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九天疑云 第三十六章 人去楼空
出了镇北王府之后，张长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奔莫岚的居住地而去。
“有事？“
莫岚看到张长生到来，并未起身。
“恩。“张长生微微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道：“你可知八方楼？“
莫岚闻言，黛眉一皱，问道：“八方楼以情报宝物闻名于世，这天下谁人不知？“
张长生沉吟片刻，便将自己在八宝楼所见所闻，给莫岚一一阐述出来，包括那个地下暗穴。
莫岚听完之后，陷入沉思，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八宝楼的事与我何干？”
“此事了结，还你自由！”
“你能做得了这个主？”对于张长生的话，莫岚显然是不太相信，虽说他张长生是文道院的监事，权力仅在文道院院首和永定帝之下，可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事都是权力说了算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他能做得了这个主！”就在这时，镇北王的声音从窗外响起。然而话音刚落，镇北王走进房内，一双充满威仪的眼睛，瞟了瞟坐在凳子上的张长生。
“嘿嘿，您怎么来了？”张长生此时也是尴了个大尬，那地下暗穴的事情显然是被镇北王听到了。
镇北王闻言，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转过头来，看着一旁的莫岚。
“解决掉这个事情，我亲自派兵送你回大华，协助解决你的问题。”
“此言当真？”莫岚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可听闻镇北王的话，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咳咳，不过我一个三品，对上二品巅峰怕也是徒劳。”莫岚见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放心，除了你之外还有虎元助阵，本王可以保证，最后不论成败，许你的承诺一样兑现。“镇北王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张长生。
张长生看到这一幕，心中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暴露了！
“我想不通一点？”莫岚问道：“这八方楼只是一个二品巅峰，你是当世一品，为何你不出手？”
镇北王闻言，略带失望的看了一眼莫岚，并未做回答，而是给一旁的张长生叮嘱了一句“速战速决”，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快到王府的时候，回头眺望了一眼东海方向，喃喃道：“这娃儿还是太年轻了，若她回去了，大华未来百年拿什么跟大乾斗？”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虎元和莫岚也准备好了，于是一行三人带着一支精锐趁着夜黑，悄悄摸向八宝楼的方向。
黑夜中的八宝楼就像一座巨兽，静静的盘卧在街道中央，不知是不是几人的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扑面而来。
他们一路前行，来到距离八宝楼不足五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地方是张长生、虎元和莫岚商议好的伏击地点。
“就是这里吗？“
“不错！“张长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八宝楼，沉声道：“一切小心。“
随即虎元将带来的三百精锐排布出去，隐藏在这黑暗之中。
而在这过程中，三人已经慢慢靠近了八宝楼，但张长生却感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立马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
“你们不觉得这里有些异常吗？“
虎元也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沉声说道。
“有什么异常？“
张长生问道。
“这个八宝楼看似跟平常一样，可你不觉得今晚格外安静吗？“虎元指了指周围。
说完随即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斥候近到身前。
“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两名斥候领命后，朝着虎元一抱拳，然后悄悄摸了上去。
过了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折返回来。
“禀将军，这八宝楼空了，里面不仅空无一人，连他们的东西都没了！”
“什么？！”张长生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传令，迅速包围八宝楼！”虎元脸色也是陡然一变，眼看青州的祸乱就要水落石出，罪魁祸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这是大罪！
三百名精锐接到军令后，立马燃起火把，喘息间，就将八宝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虎元就像发泄自己的情绪一样，一脚踹在大门上，只听哐当一声，八宝楼的大门应声倒地。
“给我搜！”虎元大手一挥！
百十名精锐闻言鱼跃而入，在空荡荡的八宝楼里搜查起来。
“将军，这里什么都没有。“很快有精锐冲到虎元身边汇报道。
“什么都没有？！“虎元闻言脸色一变，一掌将旁边的案桌劈碎，咬牙说道：“这该死的老贼！“
说着，虎元又是一掌轰在了八宝楼的墙壁上，整面墙壁轰塌了下来。
只见在废墟之中，突然冒出一团乌光，这乌光里还夹杂着几根头发。
正当几人毫无防备之时，这团乌光就像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向张长生射来。
当张长生回过神来，正准备躲闪之时，这团乌光早已没入他的身体，而他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莫岚见状急忙上前呼喊起来，可任凭她怎么拍打，张长生也毫无反应。
而这时探查暗穴的斥候也回来了。
“禀将军，那地下暗穴的核心有一法阵包围，属下实力不够，无法探查法阵内的虚实，但那法阵四周，一共有九百九十九具骸骨，根据骨龄判断，丧命的皆是孩童，而这些孩童皆穿的是我大乾服饰！”
这斥候说着说着，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虎元闻言身躯一震，脸上的肉不禁抽搐起来。
“带路！”他的声音无比低沉，仿佛举手发威前的低吼。
“是！”
本以为这地道阴冷潮湿，没想到虎元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工工整整的旋转石阶，石阶尽头深入地底，墙壁上的火把照亮了下行的道路。
虎元现在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斥候的话，他每下一个台阶，心中就每沉重一分。
