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马桶吃人

这天夜里陈三是在亚伯兰他们那里睡的，像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当然不可能指望他凭自觉单独待着，所以还是让他和鲜愚在客厅里睡了一宿。他们住的是三户型的大屋，因为纪舒的加入所以原本鲜愚的那个卧室就让给了他，毕竟不能让一个六十多岁的人睡客厅，但鲜愚自己也并不在意这件事，反正卧室也只是拿来睡觉而已。

等第二天早上其他人睡醒走出房门的时候，便看见陈三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吊在客厅的中央，看起来相当虚弱。

“嚯，你们昨晚玩得够刺激啊！”何浪走到陈三旁边，拽了拽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发现确实很牢固，看来昨晚陈三的确没有老实。

而纪舒年纪大了睡得早醒得也早，这会已经在阳台上扭来扭去做着晨练了，在他起来时看见客厅里的样子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陈三此刻的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挫败感，想自己混迹多年，从来都没有人找到或者抓到过自己，靠的就是那做贼千日更要防贼千日的谨慎。可就在昨晚，自己用尽了浑身解数来逃跑、偷袭、甚至连装死都差点用上了。但这个叫鲜愚的人却总能在自己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将一切希望都打破，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多年来为了活命所积累的所有经验了。

何浪将他放了下来，检查后发现他只是心理受到了创伤但身体没有，便也懒得去多管，而是转头问鲜愚道：“老周人呢？”

“他起得早，买早饭去了。”

过了一会，亚伯兰提着一堆东西打开门走了进来，何浪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拿起一根油条仔细闻了闻。

“闭上嘴吃你的早饭。”亚伯兰没好气地将何浪赶走，然后又给了陈三一份。

陈三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亚伯兰对俘虏还挺优待的，会不会这其中有诈？

亚伯兰看出了他心里想的便说：“你现在是俘虏还留着有用，让你吃你就吃。”

陈三想了想也是，自己都被捆了一宿，要是对方要做什么自己早就遭了毒手。加上昨天就因为被吓得不轻没吃午饭，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两顿没吃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其他人的反应，见他们都吃得这么香，便也拿起早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而在这时候背对着他吃东西的亚伯兰露出了一个极其狡诈的奸笑。

出门以后他们分成了两队：考虑到找内鬼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便由亚伯兰和鲜愚负责。而何浪和纪舒则是去找奇美拉在蜀州的据点，毕竟只要表明了身份就算是他们这种雇佣兵也不会轻易对灯塔的人不利，相比之下会更安全。而陈三，虽然他哪都不想去但也没人征求他的意见，所以他只能老实带路去他所说的内鬼的地址。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便开车到了一个颇为老旧的住宅区，这种地方看上去就是那种修建了很多年的低层民宅，连物业都没有，估计过不了多少年也该拆了。对于寸土寸金的这些城市来说，像这些低层可容纳住户量很少的房屋已经基本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还不如拆了修建能住更多的高层小区，既能解决住房问题也能解决管理问题。

“啊，为什么你们这些行踪可疑的人总喜欢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呢，大隐隐于市懂不懂啊。”亚伯兰看着四周生长茂盛的绿化抱怨道，并忽略了自己跟陈三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事实。

进楼以后三人直接到了第四层，过道内的灯没有亮应该是坏了，但好在现在是白天所以还是能看清的。

他们找到了门口，做贼似的靠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并没有听到里面传出什么动静。就在陈三琢磨这种情况是应该撬门还是先敲门的时候，亚伯兰看向鲜愚并朝门偏了偏头，只见鲜愚也没做什么准备动作就突然抬脚踹了过去，那门被踢得严重变形直接飞进了屋里。

陈三被那一脚弄起的灰尘给呛得连连咳嗽，还没缓过神来就只见这两人噌地一下蹿进了屋里，并传出了“把手举起来！”的喊声。可等自己连忙跟了进去才发现屋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你们喊什么？”

“如果有人的话就杀他个措手不及咯，”亚伯兰一边随手翻着屋里的东西一边说，“而且我早就想试试这种感觉了。”

