏办,那确实不如让郭图亲往保险。
结果这么一来一回,就在第九日,即原本医者说钟书能下地的时间段,郭图还真给华佗给请过来了。
虽然说是‘请’,
但大伙儿眼瞅着这位华先生的表情就不大乐意。
可不是嘛,彭城多湖泽,夏天空气较其他地方就更湿热,今夏热病了不少人,华佗正在民间行医呢,忽然就闯过来个人,连拉带拽的给他不明不白地给拖上马了,路上才解释原因。
说是中山国相病重,危在旦夕,华佗那当然不愿意啊,病人可都是人,哪有贵贱之分呢,你家国相有病,那彭城还有更多病人呢。
华佗就跟郭图打商量,说他能不能先给彭城的百姓诊治完了再去中山国。
郭图心说我家府君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些人,也不理华佗,只把华佗往中山方向带。
再说钟书,确实也是命大。
这十天愣是挺住,中间陆陆续续醒了几回,但脑子却不大清醒,净搁那兀自说一些胡话,众人听不懂,只好趁着给他醒的时候,给灌些水和肉粥入肚,也多亏吃了些东西,不然饿也要饿毙啦。
华佗一瞧见钟书,眉头不禁蹙起。
在看护钟书的田丰,一见华佗作此表情,心头咯噔一声,就问:“华先生,钟府君能治否?”
“能治。”华佗点了点头,又说再耽搁几天,他见了他也得摇头走人,顺便奉上三连——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如此……仰赖先生神术了!”郭图说完告了声歉,为之前强行给他带来的事儿赔了个不是,又问,“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么?”
华佗心说终于轮到你来求我啦!
“汝等且在外头稍等。”于是给郭图、田丰俩人全都给轰出房间,只留下他和钟书俩人。
约摸一个时辰后,华佗端着一小盆黑乎乎地血肉走了出来。
郭图一见,忙问华佗:“华先生,钟府君如何了?”
华佗也是累得够呛,双手双腿都还打着颤呢,缓了好大一阵才说道:“再过一个时辰,或能清醒。”
说完,又埋怨起郭图来:“老夫一路远道而来,路上也未好好用过吃食,汝这小吏也不晓事!”
这话多少带点儿个人恩怨了,郭图那肯定不敢还嘴啊,于是和田丰交代一声后,赶紧赔着笑去备好酒好菜招呼华佗。
再一回来,就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前脚刚踏进门,后脚钟书就醒来了——“我却渴,可有水喝?”
田丰听着就挺激动,几乎就要淌下泪水来,就听华佗吩咐道:“可多喝水。”
钟书那记忆,还停在于九天前他和荀攸等人交流呢,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十天,乍一见到个陌生老头,不禁也疑惑:“元皓,此何人耶?”
田丰抹抹眼角道:“府君遇刺后第二日便不省人事,有旬日之久,国中医者尽皆束手无策,幸而公则延请来了华先生,这才让府君转醒!”
“咦?”钟书听完第一反应是:woc,我就觉得自己做了个梦——睡前想到了巫师,睡后就有所梦,梦到了某带着巫女帽的屑魔女来到了他的中山国,钟书就和她打商量,说你能不能用魔法来帮我秋收来着……
然后昏迷了十天!?
第二反应:“那秋收之事如何了?”
田丰点了点头说再过几天就差不多齐活了,钟书才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又灌了好大一杯水,才看向华佗:“此番多谢了……华先生救治之恩。”
华……
华?
钟书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华先生:“先生莫非名佗?”
华佗点了点头:“老夫便是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