虎元十四岁参军，十几年的行伍生涯，致使他每每独处之时、眺望身后百万疆土之时、浴血奋战之时，心中对这片土地热爱油然而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去想，他只知道，这片土地叫——家！
当他走到地底，眼前的景象让这戎马半生的虎将不禁一颤，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千具皑皑白骨。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他也不是没见过白骨，相反，这种场景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戎马半生几乎天天可见。
可这……都是孩子啊！
“扑通”一声，只见虎元双膝一软，向着千具骸骨跪了下来。
“为什么我早早不知道？为什么我早没有发现……”此时这粗犷的汉子哭的就像孩子一样，一边哭，一边双手捶着地面。
这地面也不知什么金属做成，冷冽的光芒中乌黑发亮，在虎元一下下锤击中嗡嗡作响。
没错，他把这些孩子的失事之错，尽数揽在了自己头上。
“将军，节哀，这并不是您的错，这都是八方楼那些贼人干的。”一旁的副官见状，上前安慰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虎元才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清理尸骸，厚葬！”整理了一下情绪，虎元沉声下令，随即快步向着台阶走去。
与此同时，张长生的识海之中，那八方楼的楼主崔氏的身影，正从乌光中浮现出来。
“嘎嘎嘎，小子，你说你好好的监事不做，非要来趟这浑水，既然送上门来，那就怨不得老身了。”
“你要干什么？”张长生见状并没有多少慌张，只是有些诧异。
“干什么？一个死人告诉你也无妨。”
“我东海群岛物资匮乏，早已垂涎你大乾许久，倾尽我族百年之本，在这天下遍地插旗，好不容易在你大乾建立势力，如今这青州城早已被我们蚕食净空，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可以夺得青州，可谁知突然冒出来一个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你说你该不该死？”说到这里，崔氏的眼神里流露出阴狠的神色。
“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连镇北王那个老匹夫都察觉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八品，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你们在地下隐藏了什么？为何怨气那么重！”张长生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嘎嘎，果然被你发现了！”
“不过这底下是什么，老身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们知道了，也为时晚矣，我们的圣业即将成功，到那时，整个大乾都是我们的！”崔氏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好了，该罗嗦的也罗嗦完了，老身留下这一缕命魂，就是要夺舍了你，让我看看，在你的带领下，这天下士子能不能再点燃一团火？”
崔氏说完，便向张长生的意识飞扑而来。
张长生见状，并没显露慌张神色，而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她道：“你不是问我是如何发现你们的吗，那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张长生说完，双手掐决，一声“敕”字随口而出，然后一把抓住崔氏的肩膀，用力向外甩了出去。
外界的众人，正在呼喊张长生的名字，想将他唤醒，就在呼唤之时，只见一团乌光从张长生的眉心闪射而出。
随即张长生睁开了双眼，盯着地上的一团乌光，众人也随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
只见崔氏身躯从乌光中显现出来，阴恨的目光就像毒蛇一般，环视了一圈，而被她看到的人，无一不打了个冷颤。
莫岚立马做出进攻姿势，将张长生护卫起来。
而此时虎元也从地下暗穴走了上来，一脸阴沉，当看到崔氏的身影，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你要是真身在这里，我估计刚才只能任你宰割，不过就一缕命魂分身，你太小瞧我了。”
“这并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即使她是一缕命魂分身，那也是二品巅峰不容小觑。”莫岚闻言，在张长胜耳旁小声说道。
“你也小瞧我了，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文道院监事！”
张长生并不想暴露天道的事情，只能用文道院打掩护。
“嘎嘎嘎，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还有你们两个，真以为三品的实力能拦得住老身？”
“既然你们要送死，就不要怪老身心狠手辣！”
崔氏说完，一脸凶狠的朝张长生飞扑而来，只见张长生剑指一挥，又一“敕”字出口，飞扑而来的崔氏就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一般，定在空中无法动弹。
就在刚刚，虎元已经暗地传音，将地下暗穴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了张长生，张长生闻言也是震怒。
“言出法随？！”莫岚见状惊呼一句。
“崔氏，你蛇蝎心肠草菅人命，不怀仁礼，视天道法度为无物，领赏善罚恶，判你受九重雷罚魂飞魄散！”
张长生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中劫云四起。顿时，原本明亮的夜空变得乌压压一片，本就是黑夜的环境，更是暗了几分。
突然在这劫云之中，几道电光如同龙影一般游动，随即“轰隆隆”只听一声巨响从劫云中传来。
“轰隆隆”第一道雷罚劈下，直接击在崔氏命魂之上，只见命魂顿时黯淡几分，伴随着一缕黑烟冒出。
“第二道”
“第三道”
“第四道”
……
直到第八道雷罚劈下，崔氏的命魂分身只剩淡淡一层，在黑夜的衬托下，几乎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
“你不是……八品……实力，你……到底……是谁？”崔氏残魂微弱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是谁，一个死人，我告诉你又何妨！”
张长生说完，直接眼神对上了崔氏的眼睛，而在这眼神交流中，崔氏的表情从痛苦变成了害怕，再变成惊恐。
莫岚很好奇张长生给她看了什么？能让一个二品巅峰表现的惊恐，不过张长生没说，她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将好奇深埋进心里。
“你是……天……”还没等崔氏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第九道雷罚接踵而至，直接将她劈成飞灰。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崔氏真身突然大呕一口鲜血，随即眼神阴冷的盯着青州方向。
“没想到小小八品竟然能斩我命魂分身，这个仇，老身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