检查一遍过后他们发现屋里有些杂乱到处都摆放着生活用品，但有很多东西都是三套，也就是说应该一共有三个人。

“那三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陈三回道：“兰斯、德雷克和瓦诺夫，他们三个是从白鹰领逃过来的。”

可现在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是出去了还是奇美拉或者别的什么人已经先于他们来过了。想着这个问题亚伯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却看见陈三趴在地上看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

“这里有脚印，而且还被处理过，痕迹很新。”陈三头也不抬地回道，“但屋子这么乱，就只有这附近的脚印被处理了。”

亚伯兰眉头一挑问：“哦？你连这都看得见？”

“哼！”陈三颇为得意地冷笑一声，也算是拾回了一些被鲜愚摧残的自尊心。

接着他便趴在那撅着腚就这么盯着地板一路走到了厕所里，愣了一会然后神色凝重地看向了马桶。

这时鲜愚凑上来问了他一句：“饿了？”

“他的意思应该是，脚印到这就消失了。”亚伯兰在厕所里看了一会说，“看来只有两种情况了，要么从窗户出去了，要么就是从马桶里钻出去了。”

陈三细细观瞧着马桶边缘说：“是马桶，而且应该是挤进去的，内壁还有掌印。”

“哦？让我看看！”听到这鲜愚就来了兴致也凑过来看，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且不论陈三的分析是否可信，就说人类从马桶里钻进去这种事可能吗，缩骨功也没见过往马桶里缩的。当然亚伯兰和鲜愚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别说大活人钻进马桶了，就算有人能直接变成屎他们也不会奇怪。

但这个时候问题就已经来了，中原领这个地方由于历史原因在下水道系统上的真正起步要晚于欧洲的那些领，在他们的电影里经常可以看到一群人在下水道里流窜生活甚至还能被当成某些地方的景点。

而在中原领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主要是由地下污水管与污水井组成的“管网式”排水设施，并同时执行着排放污水与雨水的任务，最后再将这些水集中排放到污水处理厂。

虽说“管网式”未必不如“廊道式”的排水系统，但肯定是很难像电影中那样通过下水道在城市间穿梭了，实际能供人通行的地方可谓并不多。即使在之后的许多年里排水系统一直在根据城市的需求进行改善，部分城市也有修建类似“廊道式”的排水系统，可蜀州市目前也还未在其列。

话有些扯远了，从眼下这种情况来看，很可能是有人通过某种方式钻进了马桶里。既然连这么小的地方都能进去，那么从这到污水处理厂的一大段距离里他随时可以从任何一个污水井逃出。对他来说就算在污水管里活动应该也不算困难，所以现在确定这个人的下落也就成了新的问题。

正当三人感到一筹莫展准备另做计较时却是异变陡生，一只粗壮的纹满纹身的手臂从马桶里猛地探了出来抓向陈三，陈三虽然也是没有料到但多年来的本能已经让他对绝大部分的突袭都产生了免疫。他旋身一拧就侧过了那只手并拔腿就想跑出厕所，可谁知那手臂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在半空突然对折转了个向，一把拽住了陈三的脖子然后将他拖向马桶。

扑通一声。只见陈三头朝下被拽着撞向马桶，在接触到管道的时候整个人也像是变成了橡胶，眨眼的功夫就在二人面前挤进下水道消失在了房间里，只剩下马桶里泛起的一点涟漪。

“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亚伯兰看着堵在马桶里的一条裤子说，“看来他是一直藏在这里，说明我们找的地方没有问题。”

鲜愚用扫帚将湿透了的裤子挑起来扔在一边说：“那陈三怎么办？我有点不太想救他了。”

“不着急，我在他的早饭里放了追踪器，等他们停下来以后再过去也不迟。”亚伯兰打开手机展示了一下上面的地图和正在快速移动的红点接着说，“如果那人要动手杀人的话他直接带个刀子过来或者防水袋里装把枪装枚手雷之类的也不是不行，但既然他抓了个活口那应该也是想从我们这知道些什么。”

在又确认了一遍房间里确实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之后，亚伯兰又看了眼手机上已经停下来的红点，对鲜愚说：“我们去找找陈三吧，他们也停下来了。”